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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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了杯水往书房去,看了小半本书,月嫂便端着碗鲜白鱼汤进来催她趁热喝。

刑怀栩边喝边皱眉,末了故意说:“大嫂,我最怕死鱼眼珠子,下次别买鱼了吧?”

月嫂笑嘻嘻道:“你胆子怎么比你妹妹还小?她可比你勇敢多了。”

刑怀栩放下汤碗,好笑道:“不能因为她敢煮鱼汤就说她胆子比我大吧。”

月嫂笑着解释,“什么呀,我是说前两天在市场,有人当场杀狗卖肉,我都不敢看,她一个小姑娘居然就站定了,直勾勾盯着,一点也不害怕。”

刑怀栩惊讶地睁大眼,“不会吧?”

“想不到吧!”月嫂收过碗,想起那场面仍心有余悸,“那狗叫得可惨了,我真是不忍心多呆一秒。我当时问她怕不怕,她反问我为什么要怕。不过回家路上她又害怕了,拉着我的手问那狗最后会怎么样,我说能怎么样,被吃了呗。”

刑怀栩等月嫂离开,又翻了两页书,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进后,便起身站到窗边,望向不远处的公园大湖。

湖水澄澈,波光粼粼,湖边栈道上有放假的孩子们成群结队来游玩,刑怀栩望了会儿,拉上窗帘,感觉自己又泛起恶心。

= = =

刑怀栩约刑鉴修吃早茶,父女俩一大清早聚在广场边的粤式茶楼里,周围没什么客人,正适合他们话家常。

刑鉴修退位,刑怀栩怀孕,过去的两大忙人骤然被迫停下脚步,满腹心事,却只能遛鸟赏花,闲得无聊。

“怎么了?”刑怀栩给父亲倒茶,率先问:“你看上去有点烦躁。”

刑鉴修手指抚摸茶盏,犹豫道:“真栎并购k公司的事你知道吗?”

“一个月前就知道了。”刑怀栩看刑鉴修脸色,试探问:“怎么,出问题了?”

公司的事,刑鉴修对刑怀栩显然还有所保留,只淡淡摇头,“不会,没什么问题。”

刑怀栩也不多问,心里猜到刑鉴修大概从一开始就不赞同刑真栎的并购计划,毕竟刑鉴修出车祸前执行的那起收购前期大大小小准备便花了一年,对比刑真栎如今亡羊补牢似的杀伐决断,刑鉴修自然认为风险太大。

况且,据她所知,刑家并购k公司绝非十拿九稳。

刑鉴修虽然不提详细内容,但抱怨的情绪却藏不住,“真栎到底还是太年轻,贪功冒进,因为国内人脉不稳,便只相信自己的智囊团,一意孤行,谁要拦着他,一律打成顽固派。唉,或许当初还是应该多等他两年,等他成熟。”

“智囊团?”刑怀栩问:“什么智囊团?”

“几个年轻人,都是他在哈佛的同学。”刑鉴修说。

刑怀栩哦了一声,低头喝茶。

刑鉴修察觉到自己不该当着刑怀栩的面议论刑真栎,尴尬地转移话题,“你呢?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刑怀栩摇头,“老爷子说等孩子出生后要去算算,之后再定名字。”

刑鉴修笑道:“老爷子的做法还是这么老派,我和他结交几十年,有时候觉得他聪明睿智,有时候觉得他冥顽不灵,到现在都不敢说彻底了解他。”

刑怀栩也笑,“很少听见有人用冥顽不灵这个词形容他。”

刑鉴修立即说:“他有老派传统的一面,也有激进冲动的一面。他退休这么多年,很多人估计只记得他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形象,都忘记他还掌权时是怎么阴险诡诈算尽天下的了,要不然康家怎么在他手上达到鼎盛期?”

刑怀栩和康老爷子差了两辈,出生前康家已经交到康炎手上,别说她自己,就连外界对康老爷子的评价都尘封多年,因此她听刑鉴修说起过往,马上产生兴趣。

“他年轻时候如果真是那种风格,为什么早早把公司让给康炎,他应该看得出来,康炎绝对没那个能力支撑康家。”刑怀栩问。

刑鉴修说:“老爷子丧偶得早,往后心态就变了,几次贪利冒进差点毁了康家,他自己也受到不小打击,冷静下来就想让贤,康炎那时虽然温吞,但大家都信他稳扎稳打至少能守江山,谁能想到他会越来越弱。其实公平来说,康家后来一直扶不起来,除了康炎能力有限,老爷子当初消耗太多资本,也是原因。”

“老爷子看着豁达,其实也对康家的衰弱耿耿于怀,否则也不会一心栽培孙子,指望他重振家业了。”刑鉴修看着刑怀栩,噗嗤一笑,“说起来,咱们刑园三个女孩里,老爷子从一开始就只中意你呢。”

刑怀栩疑惑,“中意我?”

刑鉴修点头笑道:“一样是我刑鉴修的女儿,一样是看儿媳妇,王家坚决只认嗣枚,老爷子也只喜欢你,这样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的眼光到底准些。”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刑怀栩问:“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刑鉴修说:“你当然不知情,老爷子和我虽然是朋友,到底也是商业对手,总共没来咱们家几次,他说的娃娃亲,别说我没当真,夏蔷更不会允许,自然没人会不识相地到你面前提起。其实也不算娃娃亲,就老爷子开玩笑提过两句,玩笑而已。”

“其实等我病好之后,我是反对你嫁给康誓庭的。”刑鉴修说:“康誓庭肩上的担子太重,康家一定会在他这一代崛起,把你嫁给他,那是如虎添翼,我会有顾虑。”

刑怀栩看着他,没有说话。

“可是这些年我又想通了。”刑鉴修冲刑怀栩笑,“因为只有和他在一起,你才有了一个崭新的完整的家,这对你而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刑怀栩手握茶杯,缓慢却笃定地点点头。

父女俩一时感慨沉默,旁边小炉子上的水再次烧开,热气氤氲,刑鉴修重新泡上一壶茶,笑道:“对了,刑柚在你那儿住的怎么样?她出生后就和你四叔形影不离,走了这么久,你四叔还挺想她的。”

“暑假快结束了,她也要回刑园了。”刑怀栩说:“四叔也很久没离开刑园了吧,刑柚一直想去旅行,四叔那么闲,为什么不带她去?”

刑鉴修瘪嘴,“你四叔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出门,我还能把他撵出去?我就剩他这么个弟弟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刑怀栩想起刑銮平那张与世无争却有些阴沉的脸,不免又想起监狱里的刑銮治。

刑鉴修还在真情实感地抱怨,“你们这些孩子,是不是都不喜欢刑园,一个两个,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即使回了家,也都急着再离开。这几年,刑园冷冷清清,已经不是我记忆里的模样了,真希望一切回到过去,回到你们小时候,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那才热闹。”

= = =

刑怀栩和刑鉴修道别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绕道买了盒蛋糕,又去了康誓庭的公司。

康誓庭正在办公室里向助理交代工作,见她进来,本来还严肃的脸不由自主便笑得弯了眼,“你怎么来了?外头那么热,有没有被晒到?”

刑怀栩摆摆手,示意他先处理手头工作,自己抱着蛋糕盒,坐到会客沙发上。

康誓庭向两位助理简明扼要交代了工作,这才站起身,快步走到刑怀栩身边,“这么热怎么还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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