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前一天狗皇帝失忆了 第30节(1 / 2)
绿珠顿时了悟,默默把话咽了回去,看着花妩将那香包交回给天子,故意打趣道:“想不到皇上这般爱惜,竟然随身带在身边,真叫臣妾受宠若惊。”
周璟薄唇微抿,解释道:“大概是服侍的宫人瞧着好看,给朕挂在玉佩上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一股子欲盖弥彰的意味,花妩只是笑,作恍然大悟状:“看来臣妾又自作多情了呀。”
尾音轻飘飘的,透着几分促狭,周璟并不理会,收起香包,泰然自若地道:“明日一早就要回宫了,你好好休息。”
叮嘱完,他便离开了,步子尚算稳重,等关上了门,绿珠回转来,听见花妩自言自语道:“哎,你说他要是知道这香包是绒绒的,会怎么样?”
绿珠头大如斗,觉得自家主子这种想法十分危险,哭笑不得地道:“皇上是天子,娘娘这样捉弄他,叫他知道了,恐怕会十分生气……”
花妩却不以为意,托着腮笑眯眯地道:“生气才好,我就喜欢看他生气。”
在老虎嘴边捋胡须,看它气得想咬人的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却说周璟离了禅院,独自走在小径上,途经那一片竹林时,林中依然有流萤飞舞,星星点点,美不胜收,他停下步子,从袖中取出方才那个香包,拉开锦绳,有几点金色自其中冉冉升起,微光闪烁,飞入了夜色之中。
周璟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在面对那人的盈盈浅笑时,他下意识就退却了,本能察觉到危险,就像送到嘴边的甜美诱饵,只待他张口吞下,便会图穷匕见。
……
次日一早,圣驾便启程回往皇宫,太后不知怎么想的,把花妩叫过去,与她共乘一车,花妩再不能如来时一般自在了,她捧着一本经书,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像霜打的茄子。
太后见了,倒生出几分关切来,问她道:“是不是昨日累着了?”
花妩点头,黛眉轻蹙,故作疲惫道:“臣妾昨日听了法会,颇有感悟,夜里起来诵经到子时,故而困乏,请太后娘娘恕罪。”
听闻此言,太后哪里还会怪她,十分和气地道:“既然如此,你先别看了,在车上好好休息休息。”
花妩巴不得把经书扔了,但还是要装模作样,正欲推辞几句,却听旁边的宫婢低声在太后耳边道:“太后娘娘,前面就是了。”
前面?
花妩一怔,见太后掀起了车帘,她往外看了一眼,望见了一座高门府邸,门头上悬着一块匾额,上书两个描金大字:花府。
自花妩出嫁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许久不见,那座府邸变得既陌生又熟悉,乍一看见,她甚至在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那里。
马车没停下,太后放下帘子,对她道:“本想让你回去看看的,但是你既然已经累了,就改天吧。”
花妩十分庆幸她方才扯了个谎,因此而躲过一劫,那个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
御书房。
周璟将一卷圣旨交给刘福满,道:“明日上朝的时候宣读。”
刘福满并不敢打开看,恭恭敬敬地双手捧过黄绢,细声道:“奴才明白。”
正在这时,外面有宫人进来禀道,说陆太师前来求见,周璟听罢,道:“正好,朕也有事找他,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宫人引着陆太师进来了,他如今已年近古稀,穿了一袭朱色官服,须发皆白,走路都有些颤悠了,陆太师是三朝元老,周璟自不会让他跪着,便免去大礼,又命人赐了座。
陆太师谢过恩,这才挨着绣凳的边沿坐了,君臣寒暄几句,这才进入正题,周璟问道:“太师今日来见朕,不知是为了何事?”
陆太师忙道:“回禀皇上,确有一事,只是不知如何与陛下启齿。”
他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周璟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但面上还是道:“太师但说无妨,朕先听一听。”
陆太师这才道:“承蒙敬帝与先帝陛下看重,让老臣以微贱之身,效力朝廷数十年,过蒙拔擢,宠命优渥,老臣躬身自省,未能为朝廷做出什么贡献,以至夜不能寐,如今老臣已六十有八,残年余力,老大无成,愧对敬帝与先帝陛下,故而向陛下乞骸骨,告老还乡,还望陛下成全。”
他说着,面上露出愧色,像是难以面对周璟一般,起身伏跪下去,深深埋着头,周璟听了,面露沉吟之色,亲自自御案后走出来,将他扶起,道:“太师言重了,您是三朝元老,敬帝和先帝亲手提拔的老臣,为了朝廷殚精竭虑,岂是一事无成?朕初登基,许多事还未能得心应手,还需要太师多多扶持。”
听了天子一席话,陆太师老泪纵横,道:“老臣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看重呐。”
周璟又安抚几句,让他坐下了,陆太师道:“老臣近来愈发觉得力不从心,病体孱弱,难以顾及朝中之事,人一老,身子也大不如前,夜里也歇息不好,时常被惊醒。”
话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被什么惊醒,也不往下说了。
他今日的来意,周璟自然已是心知肚明,并不顺着话头追问下去,只是想了想,赞同道:“太师为国事操劳一辈子,鞠躬尽瘁,确实十分艰难,您是老臣,朕也不能太过苛刻了。”
闻言,陆太师心中陡然升起几分不妙的感觉,没等他开口,就听天子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朕体谅太师年事已高,这段时间就先在府里养病,宫里派几个太医去给太师诊治,务必让太师调理好身体,太师觉得如何?”
陆太师愣住了,一时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没料到这新晋天子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真的就坡下驴让他在府里养病了。
第38章
傍晚时分,一顶青篷轿子在陆府门前停下来,守门的家仆连忙上前,殷切地打起轿帘子,满面堆笑道:“太老爷回来了。”
陆太师的脸色阴沉沉的,没理会他,兀自负着手入了府门,人还没到花厅,远远就听见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伴随着戏子尖细的唱腔:“你这负心郎……”
凄凄惨惨,呜呜咽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陆府里办丧事了,那戏台子就搭在花厅旁,在前院和后院的交界处,以至于整个陆府,无论人走到哪都能听见唱戏声,这么几日下来,阖府上下的人都会哼戏词儿了。
陆太师的脸色更黑了,他进了花厅,见陆修然正出来,劈头就问道:“你爹呢?”
陆修然道:“父亲才喝了药,在房里歇着。”
陆太师年纪虽然大了,腿脚这会儿倒还利索,大步往后院去了,经过那戏台时,陆修然忍不住往戏台上看了几眼,青衣的戏子水袖轻摆,正居高临下地睇过来,唱腔柔婉。
陆太师骂他道:“看什么?也不怕脏了眼睛,当年你还说要娶个戏子过门,赶着给你爹送葬呢?”
他没收着声音,很清晰地传开去,台上的青衣戏子也听见了,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唱着,陆修然被训得一声都不敢吭,跟在陆太师身后走了。
到了房门前,屋里传来一股清苦的药味,陆太师走进去,一位妇人连忙起身,道:“爹今日这么早下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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