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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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姑娘的主意注定要打水漂,她抛弃官小姐的身份假扮丫鬟,不过初初出现在世子面前,就被他知晓那一份昭然若揭的心思了。哪里的丫鬟可以着绸缎,佩戴首饰?哪家的丫鬟这般不着调,眼瞎了吗!

李-瑾很恼怒,眼珠子滴溜一转,斜斜的睨身边人一眼,只见她垂眉,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子里的情绪,正轻轻抿一口茶水。她好似根本没发现这丫鬟妄想勾搭他的举动,也好像是发现了,却没有在意。

她不在意?怎么可能呢。柳嫤是在意的,她绝对容忍不了李-瑾在有了自己之后,又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那会让她膈应,让她失望的。只是,她在意又如何?改变不了什么,她也不会去提醒这个男人。他既然那么在意自己,那何必要她出口提醒呢?

口上的甜言蜜语说得再好,都比不过现实做法的一分一毫,她从来只看结果而已,一月的结果,一年的结果,可能的话,还可能是几十年过去后的结果。话有假,便是真的也未必可以做得到,日久见人心。

李-瑾从来是个不容易放弃的人,尤其是面对柳嫤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挥挥手,叫门边上守卫的侍卫把这模样俊俏的丫鬟拉走之后,又开始若无其事地想要攻略柳嫤的心房。

“咱们船上走上半个月,就能到达京城了,到时候我去拜见拜见岳母可好?”李-瑾把人当自己的妻子,那么她的生母柳夫人自然便是自家的岳母大人了,他甚至想好了要怎么在柳府给柳嫤做面子。手下人说,柳府有很是得宠的姨娘庶子,曾经妄想动摇她母女的地位呢。

“到时候再说吧。”柳嫤的兴趣并不大,她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妻子,坐上那世子妃的位置呢?在牢狱里出来之后,在知道她的人的眼中,自己就只是世子后院一个不足一提的小小妾侍罢了。

柳嫤相信,身边这男人是真的想要娶自己为妻的,只是这太不可能了。不说现在人称世子妃的司徒小姐不会同意,他的父母亲人也都不会同意,便是她自己,其实也是不愿意的。

北上的船只很大,船帆张扬,船工又尽了全部力气,因而前进的速度也很快,行驶得很平稳。一路上没有人胆敢找麻烦,也不曾遇上风雨阻拦。不过十日,船只便抵达了京城那一段运河了。

从船上下来之后,早有秦王.府的下人等在码头上,两人又坐上了马车,继续接下来的路程。

“你还好吗?”李-瑾有些担心地问,见她面色有些青白,赶紧倒了一杯温水,好让她舒服一些。船上并不曾配备大夫,行至中途的时候,柳嫤的身子开始不适起来,尤其是昨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

“嗯。”柳嫤喝了一口热水,觉得那种反胃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终于开始觉得腹中饥饿,也有胃口吃些东西了。

对她这症状,李-瑾有些猜测,心里又是担忧,还有完全不曾掩饰的异样愉悦。她这可是......可是,怀了孩子?李-瑾想着,出了桃源岛的时候,她便不曾再服用过避子汤了,怀了孩子,也是很有可能的吧?他那时候可是很勤奋地在这一块良田美玉上,日夜不缀地耕耘的......

希望这是一个儿子,当然,女儿也不错,如果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越想便越是高兴,世子殿下嘴角裂开,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惨不忍睹。他此刻完全就是一个初当爹的痴样,俨然已经忘了,柳嫤怀孕,还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李-瑾的手掌很是温柔地放在柳嫤平坦的小腹上,就像怕把人碰碎掉一般,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两下。然后,他继续抖着肩膀笑,脸贴在她的脖子上,讨好地蹭了蹭。

柳嫤倒是对这男人的举动哭笑不得,听着马车之外各种各样纷杂的声音,嘴角却怎么也弯不起来。有没有怀孕,她自个儿最清楚了......

马车在街道上行了半个时辰,抵达了位于城中心的秦王.府,那里的门楣之下,早已等候着秦王夫妻,还有世子后院的一干妻妾了。

柳嫤并没有下马车,独自窝在车厢里,听着那家人的交谈。她早就和李-瑾说过了,来到京城后,不会再住在他的后院里,而这男人也是同意了的。

“父王,母妃!”再次见到父母,李-瑾很是高兴,看着两人染上风霜的发鬓,又觉得愧疚难过,“孩儿不孝,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王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觉他的身子毫不动摇,不由欣慰地大笑道,“赶紧回去!你妹妹今日可是亲手下了厨等你回来呢!”

“瑾儿,咱们回家里。”秦王妃喜笑颜开,拉着儿子的手,就往府里走去。

“父王母妃,我还有事,等一下再回来!”李-瑾赶紧挣开秦王妃的手,并不打算和他们回府,柳嫤还在车上等着呢。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呢!”秦王妃有些不虞,她当然知道马车里还有一个女人。可是,有什么比得上一家团聚更为重要?若不是那女人,儿子也不会南下,不会出事,更不会直到现在才回了京里。

“母妃,我真有事!很快,我很快就回来了!”终是她在心里占据了上风,李-瑾不顾众人劝阻,就要往马车走去。

“殿下!”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梨花带雨,清秀的五官不胜娇弱哀怜,“殿下,您还没有看过孩子呢......”却是柳絮,她已经为他生下了孩子了。

那一刻,天昏地暗,李-瑾只觉得大冬天里一盆冰水迎头泼下,寒到了骨子里,冻到了心里。他着急地回头往停在门外的马车看去,只能看到厚厚的车帘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一刻,他也不知心里是庆幸更多一些,还是害怕更多一些......

