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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视线来去满是诡异。

晁晨之所以伸手,是因为觉得这场闹得满城风雨的盗窃案疑点重重,所以想拉住他,别堕入惯有的想法之中。从前费解的只有乔岷一个,案子是八竿子打不着,可现在无甚关联的两件事忽然串起来

有何高见?公羊月微笑看他,温柔地问。

双鲤搓了一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张修翊捂着心口干呕,翻脸走人。晁晨像噎了饭,把要说的话给急忘了,倒是为此迷惑:她这是怎么?

公羊月如是说:她嫉妒。

晁晨一头雾水:嫉妒?

是啊,风月里的胆小鬼,情场上的囚徒。公羊月弹了弹指甲里的灰,忽然抓起他的胳膊,往自己肩上搭,你若是看她不爽快,就靠我这坐,像这样,一气一个准。说着,他一反常态端茶送水,手里头握着的杯子,将好送到晁晨唇边。

我为何要看她不爽快?说实在,晁晨性子温顺,除了眼前这位,甚少与人结仇,何况还是个姑娘。

公羊月乜斜一眼,手僵在空中。

晁晨老实把水喝完,张修翊在门外徘徊一阵,一脚踹开:惺惺作态,公羊月,你的良心何在!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我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却嫁不出去,你这样的混蛋却有人疼有人爱。

说完,把门又砸上,彻底消停。

晁晨后知后觉:可是有什么用意?

公羊月耸耸肩,以无辜地口吻道:没什么用意,好玩。

晁晨悻悻:你确实是个混蛋。

公羊月没再搭腔,而是支着脑袋似醉非醉地打量他,自从和张修翊说过心里话后,反倒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若不是顾及晁晨这个呆子,他恨不得明日便昭告天下,也不知道这蠢货心里究竟怎地想,实在磨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引用自《黄鸟歌》

第152章

公羊月去找张修翊商量入宫, 没想到那家伙没有半点迟疑,当即点了两个被抽调去布防的紫衣卫士,对换衣着身份。

至于为何是两个, 难得晁晨主动请缨。

想必是关心我的安危。

公羊月如是想, 只是落在晁晨心里, 动机很简单,但凡涉及繁文缛节的地方, 他都没信心公羊月能过关斩将。

十一月, 朔日,又称初一。

两人被调到一处殿宇巡守, 殿是冷清, 可位置却不偏,将好挨着好太王他老人家引山中泉灌的澧池。堆雪压塌了池子两旁的树, 树枝落入水中结冰, 形成一小道冰树桥廊, 直探向幽密处,惹得不少人前来观赏。

不过两个时辰的轮调, 便已碰上大小贵人不下十次, 足有九次都是靠晁晨化解, 剩下一次是那夫人溜脚栽在地上, 来不及指责人就晕了过去,赶紧给宫廷的医师抬走。

公羊月不得不再次感叹, 晁晨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有惊人的用处。

比如现下

我们不是蹲守大盗吗?为何要做这些事!

公羊月面色阴沉地捏着一只螃蟹腿,烦躁得直往酱料里戳, 晁晨在旁,耐心地用工具开壳, 挑出腿肉,摆入盘中。

半炷香前,他二人换防时,不巧被王妃相中,叫着去剥虾开螃蟹,而这位王妃,恰是喜获麟儿那位,说是相中,谁知道是不是看国师不顺眼,故意为难他俩。毕竟有个泥塑娃娃横在中间不知用意,保不准真是盗王子,好太王干脆将计就计,并未和爱妃如实相告,反倒借母子二人为饵,在附近设下埋伏。

王妃不知情,但他俩却知道,此刻若是翻脸走人,只怕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你放着,我来。晁晨把他面前那份倒入自己的盘中,不断重复同一动作,开壳剃肉那是相当干净又利落。

许久后,公羊月问道:不累吗?

那可是完全不借助内家功夫,他自问以内劲开壳,也能做到如此,但一两回端的是无妨,时间一长,后继无力的必然是自己。

我小时候经常做,晁晨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自然而然地说起来,什么样的鱼肉最嫩,螃蟹怎么开最完整,虾线怎么挑不坏肉大有学问。

公羊月就着水盆濯手,闷声问:这种学问你也研究?

晁晨固执道:学问不分高低贵贱。

这时,有个内侍过来端成品,见二人交头接耳,不由斥道:闲话休说!

正所谓言语不通听不懂,骂人也当放屁,公羊月懒得计较,只装耳背。但那内侍却误会他扶余话不精,是国师从中原带来的人,不由地拿汉话酸溜溜地贬损两句:还以为国师手底下的人同他一样手艺好。

敢情真是把他俩当厨子使唤?

公羊月眉头一皱,双拳紧握,眼见他心情不好,晁晨赶紧将人拉住,等那内侍走后,这才放手:忍忍便过去,不是来捉大盗的?

公羊月抄着手,冷哼一声。

乔岷莫名其妙的永别,跟重新投胎一般的判若两人,无一不再昭示着当中的诡异,公羊月没那么爱管闲事,若不是来捉大盗的,多半是觉得大盗乃破局的关键,至少晁晨觉着,他这副反应,八成是咽不下气,不管岭、十七,还有眼下的这个乔卫长是什么联系,但给人蒙在鼓里,白白当冤大头算计就是亏。

于是,晁晨随口道:我且问你,找着十七,你预备如何?

公羊月当即道:揍得他哭爹喊娘。

晁晨颔首,问又:因为他利用你?

不是,出乎意料,公羊月摇头否认,硬邦邦道,这小子,有事居然不来找我,是不是看不起我公羊月?说到最后,自己先憋不住显露笑意。

晁晨惊讶无比:就这样?

公羊月反瞧了他一眼:不然呢?

晁晨仔细想了想,也跟着释怀,大概这就是真洒脱与假潇洒的区别,事糊涂,人不糊涂,对人不对事:说得也是,江湖本就一大染缸,何必分得那么清。有时候不妨想简单点,十七送永别二字,不一定就是阴谋,也许只是他这样直接而不懂委婉的人给予的最温柔的告别。

说这同路相伴,没有真感情是假,若是连这点感情也没有,江湖也便失去人情味。

两人相视而笑。

恰好那内侍出来唤宫女收拾空盘碗,将好撞见这一幕,心里不舒坦,直呼没规矩:笑!笑什么!这是宫中,怎敢放肆,把嘴巴闭上,仔细挨收拾!

公羊月烦去一眼,晁晨挡在前头,点头如捣蒜。

宫人将青瓷盘次第托出,未免不整,统一收捡至食盒中,送回膳房,晁晨瞧见青葱浮面,未动分毫的蘸酱,待那内侍官长走后,讨了个便宜要来,就着小碗重新调制一份,而后当着公羊月的面,从袖子里抖出两只白灼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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