皎娘 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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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拿嘴糊弄老子呢

燕州城临着北疆, 便有许多南北两国往来做生意跑买卖的,人多且杂,加之周围山林多, 地势隐蔽, 常有山贼盗匪出没,一开始抢掠过往客商财物,后来越发猖獗, 潜进城来行盗抢之事,有一阵子整个燕州城都闹得风声鹤唳,那些富户为了家宅安生,便都蓄养了护院, 以防盗贼抢掠。

前些年新知府周大人到任,这位是个厉害人物,不仅有才能, 军中亦有人脉, 借调了边军过来, 把燕州附近的山林沟壑均清缴了一番, 又让衙差分三班巡夜, 附近寺庙里的和尚头陀走街串巷打更报晓,一番雷利风行的手段下来,燕州城终于太平了。

日子太平了,这些家丁护院便没了用武之地, 平日里闲的蛋疼, 除了看大门就是洒扫庭院,明明是护院却混成打杂的。

今儿好容易听见有贼, 顿时来了精神, 抄家伙抡棍子就招呼下来, 心道大青白日就敢做贼,这不上赶着找死吗,既然找死还客气什么,乱棍齐下,打的潘复抱着脑袋蜷了身子嗷嗷惨叫,后来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索性趴在地上不动了。

众人一见不好,也怕闹出人命来,忙停了手,齐齐看向李顺儿:“李管事,这,这可没声气儿了,别是打死了吧。”

李顺儿哼了一声:“瞧你们这点儿出息,就算出了人命,有六爷顶着呢,你们怕什么。”

众人一听才算放了心,他们可不是正经梁府的人,是牙行里头临时雇的,梁惊鸿当日来燕州城也不过是路过顺道访友,若不是在明楼下瞧中了皎娘,断不会久留,身边也只李顺几个心腹跟着,后来又是开医馆,又是置府邸别院,扑腾出许多事来,医馆还好说,横竖一封信过去人手是不缺的,只这府里使唤的人,却不能从家里要,也就接了一个韩妈妈过来,其余大都是潘明成那儿借过来的,至于护院家丁却是李顺从牙行雇的。

这些人虽在梁府当差,却只大略知道主家是京里的富家公子,来燕州城开医馆,跟潘家大少爷颇有交情,家底丰厚,有的是银子,并不知具体底细。

虽说是护院,真闹出人命来也不好收场,故此一听潘复没声了,都吓了一跳,听见李管事这话才算松了口气,心道,这位梁六爷还真一位厉害人物,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李顺儿见潘复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过去伸腿踢了一脚仍没反应,让人把他翻过来,心道,果然这些护院都是老手儿,瞧着打的狠,却并没多少外伤,尤其潘复显然颇在意自己的脸,一直抱头捂脸,因此脸上并没明显的伤,伸手探了探鼻息,有气儿,便道:“大清白日入私宅偷盗,这是没王法了,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绑了送去官府问罪。”

周围的几人有些为难,其中一个胆子大的低声道:“那个,李管事,这送去官府问罪就凭咱空口白牙的说,只怕不成。”

李顺儿呵呵一笑:“谁让你空口白牙的说了。”说着瞥了旁边一眼,旁边的小子忙把一个鼓囊囊的包袱递了过来,李顺儿接过掂了掂,一伸手便丢在了潘复胸口:“这人赃俱获,难道他还能抵赖不成。”

那几人愣了愣,心道,李管事这一招儿真特么阴,有这一包袱赃物,潘复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忙七手八脚把潘复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人晕着不好挪动,干脆驷马倒攒蹄如抬一头死猪一般抬去了衙门。

到了衙门根本不用审,人证物证齐全,直接便往大牢里一丢了事。

潘复在牢里直直躺了一天,到天黑才醒过来,一醒过来便发现自己躺在牢里,顿时心凉了半截,缓了好一会儿方冷静下来,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儿,自己这明显是着了道儿啊,可自己在这燕州城多年,从不曾与人结仇系怨,谁又会花这么多心思来害自己呢,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那几个平日看自己不顺眼的世家子弟,见自己得了梁惊鸿青眼,又嫉妒跟南楼月相好,合起伙来给自己使了绊子。

在心里把这些小人挨个骂了一遍,发誓有朝一日等自己飞黄腾达了,再狠狠收拾他们,可想要报仇得先出去才行。

潘复先头一直在衙门里当差,虽说是抄写文卷,也做了好几年,就算没什么过深的交情,好歹也混了个脸熟儿,这牢里的看守有个叫钱九的,以前也曾吃过几次酒,能说上话,不若寻钱九扫听扫听。

也是他的运气,正想着,钱九便来例行巡视,潘复等他到了近前,从木栅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叫了声:“钱兄。”

钱九刚换班上岗,想着来走一遭应应景,便去吃酒,不想却被人抓住了胳膊叫钱兄,声音颇有些熟悉,唬了一条,定睛看去,瞧了半天才看出是潘复,不禁道:“哎呦,这不是潘兄吗,听兄弟们说潘兄辞了差事发大财去了,怎么跑这儿来寻乐子了。”

潘复心里翻了白眼,这话说的,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大牢里来寻什么乐子,苦笑一声道:“钱兄就别挖苦在下了,我这是走了背运,被人害了,醒过来就关大牢里来了。”

钱九:“不能吧,不说潘兄为人和气并无仇家,便是看在潘府的面儿上,也没人有胆子陷害潘兄吧。”

潘复:“我也是心里疑惑,才劳烦钱兄帮我去扫听扫听底细。”

