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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听越不懂了,抓着他的衣袖要求:“你给我解释细一点。”
“还不明白?从脚踩的石砖到坚硬的黑泥墙,全都是用特殊化学物品刷染过的,一旦空气中出现某种介质与之产生化学反应。再硬的石都变成松软的泥,又怎可能不塌?”
震撼到最后只剩唏嘘,恐怕挖空脑袋想也想不到是那墙与石砖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因为化学反应。可问题是,“你说的空气中的起反应的化学介质怎么来的?不可能是氧气,因为本身里面就空气流通的。”
“小竹子,你终于问到点上了。”高城语声里带了浅讥,却不再解释。因为身后脚步已经随来,还似听到痕检员隐约的语声:“阿伦,你这是急个什么劲?那夏竹有高sir在护着,能出什么事?”徐江伦边喘气边道:“我们都是男人,野地里打滚受个伤没什么,她刚才的样子你也看到了,眼角渗血,面无人色,又再从上面摔那一下,我怕她支撑不住。”
“你啊,真那么喜欢她?可你看高sir护得这么严……”
“韩骁,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我就是……”徐江伦支吾了两声,没辨得出话来,最后声音变小,克制沉暗:“不想她有事。”
扣在我腰间的手加重了力度,高城明显的冷敛气息弥漫。心中不是没有波动,只是我能作的反应也就是默默站在这处静听。嗤……不对,声音如此近,代表他们已到近前,可为何还会当着我与高城的面谈论这些?难道是没看见我们?按理不会啊,黑布遮眼之外,我依稀能看到光束。而且,他们似乎越了过去,脚步声渐离。
“错位空间。”高城低语。
我急切扭头欲追问,不防他靠得太近,唇划过某个温软物,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脸虽不至于红但仍觉羞窘。幸而他没戏言,拉着我手低声道:“别出声,我们跟后面。”
如此只好咽下嘴边的疑惑,脑中兀自翻转思索。高城的意思应当是我们与徐江伦两人错开了空间,以至于他们并未看到我们。可明明就从一条道上来的,是中间有什么岔路吗?也不对,假如是岔路,当不可能交遇才是。刚才的情形就好像他们遇着了“鬼打墙”,心念顿住,似乎明白了高城的真正涵义。
“是秋月白布排的吗?”声音压得再低不过,只可供两人听到。
高城:“不是,秋只略微移动了下。”
果真如此。念转到“鬼打墙”我就想到了一些几乎被遗忘了的讯息,那次在凤凰山墓地,我被曲心画设计陷入坟地迷阵中,后来凭靠画影走出来却得来她的不屑,当时她就说只是随意摆了个阵,若换成是秋,我一夜都别想走出去。她的话意已经在告诉我,秋月白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错位空间”的意思是这处布排了阵法。
但他又说秋月白只略动了下,意味着本身这个二层空间就有被布阵。心念不由转至刚才他说得那段似是而非的话,城下有城别有洞天,即使废弃也是绝好的修罗场。其意原来在此!
原本不觉什么,明白“修罗场”三字意思后顿然好似四周潜伏着煞气,寒意涌入心扉,危机意识立即升起。可能是我的慑缩被高城察觉,他主动把我眼睛上的黑布解了下来,边将之绑在我手腕上,边低声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关闭你耳内的通讯器。”
我终于能看清他了,昏暗的光影下,他垂着眸,表情专注而认真。视线向下,忍不住问:“这黑布带有什么特殊涵义吗?”他手上顿了顿,抬头瞥了我一眼,又再低垂了去绑,也不知是打的什么结,竟还在弄。等终于绑好时,我看着手腕上像盛开了一朵黑色莲花,才听他道:“这条布带是我的幸运物,它陪我熬过不少次生死之难。”
“那这个结……”
黑眸敛去情绪,淡淡道:“没有特殊意义。”
之后高城没再多言,这边一耽搁,已听不到徐江伦与痕检员两人的动静。当走过一段路后,我即使有眼睛在看也没察觉出异样来,好像就是普通的空间。但不远处却传来徐江伦的呼叫声:“韩骁?你人呢?”循声而行,大约上走一个坡度后,就在斜向下的墙边看到徐江伦的身影,他一手扶着墙,姿势怪异地缓慢走着。而痕检员身影却已不见所踪。
徐江伦又喊了几声,空间沉寂无人回应,突的似体力不支脚下一踉跄,差点跌了个狗吃屎,很是狼狈。我在后面看得不忍,想要上前却被高城紧拽住,再看那处,徐江伦又扶着墙站稳了,暗处一道沉询传来:“阿伦?”
“是张继吗?”徐江伦顿时激动,踉跄着向前急走了几步。
第135章 修罗场
这时高城一拉我,脚下踩出异动,引来徐江伦回眸,看清是我们时惊喜之极:“夏竹,你们在这?”张继也从暗处走出,一脸萧沉,却是独身一人,不见与之随同而行的矮冬。他伸手扶了一把徐江伦,冷眸就扫过来,“不是让你们守在原处的吗?”
