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焦 第13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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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偷东西的女生晕血,火急火燎跑到包前,看见地上滴滴落落的“梅花”,戏剧性地晕了过去。

月台登时乱成一团。

逃票的人趁乱上车,人群失去秩序,当然,肯定也有另一波伺机而动的早班小偷,正在伸手。

两个月台工作人员赶来维持秩序,顺便领顾弈去消了个毒。

因为要赶车,他拒绝等那个女孩醒来接受感谢。

工作人员十分热心,消毒时听说他是华西的,赶紧记录下他的见义勇为,写了封信,让他上车后把信给列车员。如果有卧铺或硬座,优先给他调节。

火车头吐着烟圈,连绵几百米。这让清晨窗外的景色越加迷糊。

顾弈的伤口不深,但面积很大,整条右前臂是极其刺眼的划伤。

进入金属腐朽腥气的火车车厢,他有点不舒服。受程青豆感染,脑子里划过一些诡异的猜想:不会刀尖上淬毒了吧。

列车员是刚刚见证了他见义勇为那一幕的阿姨,不用他给信,她就把乘务员休息室给他安排了。中间他睡了会,开始发冷发抖,到站前,借了根体温表,有点低烧。

程青豆说的没错,大夏天确实是会冷的。

他没有买到直达的火车票,中间得绕路,最终在火车上费了三天功夫。

据报纸说,这两年将迎来铁路的提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真的快一些。

再踏到熟悉的家乡,他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体温起起伏伏,吃没得吃,睡没得睡,手臂出汗,还牵连神经,发出阵阵刺痛。

最关键的是他咳嗽。在火车上咳嗽,要是没什么心理包袱的,还好说,张口随便咳随便吐。怎么说也受过高等教育,顾弈不好做出这样不文明的举动,只能一路憋着。

尤其夜间,车厢日光灯熄灭,留过道下方的微弱夜灯亮着。除了哐哧哐哧的火车轰鸣声,四下一片安静。过道上人挤人,竹背篓挤蛇皮袋,站票的各自歪倒,堵在道上,喝水也不方便,撒尿也不方便。

顾弈紧捂口唇,憋着咳嗽和不适,生怕打扰别人睡眠,那时候,人一度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

度过三天焦渴的炼狱日子,顾弈再出来,冒出了一个想法,得戒烟。

他喘不上气的时候,真怕就这么去了。这年头,人很容易没的。要是去了,程青豆怎么办?

程青豆能怎么办。

程青豆认真复习认真睡觉,谨慎躲避一切饮食场合。比别人更早涉猎影视剧的一大好处就是,她比别人想的多一点。

青豆把别人的眼睛想象成镜头,不管镜头外多不舒服,只要对视,走在人群里。她会无缝把自己调节成演员节奏。

她将学习的焦虑尽数暴露于脸上,表现出对期末的焦虑——食难咽寝难安,懒得吃饭,只想看书。

金津咂舌,称她高考也一顿没少吃。大学一路这么混过来了,怎么最后时刻这么认真。

青豆振振有词,道理一套一套。现在单位分配不好搞,她想去海鸥,得拿成绩单说话。大三亡羊补牢,为时不算太晚。

全宿舍都被她说服。可以说,大家对待这次考试都变认真了。

七月七号,小暑。

蝉鸣声将南城的调门调节到夏日。

金津一口气跑上楼,喘个不停,小喇叭播报:“豆子豆子电话电话!”

听金津口气,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她的李教官羞涩,打电话跟发电报似的,惜字如金,跟青豆有点类似。所以金津每回看青豆接电话,都很羡慕,就像自己接到话多的情郎来电一样高兴。

青豆搁下笔,松了口气。

顾弈一阵猛烈关切后忽然失掉声息的几天,让人有点紧张。

照理说他肯定是不知道的,但他又实在聪明得吓人,尤其他打电话问素素“冷不冷”,把青豆吓了一跳。

她兴冲冲下楼,发丝跃动成一个烂漫的少女。

她敢保证,妇科医生站在她跟前,都看不出她有了身孕。

这边笑盈盈接起,那边冷漠如发电报:“到实验楼来。”

说完挂了。

青豆都不确定那头是不是顾弈,声音沙哑,有点苍老,不会是金津传错话了吧。

到实验楼?他回来了?还是别人?

她犹豫地往实验楼去,心中惴惴,走两步就想回头。她越想越不对,认为那不是顾弈。

穿过林荫大道旁的羽毛球场,青豆正在纠结,一道沧桑的修长由墙角转出。

顾弈改在半道等她:“那边人好多,估计都是你们摄影社的。”

明天是摄影展,礼堂聚了热情的新社员,正在准备。

青豆眨了好会眼才确认:“你怎么回来了?”他……才走没多久啊。

顾弈身板笔直如白杨树,头发理得寸短,唇上冒出微茬,正派斯文里透出股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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