☆、孩子

马车里面,熏香的檀木炉子冒着淡淡的木头香气,把整个车厢都熏得暖融融的,桌子上的茶盏还是温的,盆子里的各色精致小点心也都还绵软可口。

柳嫤靠着车厢壁上的软枕,眉眼低垂,面无表情。她的双手从温暖的手筒里抽出,轻柔又缓慢地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一小块地方没有丝毫的凸起,隔着肌肤,也不能感受得到底下有一丝一毫的跳动。

“殿下,您看看我们的孩子!”柳絮抱着孩子,直直地追了上去,秀颜带雨,惹人怜惜。她急急地把襁褓掀开,想要他看一看里面的孩子。那孩子乍然被冷风一吹,哇哇大哭起来,只是在场的几人都没有心情去关注她。

李-瑾被秦王妃抓住了手,又被柳絮和司徒菲拦在面前,离开不得。他看着那辆静静等在一边的马车,知道那个人就在里面,虽然她看不到,可是她一定是感觉得到这里发生的事的。

其实,他在追逐柳嫤的途中,已经把这女人了解得很透彻了。她是不同一般的女子,从来不会接受男人的三妻四妾,如果身边的男人做不到,那只能被她从心底里抛弃。

那一日,林萍芳来找她,他便叫人去查了,原来她先前的丈夫竟然在外面有别的孩子。而她,一直没有原谅那男人。把林长茂和自己对比,李-瑾又是欣喜,又是忧虑。

李-瑾不知道,当林长茂死的时候,其实柳嫤已经原谅那人了。他知道的只是,柳嫤在明知林长茂没死的情况下,却真的把自己当作一个寡妇,再也没接受那男人作为自己的丈夫,决绝又冷漠。

自己和柳嫤的关系,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她不再抗拒自己的亲近,甚至把他当做普通人一般,接受他出现在生活里。可是,这从不曾有过的亲密距离,也是让李-瑾知道,他还没有彻底地走进她的心里。便是肌肤之亲时,也不能神魂交融。他们之间,始终存在着无形的沟壑。

如今又是这样的处境,她还可能真的接受自己吗?

李-瑾看着襁褓里的女婴,突然觉得这孩子好可怜,自己也是......好可怜。这孩子不受期待,自己何尝不是一直在苦苦追求那人的喜爱呢?

“我走了,母妃,稍后我再回来。”李-瑾语气很坚决地走了,徒留下一干华衣的女人百味交杂。

秦王妃有些愤恨,到底不愿意让儿子为难,他这模样,自己这个娘亲都是不曾见过的。以前,她是担心儿子太过花心滥情,现在,却是担心他太过执着,反而伤了心神。

柳絮抱着孩子,泪如雨下,又恨又怨,甚至想要把怀里的孩子,狠狠地投掷在地上。既然这个孩子不能让世子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更多一些恩宠,那留之何用?还是个女孩儿,便是世子生死不知的时候,这女孩儿都不曾给她这个生母在后院里挣来更高的地位,留之何用?

司徒菲有些欣喜,最后的情绪却是悔恨交加,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她在世子掉下悬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便提出那婚礼不作数,要回司徒府的事。虽然当时的秦王妃制止她时,好像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王妃定是恨极了自己的。那时候的她害怕,却没有后悔。

可是,谁知道这人生死不明了半年多以后,却是又好手好脚地回了京城?这让世人怎么看待自己先前的无义之举?而且,他回来了,却是有了深爱的女人,这让她这个妻子情何以堪?

在成亲之前,司徒菲也曾听闻过那女人的事,那时的她,只以为世子是少年人一时的贪新鲜而已,那女人不足为虑。可是,这男人竟然在婚礼当日抛下自己,让她面对京城无数人的嘲笑;接着,便是他守在南方,还跟着那女人跳下悬崖的事传来了。

司徒菲当时真的以为世子是死了的,只是,当时她的心里,却只有少少的失落而已,不容忽视的情绪,却是藏不住喜悦,心底里觉得痛快。因为他,让她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他如今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谁也不欠谁了!司徒菲觉得,自己这样想是很正常,很应该的。

爱这个男人吗?当时的司徒菲这么问自己。或许是有的吧,他那般好姿容,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更是秦王唯一的儿子,未来板上钉钉的世子殿下。这样的他,怎么不让人爱呢?

只是,司徒菲不得不承认,除去这些之外,她其实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她知道他曾经便游花丛,只以为这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凭自己的美色才情,必定是能把人拿捏在手心里的。她何曾想到,这男人竟然也会深情至厮?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

可惜,这男人的深情给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却不是自己。而她当初想要和这男人一刀两断的无情举止,也让她再无颜以恋慕世子的女子自居,便是当初她恨不得立刻抛弃的世子妃——这男人的妻子的位置,她现在都如坐针毡,心有惶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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