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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永淳。。。。。。?”吴良谋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皱着眉头打断。

“就是吴二十二,人家现在当了指挥使,所以改名了。还请禄老夫子取了字,叫什么吴熙宇!”刘魁笑了笑,摇着头回答,“他的副指挥使是陈德,长史没找到合适的人,暂且只能空着。!第五军就是咱们,你是指挥使,耿再成回来后,当你的副指挥使。小禄子当你的狗头军师。下面,战兵旅长都是指挥使自己兼职。辅兵旅长由副指挥使兼职。再往下,就是几个千夫长,现在得叫团长了。我一个,阿斯兰一个,还有一个是徐一。辅兵那边则是裴七十二,周定、储光。”

“哦!”吴良谋听到各新军主将的人选,都是平素自己非常佩服的人,忍不住轻轻点头。然而说到自家第五军的事情,却发现几个战兵、辅兵的千夫长里边,熟悉的名字只有刘魁一个。便愣了愣,忍不住低声问道:“韩老六、冯五,还有孙三他们几个呢,怎么都督没赏他们的功?”

“唉!他们几个,都是没福气的!”刘魁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叹息着回应,“那几个没福气的家伙。冯五在夺门时背上中了一矛,当场就没了。孙三本来好好的,就受了点儿轻伤。可破城第七天突然就发起了热来,然后眼瞅着就断了气。大夫说是七日风,神仙也救不得。韩老六本来也要归位的,亏得咱们都督请了色目郎中,许下若干好处。又派工匠连夜弄出两个蒸酒的家什,用烈酒给他洗伤口。最后命是保住了,却被郎中砍掉了一条腿,残了!”(注2)

“啊——!”吴良谋身体往侧面一歪,软软躺了下去。先前因为独领一军的喜悦,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多熟悉的伙伴,最后只剩下了自己的刘魁两个。而钻阴沟的主意却是自己出的,自己曾经殷切地希望能带着他们一道博个封妻荫子!

正失落间,刘魁却突然又高兴起来,大声补充道:“不过韩老六也算因祸得福。都督见他没了一条腿,就答应等他伤好后,让他做淮安城盐政大使。专门负责掌管各地的灶头、灶户和对外输送官盐。那可是个肥得流油的好缺儿,他即便做个大清官,每年恐怕也能落到手里三、四万两银子!,”

注1:唐代武散职,类似于现代军衔制度,并且远比文中所述复杂。唐初从军,也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所以才有“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的感慨。包括房玄龄、杜如晦和魏征,从严格意义上,都不能完全算作的书生。到了宋代,从军成了下贱事,武职就彻底不值钱了。到蒙元时代,则粗犷到了按人头计数的地步。

注2:七日风,即破伤风。潜伏期一般为七天左右,所以古代称之为七日风。古代基本是无药可救,死活全凭伤者体质。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三

“一条腿的盐政大使!”吴良谋苦笑,浑身上下一阵阵无力。马上取功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不是句笑谈。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恐怕其中大多数都会半途成为一具枯骨,无论他出身高低,血脉贵贱。

“有空你去跟六子说,让他如果不想做一辈子盐政大使的话,就看好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看了呵呵傻笑的刘魁一眼,他又郑重的补充。沧桑的表情,仿佛自己比对方大了几十岁一般。

“知道,你放心,韩六子肯定知道分寸。他又不傻!”刘魁又憨憨地笑了笑,信口敷衍。在他看来,朱都督把盐政大使的位置交给韩家小六,明显含有论功行赏的味道。只要韩六子不把手伸得太长,即便犯下点儿过错。念在他当日舍身钻阴沟的份上,朱都督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了,等哪天能站起来走动,我亲自去找他吧!”发现跟刘魁这个混人没道理可讲,吴良谋挥了下手,满脸无奈。

这根本不是什么分寸不分寸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心胸和眼界的问题。左军目前读书人少,把当日被家人送入军中历练的这群少年也算在内,也就是五、六十号的模样,其中还有很多是勉强能识字,根本没上过任何私塾和官学的家伙。

