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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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比醒着的时候要安静很多,池秋雨想。

他动作轻轻的,指尖和月光一起,从额头抚摸到眼角眉梢、再到挺拔的鼻子,然后一路向下,依次经过柔软的嘴唇和略微突起的喉结,最后在向下凹陷的锁骨。

整个过程中,都异常的专注,如同一位最出色的画家。如果说他的手指是画笔的话,那么他笔下的白荼就是一副惊才艳绝的旷世佳作。

池秋雨的眼睛里再容不下其他事物,月色很美,但远不及眼前人半分。他低头在白荼的鼻尖吻了吻,这一次不掺杂任何情.欲,仅仅就只是一次单纯的亲吻。

他已经拥有漫漫宇宙中最美的那一束月光了。

睡梦中的人不怎么安稳,偶尔会皱皱眉头,或者抓住能够抓到的东西。池秋雨便将他抱得更紧,两个人肌肤相贴,竹马竹马到单方面的冷漠再到现在,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他们从未像此刻这般亲密过。

在既定命运的火车沿着轨道缓缓驶来前,这或许是最后留给池秋雨的一点儿甜头。但糖衣被贪吃的小孩儿舔光后,只剩下苦涩的、令人难以下咽的药渣。

不过,这一夜的池秋雨,还没意识到,属于白荼的结局,属于他的结局,很快就会到来了。

白荼是被日上三竿的阳光晒醒的。南市的初春乍暖还寒,接连一两周都是淫雨霏霏、阴霾不散的情况很常见,反倒是这样热烈的阳光,很让人稀罕。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天气这么好,再不晒晒就发霉了。

白荼满足的深吸了一口乡下不同于城市里更为清新的空气,伸手去触碰那一片洒在他枕头边的阳光,指尖被光照得通红。

鳄鱼系统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休息过虽然他作为一串数据也没什么休息的必要,这会儿金色的竖瞳里掺杂着几根猩红的血丝,足以说明他为了这只兔子操.了多少心。

那也要叫的醒,鳄鱼系统冷哼一声,有的人和野男人打得热火朝天,哪儿还能听得到我的声音?

白荼顿觉尴尬,一想起昨天下午和池秋雨之间的荒唐,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怨念满满的鳄鱼。

我也是被迫的嘛白荼小声解释,说着说着又理直气壮起来,还不是剧情线不争气!但凡少崩一点儿,也不至于让我混到现在这个局面!

鳄鱼系统被他这毫不讲理的逻辑气得不轻,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怼,只能独自生着闷气,有力的尾巴根一甩,扭头对着墙角自闭,任由白荼怎么叫他也没任何反应。

真的生气了啊

要不然哄哄他?

恋爱弧极粗的某只兔子不解的挠了挠头,直到现在,他都仍旧将鳄鱼系统时不时表达出来的情绪当做是生气,而非吃醋这一项正确答案。

真的有这么笨吗?!就连自己喜欢他也看不出来?!

鳄鱼系统则是一边自闭一边生着闷气,尾巴也焦躁不安的拍打着地面。偶尔还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看了几眼白荼,对于他的不开窍可谓是恨铁不成钢,恨不能立刻贴着他的耳朵,大喊一声我喜欢你。

斟酌再三,先开口的是白荼:好啦,小鳄鱼不要生气了,都是主角受和剧情的错,我们尽快结束任务脱离这个世界,再也不回来了。

有了台阶下,鳄鱼系统便也不再拧巴,但还是哼哼唧唧的掀着眼皮,拿了一回乔。

算你说得还像个样。变成人这么久,别的没学会,花言巧语倒是出师了。

话刚说完,放松的表情便又绷紧:池秋雨进来了。

白荼扭头去看,果不其然,池秋雨端着早餐,衣冠楚楚的朝他走过来。

再低头看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暧昧的痕迹,哪怕进来的是个傻子都知道他在此之前经历了什么。

池秋雨的眼神跟随着白荼的视线,肆无忌惮的在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四处游离。作为罪魁祸首的他,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喝点粥,再多休息一下,不急着起来。

池秋雨耐心的将粥吃凉,递到白荼嘴边喂给他,后者一扭头,让池秋雨的动作落了个空。

做都做了,现在来假惺惺的装给谁看?白荼冷笑一声,我倒是反抗,倒是拒绝了,有用吗?

他还天真的以为眼前这人真像剧情里说的那样,善良又懦弱,不敢反抗。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变得天翻地覆,曾经觉得最靠谱的、永远不会崩的那一个人,恰恰是从头到尾黑得最彻底的。

也是,谁能想到一直以乖巧姿态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会忽然变成条凶狠的狼,窜上来叼住脖子拖到它自个儿的窝里。

池秋雨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来,他轻声笑了笑:我知道你恨我,不管我怎么退让,还是走不进你心里。所以,我想试着冲动一次。试试看,能不能闯进去。

他低着头太久,脖子有些酸,便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眼睛也跟着睁得酸涩难忍。

恨也无所谓,不恨也无所谓,总比你眼里永远也没有我来得好。

你做这些,没有意义。白荼一字一句道,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对你有一点点爱意。我就是喜欢一条狗,喜欢一只猫,也绝不将这一点喜欢施舍给你。

池秋雨毫不意外会听到诸如此类的话,他的心脏仍旧伴随着白荼所吐出的每一个字剧烈疼痛,但痛了这么久,早已习惯了。这份由白荼带给池秋雨的疼痛,已经成了他身体里的一种习惯,一种本能,无论疼得再厉害,也割舍不下。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啊,茶茶,我比谁都最早知道,也比谁都更加清楚。

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

可是,我也永远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喜欢你啊。

爱这种东西,太不讲道理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就非你不可。但有时候空下来胡思乱想,又觉得我好像连降临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为你而降临的。

一开始,我从未有过要独占你的念头。我只是想看到你比昨天更开心一点儿,别总是皱着眉头;再然后,一离开你,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发疯,迫切的想见到你。可是可是忽然有一天,你却毫无征兆的想要一脚踹开我,把我扔得远远的。

池秋雨笑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你知道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你。

我们两个绑在一起这么多年,几乎已经度过了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你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连呼吸时的每一口空气都不能少了你。在这种情况下,你想永远剥夺我留在你身边的权利,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白荼张了张嘴,面对池秋雨的独白和控诉,他想辩解,想向面对鳄鱼系统那样告诉他:他的刁难、他的折磨、他的远离,全都是因为这个世界原定剧情的安排。

可无论再怎么争辩,那些伤害,的的确确都是他亲自带给池秋雨的。

是他亲手将一个正常人逼成疯子,将忠犬逼成恶狼他的手段也非常简单,仅仅只是因为一份单向的、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回应的爱;

是池秋雨过于执着,奢想自己没有可能得到的东西,求而不得才疯成这样。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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