钱九目光一闪,抬手捏了捏手指:“这,不大妥当吧。”

潘复也在衙门里多年,怎会不知他是要好处银子,心里暗骂他落井下石,却知如今万不能得罪钱九,便道:“我如今被人陷害落进牢里,身上的银子也没了,不过钱兄放心,有医馆在便不愁 银子,只要我出去必有重谢。”

钱九眼睛一亮:“果然潘兄是个敞亮人,我这就去帮你问问。”说着快步走了。

不大会儿回来,一张脸黑的紧,指着潘复道:“你当老子傻啊,在这儿拿嘴糊弄老子呢,还特么重谢,狗屁,你哪来的银子。”

潘复忙道:“这会儿是没银子,可我那医馆开着呢,且生意红火,只出去了便有银子。”

他不提医馆还好,一提医馆,钱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空口白牙的甜呼老子呢,哪特么还有医馆,早关门了。”

潘复一惊:“不 ,不可能。”

钱九啐了一口:“我呸,怎么不可能,刚我特意去街上瞧了,招牌都换成春芝堂了,如今成了春芝堂的分号,跟你还有个狗屁干系。”

第64章 怎么也得先出去

潘复不信, 死活央求钱九再去扫听扫听,钱九本不想理会,可潘复言之凿凿, 又言他再不济还有处刚买下的宅子, 加之又的确跟潘府沾亲,年节儿的常往潘府走动,虽不知怎落到这般田地, 好歹也有些根底儿,帮个忙跑跑腿儿怎么也能落点儿好处,再说,扫听这事儿也不费什么功夫。

便勉强应了, 这钱九别看人糙,心里却有些路数,前头只是去街上看那医馆, 瞧那医馆换了春芝堂的招牌, 认定潘复糊弄自己, 一怒之下回来找他算账, 这次却没着急, 先去了牙行,寻伙计扫听了一下那宅子的底细,听那伙计说确是潘复买下的,才有了底, 继而去了春芝堂新开的分号。

这回长了心眼, 直接把在外面洒扫的小伙计,拖到一边儿, 塞了一吊钱在小伙计手里, 方问道:“前两日我陪着婆娘来瞧病, 还是医馆的招牌,郎中说先吃上两剂,若见了好,再拿着方子来寻他加减两味药,谁知今儿来了一瞧,连字号招牌都换了,我这正疑惑别是走差了吧。”

那小伙计既拿了钱自然要透些消息,更何况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东家掌柜的也未特意交代不让说,便道:“先头是医馆来着,不过那主家不想做了,盘给了我们东家,便成了我们春芝堂的分号。”

钱九疑惑道:“这医馆极是红火,见天看病的都排长龙,这样赚钱的好营生,怎会忽然不做了。”

那小伙计道:“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倒是听我们掌柜的提过一嘴,说医馆这位东家不是寻常人,颇有些大来头,开医馆不过是闲来无事寻个消遣罢了,并非正经做生意糊口,开了些日子腻烦了,自然便收了。”

钱九:“不对啊,我可听说这医馆不光一个东家,还有好几个参股的呢,其中就有个姓潘的,常在医馆里盯着,那掌柜都对他格外客气呢,说也是医馆的主家,前头陪我婆娘来瞧病的时候见过,瞧着挺斯文,不像做买卖的,倒像个秀才郎。”

小伙计听了撇了撇嘴的道:“你说的是潘复吧,他算哪门子秀才,不过就是衙门里打杂的,就凭他也想参股医馆的买卖?做梦想什么好事呢,不过就是仗着跟潘府沾了点儿亲戚,硬是不要脸的往上凑罢了,有事没事就往梁府里钻,得亏梁六爷好性儿,本就没什么架子,又看在跟潘家大少爷的交情上,不大理会,由着他进出,谁知这小子就是个穷要饭的下三滥,扶不起的烂泥巴墙,竟然见财起意,大清白日便去梁府偷盗,落个人赃并获,已然送到了衙门里关了起来,真真的活该儿。”说着不禁有些警觉道:“你不是来问医馆的吗,扫听这些做什么?”

钱九忙道:“我,我就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小伙计道:“问这晦气的人做什么。”

钱九:“之前在医馆见过一面,听说家里有位颇贤良的娘子,我是有些可怜他那娘子,没了男人往后可指望谁去。”

小伙计听了噗嗤一声乐了:“我说你这人真够逗的,你家老婆还病着呢,怎就惦记上别人家的娘子了。”说着凑近他低声道:“跟你透个底儿,潘复家里那小娘子是生了个极标志的模样儿,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病秧子,在娘家的时候便是我们春芝堂的常客,三五不时便要病上一场,这样和暖的天气都不能出来吹风,说白了,就是个美人灯,瞧着好看不顶用,听说,正因不顶用,潘复外头才有了相好的,前几日跟他家娘子和离了,要说这小娘子还真是个有运道的,瞧瞧前脚和离,后脚这潘复就倒霉了,当真是报应不爽。”

正说着,春芝堂那边喊了一声,小伙计不敢再跟钱九废话,忙着跑了回去。

钱九自认这回是扫听清楚了,径自回了牢里,见了潘复没什么好气把小伙计的话说了一遍,潘复听的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气道:“胡说,我与梁兄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常邀我去府中饮宴诗会,我是梁府的座上宾,岂会偷盗梁府财物。”

钱九颇有些不屑:“座上宾?你可真敢说,若非人赃俱获,能连审都不审就把你关在这儿吗,甭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且问你,你那宅子的房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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