这就注定了大伙即便不能于军中有所建树,在淮安城内,也会捞到个不错位置。毕竟大伙都是较早追随都督起家的班底,忠诚方面有所保证。

但这种先天性的优势,只能延续到眼下。在攻克淮安之后,无论自身的实力,还是今后的前景,左军都迅速提高了数十个台阶。先前那种提银子去请读书人,对方都不肯买账的尴尬局面,将一去不返。短时间内,可能就会有许多怀才不遇,或者原本就对朝廷非常不满的豪杰名士蜂涌来投。而这种时候,如果有人还不开眼地摆什么老资格,那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朱都督即便念在先前的功劳上不予追究,心中对这样的人也会失望至极。而此人在都督心中腾出来的位置,很快就会被新的青年才俊填补上。

“我听祖父说,都督准备将原来淮安达鲁花赤的宅子腾出来,当作集贤馆。”刘魁听不太明白吴良谋说什么,却不代表别人听不懂。至少,第五军长史逯德山就理解了吴良谋的暗示,笑了笑,低声说道,“原来被朝廷废弃的学政,据说也要重新收拾起来。路、府、州、县四级的学馆已经被腾空了,眼下正在重金礼聘教谕。前一段时间,苏先生派人去扬州一带暗中招揽的人手,最近也过来了一些。看情形,都督打算考核了他们每个人的本事之后,再论才而用!”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刘魁才总算明白过一点点味道来,竖起眼睛,非常不满地说道,“是来跑官当么?这帮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可真是会挑时候!”

“这算什么?!”大概是自己也感觉到了一点儿外来挑战,逯德山看了他一眼,撇着嘴说道,“不过才是一个淮安!你等着瞧吧!等咱们拿下了高邮、扬州、或者大军南下两浙,慕名来投的读书人更多。那边才是人窝子,朝廷的科举多少年不开一次,考中了也未必给出路。这些年来,读书人都快被憋疯了。只要咱们左军一直保持着目前这种百战百胜的势头,即便不发一文钱俸禄,前来效力的读书人都得挤破了城门。不信,你们等着瞧吧!”

“瞧就瞧,不信他们个个都能爬到老子头上去!”刘魁心里的不服输劲头立刻被激发了出来,撇着嘴,大声嚷嚷,“读书多,读书多又怎么了?老子也不是目不识丁!呵呵,老子不但读过书,连阴沟都钻过了,还怕他们这些穷酸!你们俩先忙着,老子这就去给小六子提个醒去!让他好自为之,将来别丢了咱们爷们脸!”

说罢,再没心情跟吴良谋交代最近一段时间左军具体还有哪些变化。转过身,飞一般的跑掉了。

“这小子!”望着他仓惶的背影,吴良谋和逯德山两个人摇头而笑。笑过之后,却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说别人是锦上添花,他们的资格,其实也没比新人老上多少。乍被摆到了一军主将和长史的位置上,肯定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肯定会成为新来者较早的冲击目标。特别是逯德山,恐怕不少人都会认为,他能够走上长史的位置,全是靠了其祖父的功劳,自己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想到今后要一同面对许多挑战,逯鲁曾主动走到病榻前,笑着试探,“逯某不通军务,今后做事若有不周全之处,还请吴将军不吝指点!”

“指点个屁!吴某懂的又比你能多多少!”吴良谋立刻大笑着摆手,“逯兄弟就别说客气话了,咱们几个商量着来,尽量别辜负都督的信任就是。”

“那是当然!”逯德山也大笑了起来,会心地点头。“都督特意把咱们这些人安排到一起,想必也是有这层意思!”

“我猜也是如此!要不然,派一名老将坐镇第五军,岂不是省事得多!”吴良谋点点头,继续笑着补充。

他和逯德山之间,原本在朱八十一的幕府里头,是有过一些相互争竞苗头的。但是到了眼下这种阶段,先前那些争竞就根本无法再当作一回事儿了。眼下对二人来说,更重要的是齐心协力,尽快做出些名堂来。如此,才能打消外边那些不服气者的窥探之意,在第五军中真正站稳脚跟。这点,吴良谋心里明白,逯德山心里更明白。

两个聪明人在一起,许多话都是一点就透。很快,二人之间就熟络了,交谈的话题,也迅速从外边的变化,转道第五军自身的建设上来。

架子早已经搭好了,中低层军官都由先前战兵里头选拔,总兵额设定在六千五左右,战兵和辅兵各一个旅。这几项都是早就定好的事情,二人没什么能够改变的地方,所以也都不再去浪费精力。如此,短时间内方便显示出自身本领的,就只能落在新军的战斗力形成速度和战斗力的强悍程度两方面。对此,二人聊聊几语,便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

