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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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秋白喉间泛上痒意,他偏过头咳了几声,舒出一口气,坐在石床边缘,抬手指尖扫过少年肩头的血痕。

又受伤了。他淡淡的开口说。

少年背对着他的身体颤了颤。

可疼?黎秋白又问,说完不等少年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轻笑道,自然是疼的,伤了怎会不疼呢。

他从怀中摸出一盒药膏,温润的嗓音轻声道:好孩子,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声调不急不缓,仿佛在哄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少年猛地起身,拍开了他的手,一双稚嫩纯粹的眸子隐隐浮现敌意。

纯粹的人,不代表傻,他的信任简单,在信任崩塌的时候,讨厌也表达得直来直去。

他不让黎秋白接近他,牢牢的守住安全界限,就像是回到了黎秋白初次见到他时的场景,黎秋白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去,少年不知听没听懂,只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不为所动。

黎秋白同他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嗓子都干了,少年像是经验老道的狩猎者,那点警惕没有半点松懈,黎秋白丝毫不能近身,他没有久待,半个时辰后,他起身离去。

身后的门再次关上,隔绝了门内少年的视线。

黎秋白抬脚离去,竹风在后面跟上,为他们领路之人见黎秋白挺关心那浑身带刺的少年郎,问黎秋白是否要多照顾点。

黎秋白淡声道:不用,留着命就行。

此后几天,黎秋白每天入了夜都会过来一趟,有时会进去和少年说上几句话,有时就只在门外看上两眼,少年在一日复一日的折腾下,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是傲骨依旧。

竹风和竹岚交替跟随着黎秋白,他们二人是兄弟,从小就跟在黎秋白身边,这回也对黎秋白的态度琢磨不太清,黎秋白看似对那奴隶很重视,可是又对他这般折磨实在让人摸不透。

黎秋白所作所为,瞒不过他的父亲,终于在这天,他父亲因为这件事将他叫了过去。

夜色沉沉,黎载明还穿着一身官服,他坐在大堂之上,端着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黎秋白站在下方。

黎秋白:父亲。

黎载明对这个儿子向来疼爱,疼爱中也参杂着利益,黎秋白有利用的价值,因此能够获得这份宠爱,他身体病弱,但有一个好使的脑袋。

他沉声问:听闻你最近买了个奴隶,送去了栖院。

是。黎秋白垂眸,面色淡淡。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若想要死士,直接同我说便可。黎载明说。

黎秋白道:奴隶不听话,送去磨练一番罢了。

黎载明也不是真的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清楚自己的儿子,从小聪慧,对他也颇为信任,他话锋一转,道:再过一段时日,太后大寿,你随我进宫去。

是。黎秋白应声。

黎载明又同他说了几句,就摆手让他回去了。

黎秋白回去的路上,算计着时间,太后大寿,也差不多就是让男主认祖归宗了,在那之前,他自是不能让男主一直处于这种不可控的状态之下。

夜半,马车行驶在路上,更夫的声音叫唤着时辰,黎秋白靠着马车,微瞌着眼睛。

原剧情线中,关于男主身份揭露这一段,是一个对男主别有用心的权贵之人带着男主入了宫,经历重重意外之下,男主因胎记被认了回去。

在此之前,男主也是吃尽了苦头,才暂且收敛了伤人的利爪,还几次差点被人玷污,后来那权贵之人的下场也是不怎么好。

黎秋白到了地下室,少年还是躺在石板床上,背对着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夹杂着血液和灰尘,他呼吸声微弱,情况不太好。

旁边摆着的吃食,他今日也没有吃完。

黎秋白看到他身上的伤痕,眉心一跳。

即便如此,还是不肯服软。

黎秋白站定了许久,他开口道:我可以送你回去。

少年动了动,黎秋白知道他在听,他说:你若想离开,就要听我的话。

少年起了身,铁链的声响在这小小的空间内回荡,他张开嘴,嘶哑的声音腔调不圆的说:回

黎秋白在床边坐下,与少年那双不羁的眼眸对上,他勾了勾唇,温声问:你可认得回去的路?

少年双眼茫然又警戒,许是没有听懂,黎秋白声音轻轻的和他说了许久,他慢慢大致的明白了黎秋白的意思,顿时焦躁了,喉间不安的发出低低的声音。

黎秋白说:我知道在哪,我可以送你回去,但是你要听我的只有我,能帮你回去了。

之前他一直同少年说话,少年多多少少能理解他的意思,黎秋白又说了几遍,少年还是对黎秋白不太信任,但是抵触的情绪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他对黎秋白的防备之心,和对其他人相比,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重。

黎秋白不知其中关键,但是这并不重要。

当夜,他带走了少年。

黎秋白没有用铁链束缚他,只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车,车厢内少年坐在另一边,黎秋白的马车里放了点心,他没有胃口吃,就都拿给了少年。

少年没有逃跑,他坐上马车后,大口大口的吃着黎秋白的点心,像是饿极了的样子,待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黎秋白又命人去烧了热水。

他让少年下浴桶里洗干净,对方好似极其怕水,不愿意下水,黎秋白又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把他清洗干净,有了个正常人的模样。

他身上的伤口上了药,去了一趟栖院的少年不再像之前那般鲁莽的对黎秋白动手动脚。

在某些方面,他的直觉很敏锐,之前他推倒过黎秋白一次,后来黎秋白就没有再来,他将下人踹出去后,就被送到了栖院,这次回来后,行为没有那般肆意妄为了。

从这时开始,就已经隐隐有了男主之势。

下人将他的头发打理好,黎秋白让他先休息,少年躺在床上,从干草石床又换回了温暖的被窝,但对他来说,石床反而更容易入睡,曾在山林之中,他睡得也是干草铺,陡然换到了柔软的被褥,反倒让他没法那么快的适应。

隔天,黎秋白待他醒后,就把他带到了书房,他开始正式的教少年说话,他不逼着他开口,只想让他听懂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少年懵懵懂懂,在这方面的耐性一般,没坐多久就想往外跑,黎秋白次次都能用回去作为条件将人威胁回来坐好,但即便他坐回来了,也跟屁股上长了刺一样坐不安生。

他在山林中自由惯了,在这待着听黎秋白说着那些东西,还不如让他在山里守着猎物几个时辰有耐心。

黎秋白的声音大多时候是温润如玉,听着柔和,在极大的程度下,安抚了少年那颗躁动的心,不过几天,少年就已经基本上能听懂黎秋白日常和他说的话了,但是开口说话依旧只能磕磕巴巴的说出个回。

两人几乎每日都在一起,黎秋白教他说话,亲自给他换药,少年身上的伤大多是皮肉伤,狰狞的伤口看着严重,少年仿佛记吃不记打,黎秋白不过待他好了几日,他又毫无防备的对黎秋白展露背部。

正处多雨季节,正午时分,外边阴沉沉的天下起了小雨,雨点从屋檐滑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水坑,下了雨,少年似乎也没有什么精神。

他趴在书桌上,连平日里最爱吃的糕点也没有动,黎秋白放下书册,垂眸就看到了少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在阴雨绵绵的天色中,犹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眼底干净明亮的纯粹,最是动人,只可惜这种神色,再过不久也会消失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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