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 / 2)
阿烟娇哼一声:“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大男人了,难道以为我就是个娇弱的小女子,喝不得酒?”
萧正峰心说难道你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子吗?不过既然阿烟这么说了,他哪里敢反驳呢,当下摸了摸下巴,笑着将酒倒在酒壶里温在炉子上。
待这酒温好了,萧正峰取来两个喝茶用的小茶盏,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却给阿烟只倒了小半杯过去。
外面雪已经停下来了,不过因雪太厚,以及冷清得很,这个荒僻的驿站里又是寻常没什么人来往的,如今夫妻二人坐在这里,只能听到外面驿卒们喝着酒小声的说话声。
阿烟捧起那半盏酒,水眸望着对面的男人,却想起一首诗,低声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声音低软哝糯,萧正峰听得心热,哑声道:“今生我能得你相伴,也不枉此生。”
说着,仰首豪爽地将那杯酒干了。
阿烟见此,也笑着抿下了那半盏酒。
夫妻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浅尝慢酌,望着窗外大雪,不免想起将来,因说起哪日两个人鬓发如这白雪一般时,定要挑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两个人挽手躲在屋内,听窗外风雪声。
阿烟上辈子并不是没有酒量的人,市井间走动得多了,和邻里街坊偶尔也用些酒应付,这点酒原本难不倒她的。可是她却没防备如今这身子到底年幼呢,几盏下去,便觉得两颊赤红,眼眸凝涩,双手无力,身子骨半软在那里。
萧正峰过去抱着她上了榻,低声道:“瞧你醉成这样。”
如上等丝缎一般细嫩的肌肤泛着粉色,两颊酡红,眼眸迷离,整个人是软绵绵的娇嫩,氤氲着一股女人家的香气儿。
萧正峰趁着醉意,去啄她的脸颊,她犹自带着酒香呢。阿烟觉得痒,低叫了声,醉意熏熏地去推阻他。
萧正峰此时哪里能放过她呢,也是无奈叹口气,低哑一笑,一边抱着她上榻,一边在她耳边低语:“真是能勾走我的魂。”
外面恰好起风了,颤巍巍的娇艳牡丹花在枝头摇动,摇得花骨朵轻动,摇得抖落了一地的红痕,哀鸣声声,雨落潇潇。
阿烟犹如吃饱了的猫儿一般蜷缩着身子,两手还眷恋地搂着萧正峰不放开,在那里睡得香甜,时不时发出呢喃,却是“将军”两个字,那么刚硬的两字由她口中发出,拉出的尾音颤得细软,唤得人心都醉了。
萧正峰只觉得脊梁骨都酥在那里,心被牵扯得发疼,他拿手指头去碰她的脸颊,凝视着怀里的这妩媚小猫儿看了又看,看了老半响,最后终于喃喃道:
“你心里怎么个想法,我实在是捉摸不透。只是你但凡说句话,我把心掏出来给你都行。”
说着又把脸埋到那秀发里磨蹭,轻叹口气,刚硬的男儿喉头都有些哽涩,想着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一个妖孽,把男人的心缠得跟中了迷障一样。
这一辈子,算是交待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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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一片曛黄,驿卒开始拿着扫帚打扫庭院,粗粝的扫帚苗子在扫起白雪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因醉了这么一场,又经历了狂风骤雨,整个人都有些迷醉,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望着屋内,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年。
外面昏黄的天色,屋子里自然暗得紧,男人如今正背对着她,坐在桌前,点着一盏油灯提笔写着什么。
她是常看到他握剑的样子呢,却没见过他提笔的架势。如今看他挺直宽阔的后背,微低着头,拧眉提笔,手腕矫健轻抬,下笔犹如游龙一般,抑扬顿挫,流畅豪迈。当下不免看得有些痴了,想着这男人原来也能称得上好看,而男人家写起字来,竟可以这般飞扬洒脱。
她强撑起身子就要下榻,那边萧正峰听到动静,回首笑看她一眼:“醒了?”
说着这话时,他拿起刚刚写好的那张白纸,轻吹了下上面尚未干透的笔墨。阿烟下了榻走过去,迷迷糊糊地道:
“这是什么时辰了?”
萧正峰将那封信利索地折叠起来,放到了一个黄皮信函里装好了,这才道:“已经是午时三刻了。”
阿烟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柔声问道:“好好的怎么写信?是有什么事?”
萧正峰抬手将她搂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却是淡声笑道:“没什么要紧事儿,不过是寻常公函罢了。”
他话这么说着的时候,阿烟迷蒙的眸子却恰好看到他的右耳朵轻轻动了下。
她酥软地趴在他肩头,近距离地瞅着他的耳朵,却见那耳朵因她的凑近,开始泛着红,又红又抖。
她心里忽而间想笑,一时酒意袭来,不免熏熏然地想着,这耳朵倒是比萧正峰本人还要实诚呢。
也不知道这男人干了什么事儿,竟要瞒着自己。
萧正峰并不知道一切心思都已经泄露,见阿烟朦胧的眼睛凝视着自己打量,挑眉笑道:“看什么呢?”
阿烟伸手,摩挲着那耳朵,亲昵地在他耳边道:“我更喜欢你的右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9章
萧正峰过去灶房,和萧荣一起提过来食盒。他想着阿烟在屋子里那个满屋生香的妩媚姿态,自然不舍得让萧荣看到,到了门口便打发萧荣出去了,他自己拎着进来的。
当下夫妻二人吃了午膳,左右也无事,荒僻之处的小镇上也没什么可看的,萧正峰拿出一本兵书来随意翻着。阿烟坐在他腿上如同个猫儿一般偎依,因想着他说过昔年当火头军的事儿,便缠着他给自己讲。
萧正峰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便把昔年的经历干巴巴地说了一遍。虽他说得并没什么滋味,阿烟却听得颇有兴致。想着后来的事儿,世人都说这位萧大将军如何神勇如何了得,可是谁人明白,他十六岁上便孤身出外从军的青涩少年时,又怎么会想到一个没有任何依仗的少年初入军营时的各种艰难。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也熬过来了,未来都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呢。
当下伸出玉白细嫩的手指头,轻轻摩挲了他的耳朵。想着男人家的心思其实深沉得紧,他疼着自己,可是心里也是有事瞒着呢。
萧正峰这辈子经历的事儿未必就比活了两辈子的阿烟少,沙场征战多年早已经历练了敏锐的嗅觉和感知力。如今阿烟心里想着这个,动作间难免有些凝滞。萧正峰并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早已经出卖了自己,只想着是哪里惹了她不快,琢磨了一番实在是摸不到头绪,便越发做低伏小地哄着她,还把早年的一些狼狈事儿都说给她取乐。
阿烟两眸带着晶亮的光彩,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听他用醇厚的声音讲着他的故事,眼前仿佛浮现出昔日那个更加青涩的少年。一时不免笑着,闭上眸子,想起十年后那个持重尊贵的男人。
这一个个,都是他呢,不同时候的他。
如此到了晚间时分,该是上榻休息的时候了,萧正峰抱着怀里的女人,犹豫了下,终于还是道:“烟儿,许多事儿,也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我总有我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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