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墟 第2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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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凤曾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貌女子,色冠群芳,能入圣女青眼,想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俩苟合后又那般掩人耳目,离群索居,想来是因为男方身份特殊,不能教外人知晓,十有八.九是咱们正道人士。”孔老六道,“要不,咱们现在就来猜猜看?”

小张四郎抱起双臂:“爷爷这么说,心中定是早有人选了?”

“今日咱们真假好赖全是凭空臆测,做不得数,老六这么一说,各位也就这么一听。”孔老六说完,却是忽然停住,闭上眼睛竟打起了瞌睡。

当下听客们皆按捺不住,纷纷从小窗抛出赏钱来。

“是谁啊,快说吧!”

“快别吊胃口啦!干等着呐!”

小张四郎捧着红丝盘子自窗下挨个皆赏钱,赚得盆满钵满,回过头时似乎也很着急:“哎呀爷爷,你的茶钱有啦,快继续讲吧。”

孔老六这才睁开眼:“光叫我这个老家伙使劲儿动脑筋,你倒是也猜猜!”

“我猜啊……我猜是大同学宫,裘潮生裘宫主!”小张四郎抛出一个人名儿来,四下里“嚯”的一声,好多人扯着嗓子喊“胡说八道”。

“怎么是胡说八道呢?二十五年前裘宫主才刚刚而立之年,年纪刚巧对得上,又是风度翩翩的儒雅君子,而且他终身也不曾婚娶,说不定就是年轻时曾与魔教妖女有过那么一段情,伤了心,再也无心红尘了呢!”小张四郎说得振振有词。

沈墟正想着裘潮生是谁,只听身边的玉尽欢朱唇轻启,慢条斯理地骂了一句——

“放屁。”

闻言,沈墟投去探询的眼神,玉尽欢仍是一副笑模样,但沈墟不知为何打了个寒噤。

“非也非也。”只听孔老六摇头晃脑地否决,“当年裘宫主正在西域参悟武学,其麾下同行的见性堂堂主茂琴心,兵器堂堂主萧观都能作证,人家练功还来不及,可没那闲情逸致抽空生个娃娃出来。再猜!”

“啊呀,我知道啦!”小张四郎又跳了起来。

孔老六老眼一瞥:“你又知道什么啦?”

“凤隐他爹啊,一定是万象寺方丈释缘大师!”小张四郎这回信心满满,“江湖人都知道,释缘大师是半路出家的,遁入空门之前就曾娶过妻生过子,只不知后来如何又与发妻决裂,老死不相往来了。这么一想,要是此女是司空逐凤,倒也解释得通了,释缘大师仁义心肠,佛根甚笃,定是看不惯魔教妖女处世为人的狠辣手段,索性落发为僧赚个六根清净。”

他这一说完,四下里又是一片激情谩骂,说他“净扯犊子”,败了佛门清誉。

沈墟正听得兴起,又听玉尽欢哼哼冷笑两声,只觉蓦地里一阵穿堂风吹得他背脊发凉。

“糊涂糊涂!释缘大师曾娶妻生子是没错,但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啦,司空逐凤那会子,释缘大师他老人家已年逾五十,兴趣难道还这般浓厚?”孔老六转过扇柄作势又要打。

小张四郎连忙抱头,哀嚎道:“哎呦,师父,爷爷,您放过我吧,我真猜不出!”

他一番作揖讨饶的样子好生滑稽,又引得哄堂大笑。

孔老六自觉已把众人的胃口都吊得高高的,心满意足,这才咂咂嘴:“就你小肚子里的那一点货,猜到明年也决计猜不出一点尾巴来。”

“爷爷您快说吧!”小张四郎带着哭音吼道。

“嗯……”孔老六抿一口茶叶,放在嘴里慢慢嚼,忽而倾身问,“你可知当年有一位纵横天下独孤求败的清河剑圣?”

沈墟心念一动,这位老人说的可是他的师伯晏清河?

