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攀高枝 第9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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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春和把视线重新投向远方,一马平川的原野上,熟得发黄的谷子浪涛般震荡开来,哗哗地响着,就像无数人在欢笑呐喊。

定会顺利的,谢景明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此去必定成功。

再见面时,该称呼他什么?

几日晴好之后,京城开始下起雨来,一层层灰白的云罩在皇宫上空,就像没有生气的死鱼肚皮。

雨不大,很细,很密,飘飘摇摇的,宛若细筛子筛过一般,却是不一会儿就弄潮了衣裳。

湿乎乎黏巴巴的,弄得谢元祐很不舒服。

“父皇还未起身?”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壶漏,巳时一刻,都快晌午啦,可见父皇的身子骨是真不行了。

内宦总管李勇微微躬身,“太子有本,可递交中书省。”

“放肆!”谢元祐猛地一拍桌子,“你还知道我是太子?区区宦官,也敢拦我?父皇多日未露面,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我看就是你们这帮阉人从中作梗,企图挟持天子好把持朝政!”

李勇不急不恼,心平气和道:“昨天官家还召见了韩大人,中书省、门下省等几位侍郎,不知太子说的,官家多日未露面的消息从何而来?”

谢元祐被噎得一怔,随即没好气地说:“他们能见,为何我不能见?我可是太子!”

李勇笑了下,眼神玩味,“殿下若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我可以先通禀一声。”

谢元祐心里揣着事,耐着性子等了两刻钟,只觉心里猫抓似的难受,是一分也不想等了。

他站起身,“的确有天大的事,再也等不得了,我和你一起去伺候父皇起身。”

说着,自顾自抓住李勇的胳膊,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寝殿走。

李勇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开,便也由着谢元祐去了,不过走前吩咐手下的小黄门,“官家养的那只绣眼昨个儿飞了,你们去御花园找找,捉回来,还放在先前的笼子里。”

谢元祐笑骂道:“我说你们怎么当差的,也太不上心了,那只绣眼父皇爱的什么似的,你们不精心伺候着,竟还让它飞了?”

李勇答道:“非是我们不尽心,只怪那扁毛畜生太刁钻,根本养不熟,一个看不住就瞎折腾。这回捉住了,定要好好给他个教训!”

谢元祐听这话,莫名生出一点别扭来,却没法说什么。只在心里恨恨想着,叫你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等他日我登基称帝,第一个就先杀了你这个大总管!

他的私兵已悄悄埋伏在皇宫周围,他还带了一队东宫身手最好的侍卫,扮成长随车夫候在宫门前,还有他安插在禁卫军的暗桩,今天也在宫中当值。

没问题的,只待时辰一到,这些人就会里应外合,一举将皇宫拿下。

或许都用不着动兵,父皇病着,不喜欢太多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寝宫里就三五个宫人而已,只要他出其不意控制住父皇,逼他退位,那就可以兵不血刃地继位。

到时候,看十七叔还敢不敢耍威风!

一想到十七叔跪在自己脚下,捣蒜似地磕头喊饶命的场景,谢元祐差点笑出声来。

“殿下?”李勇疑惑地看着他,“您笑什么?”

谢元祐连忙把嘴角往下拉拉,轻咳两声,目不斜视绕过屏风,朗声道:“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李勇皱皱眉头,却没阻止他。

窗子没开,帷幔低垂,也没有点灯,殿内的白天像黑夜一样昏暗。

谢元祐睁大眼睛,好半天才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庆平帝躺在龙塌上,盖着厚厚的锦被,闭着眼睛,好像没听见他的声音。

“父皇?父皇”谢元祐走近,轻轻推了庆平帝几下,只见他昏昏沉沉的,呼吸很不平稳,时而短促,时而细微,似乎下一刻就断了。

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殿内闷不透气,除了药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诡异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腐朽,就像灵堂里的味。

这是死亡的味道。

父皇死啦!谢元祐浑身一阵燥热,真恨不得庆他这个太子马上登基称帝。

但他很快失望了。

庆平帝艰难地睁开眼睛,混浊的眼珠微微动了动,“是你啊。”

不是我是谁,你又想见到谁?谢元祐心里骂两句,使劲擦擦眼角,红着眼睛说:“儿臣请父皇安。”

“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十七叔可是有空就往宫里跑,从不见你说什么。

谢元祐更是窝火,努力屏声静气说:“父皇,您这病始终没有起色,儿臣想着,您得好好静养,不能再操劳朝政,否则这般劳心劳力的,何时才能病愈?”

庆平帝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儿子片刻,“等你十七叔回来,我就能好好歇歇了。”

谢元祐大惊,“您要把皇位传给十七叔?那我呢,我才是太子!”

庆平帝扶着李勇,慢慢坐起身,“朕问你,何为太子?”

这还用问?太子是官家的子侄,是继位者,是储君,是国之根本!

谢元祐瞪着眼睛不说话。

庆平帝见他这样子,叹了口气,说:“你不服气,在和朕赌气。那朕再问你,什么样的太子,才能做出炸堤害民的决定?”

“我没有!”谢元祐头皮一炸,下意识否认,“父皇,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能听十七叔瞎说八道,他一直心存不轨之心,妄图谋权篡位,你若信他,就中了他的奸计啦!”

庆平帝默然看着他,眼中尽是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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