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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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我?他这个人从来蛮不讲理,也会关心晁晨忽地忆起提灯夜归那日,又把话咽下,只改口嘟囔,你什么时候也当他说客了?

毕竟乔岷一向中立,很少替谁说好话。

是他跟我说,如果你非要单独行动,就叫我跟着你。乔岷定定地望去一眼,边走边解释。

在去敦煌的路上,公羊月确实对晁晨不怎么样,毕竟是个没见过几面,又放狠话闹着要杀自己的人,换作寻常人,也不会如此宽容。直到晁晨连夜找晏垂虹求药,这微妙的平衡才被打破,也就是那时,公羊月开口托请,说若是自己保护不周,希望乔岷能帮忙照应双鲤和晁晨。

第二次开口是在二人离开竹海后于成都汇合时,与前次不同的是,他只提到了晁晨,毕竟双鲤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性子简单,嘴巴上唱反调,实际上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但晁晨却不是个百依百顺的人,很有想法,也有自己的坚持。

乔岷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更拎得清,他觉得公羊月素有远见,一定是预料到什么,又或者担忧前路会生阻碍,干扰他内心的判断,所以才会未雨绸缪,提前做出对策。

听过之后,晁晨抄手,重重呵出一口气,越想越不是滋味,嘴里嗫嚅着:这个别扭怪,怎么不自己说。

回到魏家院子,公羊月还未归来,晁晨便先请来崔叹凤、双鲤还有魏展眉,把丁桂的事一五一十告知。

双鲤欣喜若狂,一蹦足有三尺,拍手连连叫好:若能正名,便是了却老月一大心愿,想来他定会很高兴!

而剩下两个大男人端着架子,不至于和个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失态,但也是面露喜色,如沐春风,跟声附和。崔叹凤直言换作是他遇此进退维谷,未必能像公羊迟一般有如此大的决心和魄力,做出同样的抉择。魏展眉则表示,可以抽调人手,暗中保护丁桂,并保证不泄露山坳氐人的秘密。

只是,他们相信,却不代表绵竹人乃至天下人相信,如何公之于众,仍是问题。

双鲤提议,去信帝师阁,以其武林北斗的名望向整个江湖发飞白书昭告披露事实。法子是好法子,就是耽搁时限长,不说怎么才能送抵云梦三山四湖,由谁手书,以谁的名义托请,却成问题

显然,他们几位人微言轻,还没有到能指示阁主的地位。

若是公羊月亲自提笔呢?晁晨倡议。

崔叹凤摇头否定:不妥,寻常当事之人或可一试,但公羊月声名摆在那里,只怕不能服众,还会教人猜忌是使用手段威逼利诱,与证人串通一词,我看最好是由剑谷出面,公羊前辈毕竟曾位极七老,若能由剩下六长老联名,自是名正言顺。

你们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别说六老,就一个裴塞想要说动就难比登天!魏展眉拿小指头抠了抠鼻孔,露出一副吞了蚊蝇的表情,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这问题出就出在,苻秦灭亡后,丁桂现在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双鲤对他不出贡献还拆台的行为感到恼火,一拍桌子嗔道:那你说要如何?绵竹不是你的地盘吗?

魏展眉眉头一皱,连连摆手,忙着解释:话不要乱说,我只是个小老百姓,绵竹那是朝廷的地盘。报完早晨和双鲤的钱银之仇,他这才乜斜一眼,目光依次滚过众人,伸出两根指头,奸笑道,也不是当真束手无策,关键在于两点,其一,让六老重视此事,联名手书,其二,让绵竹的人相信丁桂的话。

说着,他伸出食指蘸来茶水,在食案两侧各自画了个圆,又在两圆中间连了条线。

晁晨跪坐在团垫上,埋头苦思。

双鲤纳罕:圆我知晓,但这线又是什么意思?想让六老重视,必须得让绵竹的人先相信丁桂的故事?

还算聪明。魏展眉在她头上拍了拍。

我本来就很聪明!双鲤甩开他的手,忿忿道,纸上谈兵谁不会,有本事拿出点实际的法子。

魏展眉微微一笑:法子当然有

鬼剑。

插话的却是晁晨,他蘸着茶水,迅速在那条线上补了两个字,与魏展眉对视颔首,两眼放光,开口反问:你们可还记得,鬼剑最初的传言是甚么?

崔叹凤应声:公羊迟的鬼魂作祟。

不错。设局之人不知敌友好坏,但我们未尝不可将计就计,只要公羊月能找出鬼剑,破解凶案,证明是有心人抟弄,再将凶手正法,便能借此立威,加之多月的传闻,含冤一说已深入人心,届时再寻隙让丁桂对质,即便不能说服所有人,也足够引起剑谷的重视。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台阶。晁晨解释道。

哎呀,我明白,我明白!就是那些个长老拉不下老脸,承认当年的过失嘛!双鲤恍然大悟。

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去翻旧账,即便鬼魂作祟传出已有月余,但云深台那边依旧毫无动作,毕竟传闻只是传闻,除非破除鬼神之说,证实确为有心人借公羊迟搬弄是非,剑谷上下才会有被打脸的紧张感。

既有眉目,几人先做初步分工,眼下唯一要做的便是静待公羊月归来,再结合手头所有线索,设局围捕,只等真相大白。

魏展眉和双鲤一样,会来事,撸起袖子那是兴奋劲儿上头,拍着胸脯保证:人,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老魏别的本事没有,在绵竹还是能挣个面子,缉拿凶手,对质澄清之时,不论是绵竹府衙,还是平头百姓,保证该来的一个不少!

公羊月追踪至西城外,按当夜方婧来时方向,晁晨的说法,以及山坳的位置,最后锁定几处细细排查,果然,在河滩后的林子里发现了打斗痕迹。

剑器拉出的斑驳划痕有新有旧,上下两层交叠印在白蜡木上,这种树木是做长棍的良材,密实耐腐,尤其十分坚固,寻常招式所携之力,遇之则会大打折扣,然而,根据豁口和树皮掉落的程度来看,却比想象要重许多。

假使一个人寻常武斗出七分力,现下的情况,要留下七分的剑口,则需□□分的力,由此说明,季慈和周碧海撞上的人功夫在其之上,因而他们不得不全力以搏,而剑口树木不多,想来打斗不长,几乎呈碾压之势。

至于两层交叠,只能说明,方婧离开夏侯真墓之后,又反过来寻找他二人,落入埋伏,在此激斗。

公羊月碾碎手中的树皮,轻轻一吹,抬头往树冠上望,随即提足一掠,点梢而去。前几次鬼剑杀人,尸体都是被冰剑钉死在高处,然而沿着树干一路往上,却没有丁点痕迹,如此看来,季、周二人并非是倒霉撞破鬼剑杀人,而是人根本就冲着他们去。

既然没有尸体,也许三人还活着。

灭口便是,留着性命又何用?公羊月落地,实在想不通,是鬼剑杀人乃情非得已,被谷中弟子撞破后良知未泯,不肯痛下杀手?还是留有后招,要以三人大做文章?亦或者说方婧怀疑自己,因而故意设局,制造三人被擒的假象?

想到这儿,他右手不自觉按在剑柄上,调动五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然而清风拂面,未有一点杀意。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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