“咔嚓”,身旁传来一声细微但突兀的响动。

沈墟扭头,只见玉尽欢不慎折断了手中玉箸,皮笑肉不笑地道:“剑圣?哼哼,欺名盗世之辈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期信杳,别离长。远情伤。风翻酒幔,寒凝茶烟,又是何乡。”——《诉衷情·商调》宋·周邦彦

第29章

沈墟面色一冷,心说你竟当着我的面辱我剑阁前任掌教,将我置于何地?转念又想,姓玉的并不知我是剑阁弟子,是我隐瞒在先,应恕他不知者无罪。

“清河剑圣?”那厢小张四郎略一思索,立即大呼小叫起来,“啊,爷爷说的可是剑阁那位已仙逝多年的晏清河晏掌教!”

“是他。”孔老六面色放柔,隐现缅怀之色,“想当年,清河剑圣凭借一手大道至简的生息剑法独步武林,群雄无人可与其争锋,可谓无敌。其人不光武功高强,天性浪漫不羁,不拘小节,最好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是世间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杰。”

小张四郎奇道:“这般的大英雄,大豪杰,如何会与那魔教妖女纠缠不清?爷爷你莫不是搞错了吧?”

“唉,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又是司空逐凤那样才貌双全智计无双的美人呢?”孔老六叹了口气,“老夫我掐指一算,昔日司空逐凤重回魔教,剑圣大侠相继殒没,竟是同一年。”

“兴许只是巧合呢。”小张四郎道,“普天之下,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也不知凡几呢。”

“我也希望是巧合。”孔老六道,“但实不相瞒,剑圣大侠亡故前不久,我曾有幸见过他一面。”

“呀!爷爷你竟还有这等奇遇!我怎不知?”小张四郎似乎震惊。

“呵呵,我孔老六一生风尘困顿,所遇奇事岂止一件?哪能件件都让你知晓?”孔老六老脸上闪过得意神色,回忆道,“说到我怎样识得剑圣大侠,全赖当年他救了我的性命。”

小张四郎问:“快说快说,他怎样救了你?”

“那年我在闽南一带说书,途径建宁府,遇到一对苦命母女。那母亲浑身是伤,怀里抱着的女娃娃不过刚会走路,竟也浑身是伤,有进气没出气的,甚是可怜。我恻隐之心大起,询问缘由,她向我哭诉,说她不久前刚刚丧夫,村里恶霸瞧她模样周正又孤儿寡母势单力薄,便要强取豪夺,她宁死不依,那恶霸就把她母女俩打得鼻青脸肿,差点去见了阎王,还霸占了她的家产,将她母女赶了出来。那时我孔老六也是一条年轻气盛的热血汉子,听后义愤填膺,就领着母女俩去报官。嘿,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这回不是小张四郎问了,声音是从某个雅间里传出的。

原来孔老六讲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客人们一边大骂那恶霸禽兽不如,一边等不及要往下听。

孔老六接着道:“结果那恶霸竟是县官他堂兄!”

“噫!”

众人叫骂声不绝。

“这下我孔老六正触霉头,没能替母女俩伸冤不说,还被那狗县官一顿严刑拷打,二话不说投进了大牢,不日竟随意捏了个罪名要斩我项上人头!我受了这天大的冤屈,自是不服,整日价就在牢里破口大骂,骂得狱卒们一个个用棉花塞住耳朵。没过两日,隔壁牢房里新来了一个倒霉鬼,此人形销骨立,木僵枯槁,常在牢房内嘟嘟囔囔,徘徊来去,我初时以为他是个呆子,也不去管他,兀自叫骂。直到入夜,那人隔着栏杆问我:‘喂,你在骂什么?’我满腔怨愤无处发泄,他这么一问,我就如竹筒倒豆子般把前因后果尽数与他说了。那人听后,与我一同大骂狗官和恶霸,然后他不知从何处捡来一根枯树枝,说:‘别急,我这就帮你伸冤。’嘿,然后你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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