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俞云宸冷冷一哼,对着殿内众人沉声道:“父皇还在位时,便已经定下出征彦国的宏愿,如今时机大好,你们却因为贪图安逸而劝朕退兵!你们眼中没有朕,难道连先帝都不放在心上了么?”
见俞云宸将先帝都搬了出来,大殿之内顿时一片寂静,俞云双上前了两步,垂首道:“无双认为……”
“皇姊!”俞云宸不由分说打断了她的话,“听闻皇姊刚回到凌安,应是十分疲惫了,方才皇姊说的话朕听进去的,再次商议出征一事之时,定然会将皇姊的意见考虑进去的。朕意已决,从今日起若是谁敢再多说一句议和的话,便去皇陵守墓,看看是否还有颜面去见见先帝他老人家!”
这句话说完,这位怒气冲顶的小皇帝也不给众人再开口说话的机会,衮服宽博的长袖用力一拂,转身便下了御阶向着奉天殿的内殿走去。
俞云宸这样怒气冲冲地离去,将垂首跪在殿内的百官留在了身后。
龙气蒸腾的大殿寂静了良久,所有人都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敢乱动。
俞云双挺直着背脊立在大殿正中,朱唇的线条抿成一条直线。半晌之后,俞云双倏然抬起头来,眸光森冷扫视了一眼面前御阶上方才俞云宸坐过的位置,缩在袖中的手狠狠一握,转身大步出了殿门。
有着她带头,殿内陆陆续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主战派的官员志得意满,却不敢过分表现出来,但看着主和派的人的面色便比平日里趾高气扬了许多。
前几日的大风骤停,今日的凌安又是艳阳高照,明媚的阳光抚在奉天殿的明黄琉璃瓦上,蒸腾起一片繁华贵气。
俞云双神色冷凝地走出大殿,甫一下了丹樨,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有人从殿内追了上来。
“长公主!”那人开口唤道,“长公主还请留步!”
俞云双脚下的步伐一顿,转过身来,便见到兵部尚书李明济满头大汗地向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说来李明济与俞云双也算是故交,俞云双十六岁那年随军征讨莫国,李明济便是那场战役的主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惜才,亦或是碍于先帝的面子,李明济对于她照顾颇多。只是那场战斗打得不甚容易,李明济亦在那场战役中右臂受了重伤,从此往后无法提剑征战沙场。先帝体谅他为国负伤,将他封为兵部侍郎,之后的他一路向上晋升,坐到了如今兵部尚书的位置。
李明济跑到了俞云双的身前立定,昔年战场上厮杀的勇将,如今因为文官的安逸生活而有些发福,只是跑了一小段路,便已经气都喘不均匀。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李明济开口道:“今日陛下态度强硬的否决了议和,长公主可还想要再次争取?”
方才在奉天殿中,李明济虽然在场,却自始至终没有发表过看法。俞云双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是以反问道:“不知李大人何出此问?”
李明济轻叹了一口气:“下官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追着长公主出来,便也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长公主若是真有这个心思,还是放弃的好。”
见俞云双的黛眉已然开始向两边攒,李明济又开口道:“其实下官在知道彦国派出使节前来大宁议和之前,曾经偷偷拜访过一次隐阁。”
听到“隐阁”二字,俞云双心头一悸。
“下官虽然不参与季窦二派的争执,原本却也是主和的,那日去隐阁,除了让隐阁主帮我解决了三两个私人问题之外,下官也向隐阁主问过此番主和成功的可能性。”
说到此处,李明济喟叹了一口气:“其实结果我们早就料到,主和也是为了无愧于心,只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长公主还是莫要以硬碰硬得好。”
☆、第83章
盛夏的天总是亮得十分早,才正值卯时初,初阳的微光便透过檀木镂空雕花的窗牖铺洒进来,照得床榻之上一片暖融。
秦砚的睫毛颤了颤,还未睁眼,翻了个身手便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捞去,不同于往日的温香暖玉入怀,那双手扑了个空不说,整个人还险些从狭窄的床榻上翻下去。
清晨的睡意朦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顿时消散于无,秦砚猛地睁开眼,这才忆起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清俊的面容泛起一丝苦笑,秦砚也没有唤白青,翻身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匆匆披了一件外衣便向外走去。
七月天总是亮得早一些,就连此时的空气也染着一丝夜间的露气,闻起来湿润清新。秦砚穿过冗长的回廊,脚下毫不停歇地直直奔去秦府的内院,抬起手来方触到琢玉轩的大门,便听到从旁传来一声清脆的低笑声。
冬儿睡眼朦胧,手中捧着一个冒着热气儿的木盆子,此刻正站在一旁抿着嘴笑看着自己。
秦砚维持着推门的动作不变,嘴唇微动,以唇语无声问道:“醒了么?”
