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狼记 第54节(1 / 2)
又道,昔日得罪了太多人?,若今日不主动同葬,怕是以后死的,大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王道柔哭得快晕过去:“阿娘你在说什么胡话!”
王峙桓超,一左一右扶着拉着她。
谢英缓缓看向?桓超,又看回王道柔,最后一句话竟是桓超做得好,她已放心。
谢英再一抬手,竟是指导众人?,该盖棺了。
而后爬至王崇身边,与他?共枕平躺,如?四?十多个夜一般。
谢英闭眼,安详气绝。
这事闹出来后,满城皆知,都晓得前任丞相夫人?,谢家曾经的幺小姐去世了。
谢英虽已下葬,但体?面的丧事还是要再办的,尤其是道场,该有多少场,需要做足。
但来拜祭的人?,却明显比来拜祭王崇的少了许多。
别?人?还好说,可能是丞相的同僚、朋友,不熟便不来了。可那谢家一班子?弟里,竟也有好几个不来的,还托人?带话,说祭拜丞相已经来过一趟,这次就不来了。
这托带的话是晚膳点传进来的,彼时桓超、王道柔、王峙、裴爱皆在场。
王峙一听,放下筷箸就往外头??。
他?动作快,步伐又大,等裴爱和王道柔反应过来,已经追不上了。
眼看王峙就要跨出门槛,桓超执着筷子?喊:“站住!”
王峙肩膀一抖,留一个背影杵在那儿。
桓超沉声拖长:“你要到哪里去啊?”
王峙不答。
桓超又问?:“难不成你要去谢家大闹一场?”
王峙转过身来:“我——”
桓超笑笑:“我什么?”
“我、我气不过!”王峙抖袖子?。说这几日的气已经受够了,不仅是谢家人?,好些个在王崇葬礼上殷勤忙碌,从头哭到尾的人?,如?今到了谢英,全都不见踪影。
王峙甚至昨日撞见他?们在城里喝酒,寻欢。
他?们和王崇关系那么好,还有远亲血缘,按理应是戴孝身,怎能如?此?
王峙因此很心头内伤,皆带一股憋闷。
桓超听儿子?说出原委,却哈哈大笑。
他?极为豪放,笑声响亮向?上,仿佛要冲破了屋顶。
王峙不解:“阿父?”
怎么连父亲也破守孝的规矩来?
王道柔亦是低低喊了桓超一声,提醒他?。
桓超将王道柔手牵住,笑看王峙:“这你就伤心了?就忿忿不平了?”
王峙扬起下巴看向?父亲。
桓超轻笑道:“血缘至亲,仅只那么几位。这个家里,真正悲哀你阿翁阿婆去世的,两只手都数得出来。其他?人?只是仁义礼貌,体?面往来,你信他?们有什么真感?情?”
“桓郎——”王道柔轻声止住桓超。
桓超却抓紧她的手,转头冲王道柔道:“他?不小了,已经成家。眼下的情景,该让他?成熟些了。”
王道柔闻言,不再言语,只是担心地看着王峙。
桓超又道:“魔奴,为父教你,莫要对太多人?动喜怒哀乐,亦莫要信大多人?的喜怒哀乐。”
王峙听着,不言不语,但见他?神情凝重,应是在仔细思考。
桓超道:“我前些天见了个天竺国的胡人?,他?试图向?我传授佛法。我问?他?佛法哪里好?他?说信了佛,照着佛说的去做,便不会下地狱。我不置可否,因为人?间极是地狱。”桓超捻须,“这地狱人?间,淡薄得很。所以他?向?我传佛,没有成功。”
王峙渐渐眯起眼睛,少顷,反驳道:“阿父淡薄之言,真是凉了诸位挚友,我的叔父们的心!”
桓超的一班朋友,以庾慎为首,都是很地道的。无论是王崇还是谢英的道场,都足足守满七天,夜不敢眠。
桓超听了,一笑:“什么是挚友?我现在要去做都督,这些人?都是有求于我,所以环绕左右,最是殷勤。但等我不在其位,不拥其权,可能除了庾郎,我不会有第二个朋友。”
桓超中气十足,长篇大论几不换气,“你阿翁阿婆,身后事缘何差距巨大,亦是一个道理。因为大家都畏惧你阿翁,虽死慑服犹在,所以满城祭拜。等他?下葬了,这威慑就消失殆尽了,所以鲜有人?再给你阿婆面子?。现在你就觉得大家不买王家的面子?了?呵,往后的日子?会更?艰难!”
桓超这番话,不知王峙听进去几分,但王道柔在旁边,却是句句听进耳朵里去。她与桓超结发数十年,知他?是个稳重谨慎,极少言内心的人?,也只有教导儿子?,才会苦口婆心说这么多。
不仅是王峙,这屋子?里剩下三人?,桓超都当了自?家人?。
如?此场景,王道柔心里明白,应该劝王峙好好听话,把父亲的话印进心里去。但另一方面,她却不赞成桓超的观念,尤其是讲王崇谢英那几句,十分膈应。
矛盾之下,王道柔最终开口,劝桓超道:“你少说两句吧。”
桓超一听,打哈哈不再聊这些,转而看向?裴爱。他?鲜少与裴爱说话,她连忙拂身行礼。
桓超问?她:“阿爱,我听闻多年前你家办白事,也有人?闹过场?”
裴爱无奈答道:“不是旁人?,是我阿父。”遂将裴一演滑稽戏,全家只笑不哭的事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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