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莲花精后 第3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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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他感到惊恐的事情,在他的视线中,自己原本的长发随风而起,上一秒还黑如鸦羽,下一秒再晃进眼中就变成了雪白的颜色。

那白从发根开始蔓延,一直到发尾,原本发尾被深黑色掩盖的绛紫,也在这抹白丝中闯入眼睛,渐变着与那银丝连接在了一起。

一根两根,无数根。

他瞳孔乍看黑色,却在深处流转着浓郁错乱的深紫,像是最精美脆弱的琉璃。

容穆恍惚听到有人在喊他,蓦地抬头,就看见百米外人群终处,方才收他莲子为妻治病的原绰手握长弓,背背箭矢,朝他惊声喊道:“亭枝公子快走!”

容穆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肺腑的烧灼弯腰捡起地上宽大华丽的彩衣,将那绣着金丝银线的兜帽一盖而上,拉下了头侧的繁花面具,金珠流苏剧烈晃动,他转瞬跑进了暗巷中。

无数花瓣跟在少年的身后打着卷儿,最后追不上气馁的落了一地红黄绿蓝的颜色,如同一张通向王座的长毯。

华丽到诡异,又勾人到极致。

夏侯燕看着这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身边有红甲卫也明显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有人开口,喃喃道:“大人,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好像看到……”

夏侯燕倒吸了一口凉气拍向他:“你就是在做梦,快去找李隋川那倒霉蛋,今日若是弄丢了这位主子,你我就等着午门法场见吧!”

第33章 想开第33天

容穆很明显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伴随着心跳声一起席卷上来的还有他急促的呼吸。

空气过快的进入肺部,让他整个胸腔都像是炸开了一样难受。

他知道,从出现异常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经不能往灯火处跑了,于是容穆一路几乎是哪里黑往哪里钻,只是这黑越浓郁,衬着他脚底的步步生莲就越发惊艳明显。

彩衣是花朝节特有的服饰,并不过分浮夸, 反而精美高贵, 环佩叮当,将方才跟着他的花瓣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今夜城中家家点灯, 人人都在街上热闹, 长长的暗巷根本没有几个人影, 有也只是无家可归打着瞌睡的乞儿。

容穆丝毫不敢停歇, 红色的灯笼在他的视野中飞速倒退, 就在某个肺部快要炸开的瞬间,他在通街的拐角处径直撞上了一个人。

飞速奔跑之下相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幸亏他本身不是什么真的肉体凡胎, 容穆倏的转身避开, 将白色的头发尽数遮盖在了宽大的兜帽下。

他紧紧靠在墙边, 一步都不敢动了。

……动就是步步生莲警告。

那人似乎很是灵活, 也脚底微动快速让了一步, 但很快稳住, 对方身形高大, 慢慢悠悠的拍了拍衣角, 一只手上挂着花灯零嘴甚至好吃的小果。

暗巷中无光,叫容穆整个脸都被盖在了阴影下, 他还戴着面具,若是胆子小一点的人,恐怕当即就要被吓得骂娘。

但对方似乎为人沉稳,没有理他,也奇怪的没有说话,而是看都不看他就转身,往他方才来的方向走去。

容穆从面具中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今晚的惊恐直接到达了极致。

墨蓝衣袍,长发高束,一只手空着,一只手拎着容穆眼熟的所有东西,还有他咬了半口的糕点!

……商辞昼。

他为商辞昼找莲,商辞昼不是应该在原地等他吗?为什么对方会从这个近道走过来,偏偏还脚步坚定的往他刚才跑出来的方向走——

容穆不敢往深处想象,因为这件事情想破脑袋也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商辞昼敢放他一个人出来,不是什么大度信任,而是他根本就确信,这大商京都,全都是他的天罗地网!

商辞昼甚至都不用走别的岔路,无论他在哪里,都会被他找到——那方才在酒肆楼阁上的年轻公子,有多少是伪装起来的天子卫和长翎卫?这些人能聚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专门盯着他。

当年失去了住在亭枝阙的那个人,权势没来得及集中在手中,无能为力悔恨终生的滋味商辞昼可能是尝遍了。

现如今他成了皇帝,成了把控一切的天下之主,又抓住了一个他,如同抓着一个补救过去的救命稻草,性情比曾经偏执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商辞昼漠视他人的背影,头一次有些庆幸这个人骨子里的那股冷漠无情。

他从不会在不关注的人和事上废话,也不会给太多的眼神,真生气了直接杀了了事。

但此刻他急着要去找他的“亭枝”,反倒不在乎撞上的究竟是哪个冒失鬼了——容穆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倒退,每退一步,脚底都会微微闪烁一下,溅出星星点点的绿白。

那绿白夹带着一点紫色,慢慢悠悠的飘入了夜空当中。

见对方始终都没有回头的趋势,容穆终于一咬牙,转身拉紧兜帽往更黑更深处而去。

但他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空气浮动,走在前方的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商辞昼缓缓回头,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收进了方才之人的背影。

那人背后披着大大的彩衣,像是刚从百戏场上下来的异人,长长的拖衣盖住了他的脚面,暗巷两边红色灯笼摇摇晃晃,有灯芯火苗顺着那人跑过的方向递次炸起,一盏一盏,燃尽生命一样想为那个人照亮脚底的路。

诡异又华丽。

商辞昼微微歪了歪头,又往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暗巷那头看了一眼,他脚底动了动,鼻端逐渐浮上了一股浓郁馥雅的馨香。

皇帝忽的笑了一声。

还没等商辞昼召出身边隐卫,街巷那边就过来了好几个身穿甲胄的人影。

夏侯燕平日里吊儿郎当,但他极有眼色,上次挑拨容穆与李隋川的关系那是他知道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只单纯想当个乐子人。

但这次不同,这次李隋川抛下往日成见专程找了他一趟,说这花朝节当夜,人人都可以出事情,但唯独一个人,半分闪失都不能有。

李隋川这个大倒霉鬼,本来好好的盯着那位小祖宗,怎的突然跑去看什么卖木雕的南代商士?!剩他一个人,关键时刻连人手都调不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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