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谁同归(1 / 2)
京窈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整个屋子也是暖烘烘的。
昨晚做了几次她已经没印象了,只记得最后徐云深抱着她的身子,用劲得像要弄碎她的骨头。
于是此刻她的身子有些疼。
京窈摸出手机,先给熊姨打了电话。往常她只和熊姨传信息,但这种事还是适合用语言相告。
可事实上,等到电话被接起,纵然熊姨无法开口,京窈还是沉默了半晌,
京窈的脑海里时时刻刻绷着一条线,她不允许谁来触摸,也不会让它轻易被拨动。
她在熊姨始终沉默下,说完了这整件事。
“如果你想来,我会让人来接你,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当听了一个别人的故事吧。”京窈压低了声音:“在我这里,没有对不对,只有你想不想。”
挂了电话,京窈重新躺回床上,手背抵在额头上。
静默着待了一会儿,有人转动了门把手进来,京窈一抬手,尽管视线模糊,但徐温阳的身形她不可谓不熟悉,等到眼睛适应了光源,她才看清他挂着笑意,端着一盘吃的来到她面前。
京窈慵懒地卧着,她撑着头看他,“你说去做点吃的,做了一个晚上吗?满汉全席也够了。”
“那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徐温阳坐到床边,将盘子搁在床头柜上,对她说:“看你和徐云深干柴烈火,我怎么好意思打扰。”
京窈眸中划过讥讽,唇角的笑意加深:“吃醋了?从你愿意和他分享我的那一刻开始,不就变成这样了么。”她支起身子,倚到他的背上,贴在他耳边轻声道:“还是你怨我是个荡妇,不能对你从一而终啊?”
徐温阳反过身将她抱在怀里,压在了床上。
京窈更是眉目冷淡,问道:“这么迫不及待啊,好歹让我吃点东西吧。”
徐温阳没有说话,眸光却是平静的,没有欲望的炽热,也没有怒气的滋生,只是认真而温存地看着她的模样,然后镌刻在心里。
“哼。”京窈偏头哼笑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曲起大长腿顶了他一下,道:“不做就起来,压着我干什么?”
徐温阳叹一口气,将她扶起,把吃的端到她面前:“咯,我和寨子里一个老婆婆学的,脆皮糖糕。”
京窈默不作声地拿起一个糖糕,轻轻一捏就发出酥脆的声音,她从中间掰开,透明的糖汁就流了出来,滴在他托着的盘上。
小时候穷,京窈很想吃甜食,但每每只能闻着蛋糕店飘出来的香气说她不喜欢。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要是更懂事一点,养母就会更爱她一些。
呵……
京窈有一个邻居,喜欢吃老街卖的脆皮糖糕,每次她买回家时都会分给京窈一两个。
这是她童年,吃过最好吃的甜糕。
后来和徐温阳恋爱时,她也常带着他去吃这个小糖糕,两人合买一袋,就坐在京窈家附近的一个小篮球场吃,不值钱的小玩意,却给他们带来过很多的满足和喜悦。
如今不缺钱,不缺锦衣玉食,却再没有了当年怦然心动的感觉。
徐温阳轻声道:“快吃吧,里面的糖浆凉了就不好吃了。”
京窈点点头,咬了一口,皱眉道:“难吃。”
徐温阳:“……”
不过她还是吃了两个,这种糖糕本就很腻,吃多了难免觉得反胃。
徐温阳放下盘子,然后抽了湿纸巾给她仔细擦手指。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轻柔,京窈靠在床头,看着他的侧脸也没说什么,时间脉脉流动,慢慢赋予了谁开口的勇气。
“窈窈,我没有想过和谁分享你,我只是想和他一起爱你。”徐温阳抬起眼睛看她,他不轻佻的时候一股凛然正气就滋生起来,当过警察的人眼神总是刚毅而正直的,落在她身上便有九死不悔的意味一般。
京窈听罢,却不置一词。
“他想逼你我是知道的,”徐温阳握住她的冰凉的手指,诚恳道:“他的做法我不评价,就像我知道你们两之间永远有扯不断的牵连,窈窈,我不奢求会是我解开你的心结,我只希望能一直陪着你就好。”
他太执着,就好像可以随时为她付出任何一样。
京窈笑了笑:“是吗?”
徐温阳直觉她的这个笑容里藏着别的什么,却不想去分析,他不同于徐云深,要把京窈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拆分得细致入微,他张了张口,眼含愧疚:“窈窈……对不起。”
“如果是因为你做出了那个难吃的糖糕的话,确实应该道歉。”京窈淡声道。
她难得有开玩笑的心思,徐温阳却是苦涩地勾起唇角,他低声道:“那个时候我太混账了。我不知道你刚刚流产,我……”
似又刮起广州那年夏天黏腻闷热的风,他掐着她的脖子,压得她无力动弹,最后只能绝望冰冷地看着他。
京窈从他手里抽回手,胸腔里堵塞着什么,她无从疏解,只能麻木不仁地开口:“够了,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欢提起那个孩子?”
“窈窈……”
“算我求你,让我忘了吧。”
***
熊姨,不,应该说是陈如英。
陈如英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到这个寨子里了。
刚接到京窈电话的时候她是开心的,因为小姐每次出门都很少给她来电话,她常常担心,却也不敢打扰,只能求着老天爷,让小姐平安回家。
只是隔着电话,她无法询问京窈的身体如何,饭吃得香不香,又是否睡得安稳。
小姐其实很需要有人陪着她,不过现在有那两位徐先生在,小姐应该不那么孤独了吧?
但当京窈说起那个人时,陈如英的脑子里像炸开了一个地雷,将她的五脏六腑都震得翻江倒海起来。
成冬青……她的丈夫,他竟一直在找她。
陈如英浑浑噩噩的,京窈后来说的话她勉力去听,却如何都到不了心里。
京窈问她要不要过来,陈如英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然后立刻陷入了茫然无措中,直到望月跑过来抱着她的腿,她才稍微清醒了些。
看着望月无忧无虑的小脸,陈如英才又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
那些过往太肮脏龌龊,她与其说不想,不如说不敢回去找那个人。
父母和兄嫂绑架她的那一晚她反抗了,但父亲拿着擀面杖,狠狠敲了她的头,鲜血淋漓,模糊中她听到母亲说,别打死,不然卖不了好价钱。
陈如英咬着牙,泪水在脸上横流。
心里疯狂思念着那个人,只期盼着他会出现,会带她回家。
可再往后,她被辗转卖到了越南,中间她计划逃跑无数次,每一次都被抓回来,被灌水,被毒打。
到了越南就被卖进淫窝里,被几男人按着强奸变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陈如英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活着,为什么还活着。
或许是害怕死亡,或许是想要报复,又或许……想和那个人再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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