“还没。”冬儿摇了摇头,同样无声地答了回去。
秦砚满意一笑,这才动作小心地推了门走了进去。
甫一入屋,便有一袭淡淡香气扑面而来,味道馥郁清新,正是自己为苏玉专门配制的安神香。秦砚放轻了脚步走到里间的床榻边,嘴角带着笑意掀起了帷幔,苏玉果然如冬儿所说的那般还在睡着。
虽然是盛夏,苏玉的身上却严严实实裹着一层锦被,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她清丽的面容上投下一片小扇般的阴影,脸颊还带着因为熟睡而泛起的红润,呼吸轻柔的一起一伏间,如一尾小小的羽毛,一下一下挠在秦砚的心头,让人发痒。
漆黑的眼眸中温柔缱绻满的快要溢出来,秦砚忍不住以手撑着床榻俯下身来,用唇轻轻触了触苏玉柔软的唇角。
原本应该睡得深沉的苏玉却在这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与秦砚的视线直直对视着,眸光清澈明朗,丝毫没有刚刚从沉睡中清醒之人该有的睡意。
秦砚却没有被抓包之人该有的窘迫与尴尬,眉眼微微弯起,俯下身来加深了这个吻。
咬噬辗转间,身~下苏玉的呼吸声急促了一些,却没有推拒,反而从薄被中伸出手来从后方攀住了他的背脊,任由着秦砚身上清爽好闻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温柔围拢住。
待到那人的带着炙热气息的唇顺着下颚将将向下滑至脖颈时,苏玉这才轻轻的“唔”了一声,抵住秦砚的额将他推开了一些,面上的红云更甚,眼眸一片水雾:“别,再这样你今晚便继续睡书房。”
秦砚抬起头来,未束起的墨色长发顺着肩头滑下,与他灼热的呼吸一同轻扫在苏玉凌乱的里衣领口间,他却不管不顾,反而理了理苏玉被汗水黏在腮边的碎发,轻吻了一下苏玉的额头道:“我已经连睡了五日书房了,每日清晨都要从榻上滚下来一次。”
虽然是陈述的话语,口吻中却泛着一丝似有还无的委屈。
苏玉却没有管他,伸手推了推秦砚的肩膀,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道:“那你便老实一些。”
秦砚顺着苏玉的力道撑起了身体,却是一并将外衫与鞋子褪了下去,在苏玉诧异的目光下,秦砚掀了被子,将自己与苏玉一股脑儿地包裹了进去,还不忘伸出手来将苏玉那边的被角掖了掖。
“你这是做什么?”苏玉被裹地严严实实,用尖尖的下巴将被子向下蹭了蹭,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秦砚道。
“老老实实睡觉。”秦砚眸中漾着温柔笑意,看着苏玉道。
“你今日不用早朝?”
“今日休沐。”秦砚将怀中苏玉揽得更紧了些,“更何况今日还是乞巧节。”
苏玉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要睡觉回书房去睡。”
“回书房那便不是睡觉了。”秦砚压低了声音道,“那就叫做独守空床了。”
这人说话时神色十分坦然,仿佛如此没脸没皮的话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苏玉被噎了噎,便听到秦砚清润的声音继续在耳边道:“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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