“不知道吴将军发现没有,都督编练新军之法虽说出于唐制,却与唐制也有很大不同?!”发现吴良谋的思路跟自己差不多,逯德山迅速将话头引向正题。

“别老是吴将军,吴将军的!吴某年长一些,私下里,你我不妨兄弟相称!”吴良谋先快速纠正了一句,然后笑着点头,“从刚才你和刘焕吾两个的介绍中,愚兄的确感觉到了一些变化。脱胎于唐制,但又比唐制还精细了许多。总之,和蒙元朝廷那边大相径庭!”

非但是大唐,历代中原王朝,军队的体制都比目前的蒙元要精细得多。以早期的府兵制为例,折冲府下有团,每团二百人;团下有旅,每旅一百人;旅下有队,每队五十人;队下有火,每火十人。伙的下面,有时甚至还有设有伍,每伍五个人,才是最小,最基本的作战单位。

像蒙元军制这般粗疏的,才是前所未有。但他们却推平了南宋,横扫了女真和党项,也的确堪称神奇。

“蒙古人多不识字!”从吴良谋的话语里受到鼓励,逯德山笑了笑,继续补充,“所以万、千、百、十这种粗疏军制,对他们来说才是量体裁衣。而小弟见都督以前一直在请先生教导将士们读书,恐怕当时便是为了此刻在做准备!”

“都督所谋甚远,你我望尘莫及!”吴良谋口不对心地赞颂了一句,然后笑着点头,示意逯德山有话尽管直说。

逯德山却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而是又想了片刻,才继续问道,“新军制除了多出了许多层次之外,还特别注重逢三进一,不知吴兄可曾留意?”

“这个我知道!”吴良谋对此深有体会,躺在床上笑呵呵地挥手,“主要是为了指挥起来方便。说实话,打仗的时候,一个千夫长号称身边有十个百人队,实际上,能招呼起五个来就顶天了。通常时候,只能管到三个。自己所在位置一个,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其他,都完全靠百夫长的眼力架!眼神好的,发现情况变化,立刻就领着自己麾下的弟兄跟了上来。眼神不好的,自家千夫长都杀到前面去了,他的百人对还在后边撒羊呢。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个,吴兄说得极是。但可能并没有完全猜中都督的心思!”逯德山迅速接过话头,低声提醒。

“什么?莫非禄老弟还看出了其他端倪?!不妨说出来,咱们两个一起参详!”吴良谋先是有些不快,随后便想到逯德山身后还有一个逯鲁曾,消息远比自己灵通。便笑了笑,非常谦虚地吩咐。

“敢不从命!”逯德山要的就是这句话,轻轻拱了拱手,继续补充道:“据小弟猜测,都督在新军中推行逢三进一编制,恐怕是为了火器。你我兄弟想尽管有所建树,恐怕,也得着落在这火器上!那东西单独拿出来,即便是火炮,也很难发挥威力。但万一能编成合适阵列,不能说是所向披靡吧。同样兵力交锋,绝对轻易不会输给别人!”

注2:看到有些读者质疑三三制。其实什么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最适合自己。对于塞外骑兵来说,战马冲起来后,自然能保持成群结队。所以万、千、百、十这种粗疏制度恰到好处。而兵种越复杂,相互间配合要求度越高,编制就需要分得更细。否则在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注定就是悲剧。

第一百四十七章 捉襟见肘

“恐怕会很难!”吴良谋眉头紧锁,低声回应。

已经有了好几次实战经验的他,当然知道火器的威力。即便是最普通的火绳枪,五十步内,也能将号称全天下最结实的瘊子甲打个对穿!可问题是这东西的装填速度,着实是慢得令人发指。

吴良谋自己估算了一下,军中号称用枪第一高手连老黑用火绳枪发射一次,自己可以射出三箭。这还是拉满了弓,仔细瞄准,保证箭箭不脱靶子后的结果。倘若不仔细瞄准,而是对着某个大致区域进行覆盖射击,在连老黑开出一枪的时间,自己可以轻松射出六箭。以此类推,一队弓箭兵和一队火枪兵单独对阵,在双方都不披甲的情况下,火绳枪没等发威,枪手就已经都被射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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