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第5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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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秋月应声道:“这个好,糖浆多的话,咱吃甜窝根不用蘸蜂蜜,蘸这个就成。”

甜窝根的甜味太淡,今年沈玄青找到的蜂蜜没有卖,蜜糖到底金贵,有时候不舍得吃,熬出来的糖浆就无需这么俭省了。

说到发糕,卫兰香想起什么,转头对纪秋月说道:“上次你三叔不是还给了些红枣,昨儿你不是跟大青说想吃个糕点什么的,明天娘给你做枣子糕。”

这几天路上不好走,纪秋月没有催沈尧青去镇上,只是想起糕点的滋味顺嘴就说了,没成想卫兰香也知道了。

她抿唇笑道:“那好,明儿我和娘一起做。”

红枣是上次沈玄青给沈顺旺送獾子肉时给的,獾子肉他们家没人爱吃,但不少呢,给亲戚和关系好的送一些也无妨。

正说话间,沈尧青从外面回来了,见竹匾里不少木拐爪,蹲下捡了两个吃,他没起身,蹲在那里就说:“正子去了。”

卫兰香停下手里的活,良久轻叹一声,张正子和沈玄青一个年纪,过了这个年才十九,叹气后问道:“他娘呢?”

“头先不知道,方才知道了,一口气没喘过来晕了。”沈尧青答道。

想起小张氏来,卫兰香又叹口气,问道:“婉云怎么样了?”

“傻了,没反应,说不出话,让全子夫郎搀到他家睡下了。”沈尧青说完,倒是觉得张正子没了对小张氏好,没人再打她了,可她也成了寡妇。

无论沈玄青还是沈尧青,都觉得打媳妇打夫郎的男人最没本事,素日里是看不起张正子的,但这会儿人死了,就没什么看不看得起了。

“没说啥时候埋?”卫兰香又剪起木拐爪。

张正子太年轻,连孩子都没有,他们清溪村还好,放在别的地儿说不得连祖坟都不让入。

“人多乱糟糟的,我就听见舅爷说停三天,一切从简。”沈尧青说着又捡木拐爪吃,被纪秋月打了下手,让他去洗洗。

沈尧青笑一下,抓了一大把木拐爪起身说道:“多洗点你们也吃。”

陆谷在旁边听着,听见张正子死了愣一下,就想起李婉云来,又听沈尧青说她傻了,连话都不会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李婉云说话弱弱的,虽见面不多,可他觉得她是个老实的好人。

卫兰香木拐爪还没剪完,忽然想起什么,匆忙进房从箱子里翻出块红布,坐在床边裁了一段,拿出来给纪秋月,低声道:“这几天你别出门,去把这条腰带子换上。”

张家离得太近,怕冲撞上了,得拿红布挡一挡。纪秋月没多吭声,就回房换腰带去了。

第83章

张正子太年轻又无后,丧事不宜大办,一切都从简了,但也并非一个吊唁哭灵的人都没有。

停灵这三天,陆谷能听到张家那边传来的哭声,来的亲戚多哭声也就经常响起,他以为是张家亲戚多,还是听卫兰香说了以后才明白,原来张正子没了,等于他家绝了后,那些家产田地有的是亲戚同宗盯着,连多少年都不来往的老亲戚都扎堆来了。

清溪村坟地都在南边的荒山上,林稀树少,地上全是隆起的坟包,平时少有人去那边,这两三天沈玄青沈尧青按着村里的规矩,和村里汉子一起帮忙挖新坟去了。

也是因此,卫兰香没人说道说道,白事也不好跟纪秋月去聊,就做着针线和陆谷说了几句。

“有个老张嫂还好,辈分压着,不能叫人家儿子没了老娘还被赶出去。”她说完又叹口气,开口:“就怕有那狠心的,人一埋就要分田分东西。”

寡妇素来势微言轻,像李婉云这种没生下儿子的,更是容易被亲戚欺负,如今张家的家产田地等同无人承继,有那坏了心的亲戚会来夺取,就算一时没夺完,三天两头上门来逼迫威胁,她一个妇人家,哪能经受得住这种罪。

“那些人,心黑手毒,咱们这些妇人夫郎没了男人,给家里干了十几二十年活他们看不见,男人一走,就来欺负孤儿寡母,嘴上说得好听,怕家业丢到旁人手里去,不如给他们这些亲戚。”

卫兰香说到“亲戚”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呸”一声又愤愤说道:“干了十几年活,不说缝补浆洗,就是织的布养的鸡鸭,卖了可都是钱,嫁过来又没有白吃饭,人家倒好,说家业是沈家的,和我无关。”

陆谷见她说着说着气性还上来了,连忙从陶罐里舀了热水给她碗里倒上,来不及放下小葫芦瓢就把碗轻轻推过去,小声道:“娘,喝点水,别气了。”

卫兰香见他乖顺,连声应道:“好好,不气了。”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不好停下,喝口热水后,她继续道:“谷子你不知道,当年你爹走了,你大青哥都娶妻了,有一家从没见过面的远亲戚来了,竟打咱们家房屋和田地的主意,你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我生了两个儿子都没拦住那些黑心肝的贼人。”

“好在老大老二都大了,没叫他们得逞。”卫兰香说到这里才觉得顺了口气。

其实若放在没出嫁之前,她是说不出这些话的,因所见所识全是这样的事,但嫁给沈顺福后就渐渐变了。

沈顺福没念过书,大老粗一个,可脑袋里想的多,先是那股待人好、还能看见妇人夫郎苦处的心劲就和旁人不一样,别说打媳妇了,连骂都不曾骂过卫兰香一句,碰见那不公的事就算无能为力,也会跟卫兰香叹一句世上的姑娘双儿真是不易。

耳濡目染之下,她想的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三天说长也不长,很快就到抬埋入土的时候。

积雪消了,雪水从屋檐流下来,像下雨一样,院子里和外面路上的雪也在消融,地面泥泞不堪。

外面哭声喊声一片,乱糟糟的,陆谷陪纪秋月坐在房里没出去,连房门都关上了。

他们这里讲究吃过晌午饭再抬灵,饭饱那些汉子也有力气,是以今天沈玄青沈尧青在张家吃的饭,白事都是素宴,冬天菜不多,席上贵一点的也就是豆腐,别的不过是菘菜萝卜,再一道野菜共四碗东西。

“阿嫂,好了,你换上。”陆谷把绣好的虎纹荷包递过去。

狮虎辟邪,卫兰香觉得红腰带还不够,让他给缝个虎纹的钱荷包,自己昨天到寺庙求了个护身符,一回来就挂到纪秋月脖子上了。

“真好看。”纪秋月接过去,恰好她的荷包旧了,是拿碎布头做的,也没绣花,这下有了新荷包满脸喜意。

他俩在房里说着话,过一会儿就听见外头沈尧青兄弟俩回来了。和老人去世不同,今日到坟里无需哭丧吹打,埋了就行。

卫兰香一早就备好火盆,见他俩回来连忙端到院门口,让跨过才能进来。

他们家有胎星,和别的人家不一样,村里人路过看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嚼舌头。

跨了火盆还没完,卫兰香又让两个儿子好好洗了个手,一人给了一根新的红腰带让去换上,换好了才能见纪秋月。

这几天沈尧青因去挖新坟,夜里都没和纪秋月睡一起,给他在堂屋支了个木板床凑合了几晚。

村里人都回来了,张家亲戚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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