徐江伦朝我这边看了看,喏喏地说:“看你跟矮冬一直不回来,怕有事,我们就找过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高sir与夏竹本走在前的,现在却到了后面,而我与韩骁一起的,他就中途说去边上小解了下,人就不知走哪去了。张继,这地方好像有些邪门。”
我知道徐江伦虽然耿直,但不笨,显然也察觉出这空间的异样来了。
张继沉凝着脸看向高城问:“你怎么看?”却见高城耸了耸肩,一脸意兴阑珊:“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了。”张继的眸光闪了下,下一刻松开扶着徐江伦的手,大步走过来,“借一步说话。”高城将我往身边揽了下,浅讽:“没什么好避忌的,有话就直说吧。”
沉吟半刻,张继冷凉而语:“不管之前有何纠纷,现在我们都是同乘在一条船上,成见暂时放下,先齐心协力出了这地方。”
高城故作失笑:“张队,你言重了。船或许是同乘一条,但心必然是不能齐的。”
他这话意是绝地要与张继唱反调到底了?我有些不懂他心思。张继等于说是放下傲气请求,以往虽与张继时常对峙,但从他话音中可听出有对其欣赏,为何这刻丝毫不买账?
张继沉了沉眸,再没多话就转过了身,走回到徐江伦处重新扶住他前走。徐江伦回头张望我们又迟疑地说:“一同走啊,你那边是不是矮冬也走散了?咱们最好别再分开了,要不等下更找不到人。”
“阿伦。”张继低斥,森凉的眸子定视徐江伦数秒,又再继续前走。
这回徐江伦不作声了,也不再回头。我去看高城,见他脸上始终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在他们走离了我们二三十米远时,他又拉我缓缓跟着。满心疑问,但因场合不对而不好开口质询,就这么与他们一前一后,保持着那点距离。
只要将高城前后举动一联系了回味,大约明白,他在对他们防备。换句话说,他不信他们,甚至有着怀疑。首先怀疑对象一定有张继,否则不会在张继询问一同探路还是留下时,他故意说要“以逸待劳”,随后却又再引徐江伦跟痕检员离开入口处,并且有意离散绕到了后方,以便观察他们的举动。
思路就是一条通了,慢慢地都能理通,尤其我将高城说得每一句话都特意刻印在脑子里,一条条梳理就很容易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高城绝不是那螳螂,而是黄雀。他说化整为零,各个击破,意为不单单只对张继怀疑,徐江伦和痕检员也是他查探对象。
往回溯想,高城为什么要对他们几人怀疑?我们是一同下管道查张校董的事,在那时并未感受到他有对几人多防备,那么时间向后推移,是从……发现秋月白尸体之后!难道他怀疑秋月白的死与他们有关?不对,一定是错了,秋月白死在张校董偷入李佳佳公寓之时,当时张继等一干刑警应该都在公寓外守着。
转念间又有一个想法钻入脑中,会否当时高城与他们并不在同个地方,就是说若在那刻其中有谁不在队伍里也未尝不可能,所以高城不能肯定是谁,然后这时一一试探。
还是不对,这命题是前后矛盾的。假若那时高城与张继他们不在一起,而他怀疑中间有人暗中离开杀了秋月白的话,那怀疑的对象也应该是整个警队,那人可就多了,怎么也不会是锁定在身陷此处空间的几人。无疑,高城这时的判断含着肯定,他就像暗林中的猎豹一般灼灼盯着猎物,一个一个在审查。而且我感觉,他将张继锁定为了第一嫌疑人,因为此刻,他看似慵懒随意,但握着我掌的手隐隐夹藏力量,证明他随时都在防备。
一定有个什么点我没想到,而这个点就是让高城作出判断的基点。
突的有一念闪入脑中,我全身一震。不,不可能的,直觉否定!可意识无可控制,那念钻入后就千丝万缕地泛开。我缓缓侧转过眼,目光盯在那张俊酷的脸上。
他转眸看过来,眼神询疑。我的心中如坠了一颗沉石,压得有些气弱。
他说:秋不会白死的,我向你们保证。
他又说:以生命起誓。
他们是d组,默契油生已久,三言两语间看似表面的对谈,实则已通了暗语。所以上层的坍塌本可能是有心之人在作梗,但沉陷入这空间却是他与落景寒、曲心画的默契配合之举。他要复仇,要为秋月白找出凶手,所以将自己与可能是凶手的几人一同拉进了这里。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石板底下还有空间,答案已是昭然:我的画影空间告诉了他。秋月白走得那条道,加上他对地理环境的分析等讯息。曲心画在凤凰山上用化学剂破开石板的能力,是我亲眼所见,那么脚下那几块石砖焉能难倒她?
所以,在他“以生命起誓”时,一场局已悄然铺开。
想到这我苦笑了下,恐怕高城唯一算漏的是我,他以为把我送上去后,就一人在下与他们周旋。却没想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本能地选择跟随他。难怪当时他那般怒,却因其余四人在旁,只能隐忍住。
修罗场……是那只暗藏的手为他们而设,也是高城为他而劈!一直都知道他即使帮刑警破案,心中也是对警察有抵制的,与其说是对警察抵制,不如说是对司法机制的不屑。他有他一套自成的处事原则,这套原则甚至可能超出法律之外;他更有着敛藏在平静面具下的狠意,这是我亲身感受到的,戾气隐得很深,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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