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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下来断后!

以拓跋珪的体力,杀不尽人,总有被拖垮的时候,还不如保存体力用以躲逃,乃为长久之计。

崔浩想将拓跋珪换下,但马背上打天下的君王,绝不肯让个文臣挡刀,说什么断后,不过是上赶着送死,能撑几时,还不是杯水车薪。

你敢抗旨?

拓跋珪剑眉倒竖,怒喝一声,挥刀又力劈两人,将崔浩推开。

陛下,小心

火石电光间,一柄链刀甩来,抡成满圆,七叶短刀霎时如金镖出袖,刃起狂风,随之切开黑衣刺客的喉咙,留下一道红线。

只瞧叶子刀跃身混战之中,紧咬下颔,横肉甩动,面无表情,手起刀落便是一人首级,若砍瓜切菜般人迅速处理。危机一解,拓跋珪走江湖惯例,喊上崔浩上前拱手拜谢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敢问侠士尊姓大名,家中住址?

叶子刀。

叶子刀扔下名号,连眼皮都没掀抬一下,将收回的武器往背上一缠,头也不回离去,仿佛真是个普通的过路人。

这下,拓跋珪疑虑消解,对其另眼相看,继续赶路的同时,叮嘱崔浩回国后着手查一查,就这身好武艺外加那形制怪异的七叶刀,不会是岌岌无名之辈。

待二人走远,叶子刀去而复返,蹲在树桠上,冲林子里走出的魁梧黒武士及坐肩的江木奴道:主人,为什么不邀他来见?

江木奴至此,乃是在洛阳接手消息,听闻拓跋珪秘密离军南下,打心眼里觉得这位少年帝王有胆识有魄力,这才来一瞧究竟。按理说救命之恩,当是绝佳的借口,叶子刀很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为何单单只让自个留名。

还不是时候,江木奴负手,发出一声极为低沉的感叹,像把嗓子压低一个声调,有种说不出的稳重,叫听者不由自主信服,小恩小惠、紧追蛮缠只会让其怀疑我们别有用心,要拉拢人,一定要学会找准时机,雪中送炭永远好过锦上添花。

叶子刀维诺点头。

江木奴示意黑魁往前,直到林尽露出弥望的平原,抢回坐骑的君臣二人,正一路快马往远山奔走,而在天尽头的翠微山下,阵阵尘烟,铺天盖地而来

你看,接应的人不是来了。

叶子刀心服口服:您算得准。

江木奴却呵呵一笑,不以为意:一代君王,若是连这点准备也没有,便不需你我千里至此。

叶子刀不具指点江山的意气,对帝王才德兼备还是才德两失毫无兴趣,他更好奇截杀之人,于是返回陈尸之地,将刺客的面巾一一揭下,反复寻查蛛丝马迹。

这些人都生着中原面孔,和鲜卑、氐羌以及匈奴有明显差别,淮水以北还能租出这等势力的,早年除灭亡的刀谷外,就只剩坞堡势力,但自鳌头斩家堡主家的大小姐斩红缨公然拒亲抗秦后,陆续在秦晋交战中响应,得以回归南方朝廷。

那么,刺客来头只能是南方。

莫不是拓跋珪身份在建康暴露?

叶子刀满腹疑窦,将尸体外衫除去,自黑衣下扒扯出绣绘的风纹,不由失声惊呼,风骑?是打台城来的?

江木奴话音笃定:皆不是。

叶子刀怔愣片刻,恍然大悟:难道是南方那位?也是,虽与主人您同盟,但南方的,没一个不恨五胡。

未语。

江木奴伸手入怀,取出一枚尾部磨钝的梅花钉,目光紧紧粘在斑斑锈迹上,神情很是复杂,了然有,惊疑亦重,怨恨和痛色交织,再添一丝无奈,最后化作无悲无喜,心中不由想着

他还是老样子。

拧巴!

进入拏云台的日子,对他来说,想必是既挣扎又痛快。内部权斗分离出来的人,怨恨司马家和簪缨世族的同时,骨子里又忠于家国民族,所以当察觉到燕代之战,新帝崛起后,也觉得不妥,于是派人来截杀。

派什么人不好,偏偏派颍川拏云台的人,这种时候还要计较面子功夫,果真是板正板直,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按自己的规矩来。

江木奴面露不屑。

叶子刀还困囿在方才的问题中,忙又问道:这么久了,那位持花人就不可以在江左重新扶持一位皇帝。

扶持谁?王家还是谢家?还是把差点夺位的桓温后人找回来?有才的人往往无法控制,无才之人控制来不过费心劳力。江木奴摇头否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士大夫代表整个贵族利益,区区一个王室算什么,这些人才是最不好掌控的,有足够的武力便能改朝换代,但想要站稳脚跟,可非一日之寒,臣属可不是狗,训斥两声,拍拍脑袋,就乖乖听其命令。

叶子刀一拍脑袋:那就自己当皇帝。

对这匪夷所思的想法,江木奴咧开嘴角,慢慢浮出一抹古怪又狂癫的笑容:这就是忠于国家和忠于皇室的区别。何况,子刀你还年轻,不明白有的人活着,就是为少时的一口意气。

作者有话要说:

让反派露个脸

第174章

人是活的, 为一口气能顶个屁用?叶子刀着实有些想不通,北方那几个好歹都有自己的信奉,君王一统, 他们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南方这位, 求什么呢?既要乱南,又要拒北, 一门心思坏得彻底不可吗!窃国者侯不可吗!非要吃力不讨好。

他箕腿坐在大石头上, 嘴皮子翻动,心绪激昂而说得唾沫星子横飞。

江木奴的注意力全不在他说的话上, 而是落在那挤出履面的大拇指上, 拇指指腹沾了灰土,漆黑一圈, 但它的主人却全然不觉。于是, 他招手, 示意黑魁将他放在石头边。

叶子刀瞧来一眼,闭上嘴, 伸手过去搀扶一把。

江木奴倾身, 不顾脏臭, 将那指头给按回鞋中, 指着破洞,言语间隐有责难:不注意照顾自己。

懒汉, 懒汉, 这不是懒吗!叶子刀自嘲道,您说这个洞?前两日走路给磕绊住, 一急火就猛踹了两脚,怪我自个瞎发脾气。嘿嘿, 主人,再说不也没人给我缝补

上次和你说的那姑娘娴静温婉

江木奴拿眼尾余光一扫,叶子刀立刻闭嘴,而后他抚着胡须,在黑魁的臂膀上轻轻一靠,周全地安排道:我们坐牛车回去。

叶子刀诧然:啊?

江木奴一抖袖子:怎么着,还想抬辇?

叶子刀傻笑两声:这多不好意思。继而塌肩驼背,佝偻着躲边上去,敲打小腿肚子,装得跟七老八十寒腿走不动路一般,就想捡个便宜。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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