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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已搁置好几日,若绵竹府君真有法子,也不会闹至如此。

如果这鬼剑再杀人,又怎么办?方婧心怀热血,不忍睹再有人惨遭屠戮,抓着季慈,继续沿着血迹追寻。既然各方势力不便插手,又不将人命当命,那以她个人名义又如何,即便冒着受罚之危,她也要查!

季慈单膝着地:方师姐,到这里血迹没有了。

在附近找找看!

两人散开,各占一头,以半圆径搜索。

方婧搜到一处陡崖边止步,并无所获,调头回走,却在半路听闻疾走风声,还有几道凌乱驳杂的足音,显然人不只一个。

她忙提剑包抄。

这时,不远处季慈一声惊呼:师姐你快来!

他一发声,位置暴露,引得山中人皆向其去。方婧暗骂一声,将轻功运至极致,提速奔去。

远远瞧去,季慈如同桩子一般,站在洞窟前一动不动,月光罩落,显出他苍白无色的脸。看见方婧,他艰难举起胳膊招挥,随后抖着双肩向后一指。然而,夜色中视野有碍,他又恰巧挡去大半,方婧目觉不清,霍然跃起。

斜地里剑鸣嗡然,显然另一路人马杀至。

方婧闷哼一声,甫身钻入草丛,卸力一滚,抽剑暴起。银光乍落,两剑交击,照见一双惊疑和一双憎怒的眼睛。

公羊月,又是你!

公羊月见她如此厌恶,故意把脸往前凑,等方婧下意识回避时,他便反手一招别其长剑,还趁机往人肩头踩了一脚,跃至前方

季慈扶来一把:师姐!

老月!

双鲤从后头冲出来,没刹住脚,一脑门跟个钻子一样,撞在季慈腰眼上,哎哟一声,搓着鼻头问:好臭,谁放屁?

季慈发懵,还真动了动鼻翼,可转头却发现,方婧脸都给气绿了,而身侧的小姑娘居高临下,言笑晏晏,目光自始至终没落向别处,这才明白是人故意贬损。双鲤早听出季慈的声音,方婧一开口,她便备好了话:有的人吐气如兰,有的人满嘴喷粪,没曾想屁还能张口来,是我弄错,失敬失敬。

臭丫头!方婧骂了一嘴,嫌她教养,不与纠缠,起身去拦公羊月,却在洞穴前僵住手脚。

公羊月慢慢挪身。

一排人站开,只见硕大如兽口的洞窟前,赫然钉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身着法衣,手提拂尘,胸口一剑贯穿,衣袂残破,手脚上都是剑痕。

作者有话要说:

注:前一句引用自《越人歌》,后一句引用自《白头吟》。

第075章

玄玄之道长?晁晨望了公羊月一眼, 快步跨过荒草去解人。公羊月面无表情抬手,正准备劈开山石将人放下,那具尸体却自己砸落, 正好坠在晁晨脚边。

双鲤唤了一声老凤凰, 躲在崔叹凤身后不敢看第二眼, 而崔叹凤护住小姑娘,没有着急向前, 作为大夫的他, 几乎只要一眼,便能确认已是回天乏术:至少已死了半炷香的时辰。

玄之道长!季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方婧呆呆地盯着尸首:和山下的那些人一样

晁晨先将尸体摆正, 摸了一把, 发现身上一件像样的东西也没有,包括那封信, 而后起身在洞口附近检查, 不见包袱, 也并未发现任何凶器,甚至连打斗的痕迹也无。他转头冲还守在尸体旁的公羊月示意, 随后喃喃自语:奇怪, 为什么没有剑?

方婧接口:那还用问, 自是被凶手带走。

可是没有剑, 他是如何被钉在洞口的?晁晨反问。

方婧一噎,倒是季慈哆嗦插嘴:会不会是那柄来去自飞的鬼剑?方婧瞪去一眼, 迎头骂道:别瞎说话!说着, 握着兵刃,起身往洞子里钻, 其他人也帮着在附近搜看。

那洞口虽大,但石窟却并不深, 很快到底,里头有些杂乱的碎石和干草,像是兽窝,别说剑,便是人的足印也没有,显然玄之道长并未步入。

真的没有季慈惊恐,慌张退出来,脚后跟不甚踢到尸体的手臂,吓得他跌坐在地,呜呜咽咽合掌拜服:道长,若真是鬼剑杀人,你若化灵,可不要放过他!

公羊月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你鞋子怎么湿了?

啊?季慈还陷在恐惧中,以为踩到人血,吓得蜷缩一团,哆嗦着伸手去探。摸了一把却不见红,放到鼻翼下轻嗅,除了黄泥和着草根的味道,再无其他,怎么是是水?

水?

公羊月眼前霍然一亮,立即叫住所有人:不用再找。

方婧听他发号施令就浑身别扭:呵,又有何高见?别就是你装神弄鬼!

你是视近怯远,还是无明瞽瞎?我们可是一起来的,不信问你那个小跟班!双鲤急声反驳。

绵竹城外,可是你们先行,越是解释,方婧越是不听,反而狞笑道,再说,道长武功高强,有这个本事的,除了某些人,别的怕是做不到。剑谷之地,总不会是我门人,你说

晁晨下意识帮腔,一脸板正严肃:姑娘,无凭无据,话可不要乱说!

哼,蛇鼠一窝!谁知道

晁晨厉声打断:我说不是就不是!

公羊月一行人中,也就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和医庐打扮的大夫值得方婧多看一眼,旁人从来视若无睹,那夜在酒栈撞见这个叫晁晨的文弱先生忙进忙出,只以为是给捉来当杂役使唤的,而今一脸板正严肃,说起话来掷地有声,自气势上力压一头,反将她给唬了一跳。

不止方婧,连双鲤也瞪着一双眸子滚圆。

方婧脸上无光,动了动唇,还想补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但被公羊月冰冷的眼神吓退,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那红衣剑客向来脸皮厚,骂他不痛不痒,但若是攻击这青衣先生,也许后果要严重许多。方婧不由地发疑: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公羊月走到晁晨身边,把手轻轻落在他肩上,一双眸子看去比天上的弓月还明:是冰。如今天寒,持冰不解,可作利器。人死后身体不会立刻冷硬,余温化冰,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方婧竖着耳朵,听那一番言论,忽地想起先前在林中所见,顿时豁然尸体上的并非碎剑,只是破碎冰晶,因为入夜昏惑,火把光照有限,人又钉在树上,这才叫人疑为鬼怪作乱。

想到这儿,她很是不服,却又不得不服,只能暂且避走,装做努力搜寻线索的样子。

听完他的话,晁晨则陷入深思:方婧有一句没说错,玄之道长的武功如何有目共睹,杀他绝非易事,然而,周围一点打斗痕迹也无,只能说明要么是功夫远胜于他,但这需卵石之别,要么就是偷袭。

若是后者,要一击夺命,只能是熟人,且武功不弱,出手快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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