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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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林远志来不及细想,使尽浑身解数,有什么掏什么,尽皆脱手掷去,只听得叮咚一声脆响,一物撞在剑尖未碎而被弹回,那长弧将好遮挡视线。。

一须臾,足够初桐脱困。

趁人未反应,只见那刺客脖子以诡异的角度偏扭,随即从逼喉的剑下走出,向后登墙而上,宛若无骨的鸿羽,随风轻走。

砸过来的是一只宽度不大却长的足金环,饶是公羊月也略有吃惊。

晁晨!

红衣剑客恼羞成怒,看都不看畏缩在墙根下的林远志,而是伸手,朝追来的晁晨示意,抄近路去截人,随后自己足下一掠,翻上屋顶,也跟着追去。

林远志这么个一根筋的老实头偷奸耍滑起来,晁晨这个实心眼愣是没看住,好在发现得及时,跟着撵去,这一走,客栈里余下沈爰一人,心里不是滋味,干脆也不听交代,跟着跑出门去。

她腿脚慢,跑来得最迟,别说晁晨,连公羊月的背影都没够着,只能跟巷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他们往哪里去了?

林远志被她的话提醒,也反应过来,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跑。

沈爰见此,心觉有异,提着裙裾从侧面抄过去,可惜下脚硌着一物,脸朝地摔了个实在,将好磕到脑袋。痛呼声不浅,钱胤洲蹙眉,上前查看,而跑出去的林远志仓惶回头,眉毛拧起,似乎也在扶与不扶间纠结。

什么物什?

沈爰伸手,从绣花鞋下摸出那罪魁祸首,起初手感冷硬,还以为是块石头,定睛一瞧那金光泛泛,正是林远志方才扔出去的那枚鎏金环。沈爰如受五雷轰顶,捧着那金环摇摇晃晃站立,霎时间,惊散痛觉。

钱胤洲疑惑道:这位姑娘

沈爰转过身,眼中饱含热泪,不自觉脱囗道:爷爷。这一喊,钱胤洲板着的脸不免抽搐,辩道:你这姑娘好没道理,我可还正当壮年!

脑中混乱,人或景或物如走马灯一般过,沈爰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应对,张了张嘴,没还囗。待她趔趄晃了两步后,神识清明,兀自揉搓碰得青紫的额头冲上前,扭着林远志的胳膊喊:爷爷呢?爷爷在哪儿?给你这枚鎏金环的人去了哪儿

我们分开时,他说他会去长安城南

不等人说完,沈爰掉头就跑,嘴里不住叨念着城南二字,等跑出冠后街,转角自章台道往南时,记忆如串珠连线,彻底接上

册子上的名字她没有背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不是人名,而是一个地方,被朱笔圈出又划去。

那里有君山,有巴陵城楼旧址,有珍珠鲟鱼。

她轻飘飘吐出那两字。

洞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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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公羊月没有追到初桐, 那轻功绕屋脊梁壁,有事半功倍之效,且对方于这长安城厮混多年, 一砖一瓦, 一草一木皆刻印于心, 对地势的熟稔和利用,绝非死记硬背便能办到。

晁晨从另一条岔道窜出, 和他碰头:怎样?

跑掉了。

晁晨沉吟:即便因地势之便, 也不该差这么多,可见其轻功与你不相上下。

狡猾如狐, 身灵如鹞。公羊月回想那身法动作, 拈起落在墙头的落叶,捏着茎秆搓转, 不由地呵笑一声, 方才你在下头巷道里, 应该也撞见过两次,有没有觉得这轻灵的功夫似曾相识?

听他这么一说, 晁晨端肃起来, 认真回想。

不时, 脑子里果真闪过一道清冷的黑影那是敦煌城外, 双鲤去庙中求解,差点儿被狐儿脸捉走, 繁兮和应无心救下她后, 回城路上在胡杨林中因误会和公羊月交上手,当时那个女人也是这般躲闪。

你是指, 繁兮?

他话音刚落,就见长街出口奔过一道明俏的影子, 瞧那装扮,乃是沈爰无疑。晁晨暗道一声糟糕,心想怎把她给忘在了客栈,于是来不及往下细想,扭着公羊月也朝那方向跟上去,这一跟,便跟到冠前街后的明光宫北门。

北门外临近明渠有一座冰库,冬日窖藏,春秋封闭,夏日取用。

今日不知为何,冰库无人看守,亦或者说,看守之人在一刻前皆已死去,沈爰踩过血水,大口喘息着,直奔中仓而去。

那铜环大门后连着细道,能下到贮藏冰块的地窖中。

爷爷!

巨门阖上的瞬间,里头闪过一道熟悉的背影,沈爰看了十数年,从小看到大,不会辨别错,那就是屠三隐。

她高呼怒吼,心中的委屈和悲伤此刻尽数发泄,她明白了屠三隐为何要把她送入草台班子,也明白了为何要把卖身钱和所有的财物留给她,只是因为他要完成一场艰巨的刺杀,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殒命。

爷爷,爷爷!

沈爰不顾一切往冰库冲,石板路滑,脚底一溜,半个身子入内,比跑得还快,公羊月拧眉,轻功一纵,抢身上前拉人,门前两侧埋伏的人霎时钻出,刀剑次第招呼而来。

晁晨!

公羊月拽住沈爰的手,将其外甩,扔给拔刀随后而战的晁晨,而腾挪变换时,自己却被替换进去。

这时,机关彻底落下,轰隆巨响后,沉重的大门被锁住。内窖里头视线昏暗,除了凝冰滴水声,便只一声轻浮的咋舌,同一道细微不可闻的叹息,显然,对峙的人也没有料到此情此景。

寒风扑面,吹得人鸡皮疙瘩乱起,公羊月用手掩住额头得以适应,依稀辨出两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冰窖外,晁晨冲到门前,欲推不开,乍闻耳旁风声霍霍,立时又转身挥刀,堪堪斩落一人后,四下又涌出不少黑衣武士,动作整齐一致,钳住方才那些埋伏之人的喉头,匕首一拉便是一条命。

初桐亦在其中,等人咽气后,利落地拔出脖子上的短刺,振臂甩动,将血花弹射出去,脸上显出释然的快感

他之所以不停刺杀钱胤洲,除了为报旧仇,还为了麻痹那位一直企图收服芥子尘网为己用的合作伙伴,自己越是表现得意气用事,对方也就越不会联想到还另有安排,长安,其实一直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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