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2 / 2)
反正孤身一人,也不会有人给她贯簪,乔岷怕女人,公羊月嘴巴毒,晁晨指不定下个年头在哪儿,没个指望得上。
如果她有娘亲姊妹就好了,打小便有人宠着。
公羊月正劝身边人莫要较真,丫头片子野一阵自己晓得回头。正说着话,一抬头就瞧见双鲤那做贼心虚的背影,顿时有些好笑,便在方才她站立的位置多停了片刻,回头从那堆晶亮的物什里,一眼把那根簪子挑了出来。
怎么?
这板车木架上,也堆了不少玉饰,晁晨只以为他有了发现。可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又只有双鲤那丫头走路不长眼,给路人撞了个满怀。
明年她便及笄了。公羊月掐着手指盘算,心有戚戚,而后垂眸看着断去的风流无骨剑柄上结了盘长结的坠子,向下一拽,递给了小哥:换那支簪子,换吗?
小哥把玉捧在手里瞧了又看,见是个容姿惊艳的风流剑客,随口问:买给心上人?
公羊月不假思索:给妹妹。
摊主了然,替他将簪子包好,可转念一想,觉得方才那小丫头同眼前人相比,眉眼鼻嘴没一处相像,又觉得古怪。但做生意不问私事是规矩,他也不多嘴,只看那玉石乃少见的金水菩提,发了良心,不想白占便宜,就又提了一盏琉璃灯给公羊月:有心了,再给你一个,送心上人。
灯有八面,生出五光十色,观赏极佳,却并无实用。公羊月转头,把灯塞进了晁晨手里:拿着,照路。
沿街灯火通明,有何可照?
晁晨只道公羊月又变着法使唤他,故意提着灯落在后头,心里想着:就当他眼瞎,好过点。
钻入小巷,看他三人未能跟上,双鲤舒了口气,扶着糖画摊子,看人熬浆熬得嘴馋。做手艺的老汉见她巴望,以为是哪家穷丫头背着家里出来,给送了一支小猪。
双鲤双手接过,把糖叼在嘴里,拱手道谢。老汉说与她早些回家,她转身要走,左肩被人重重撞了一把。
偷儿?
这等鱼龙混杂的地方,顺手牵羊是常见路数,双鲤忙搜过腰间袖口,却发现随身之物一样没少,只怪自己多心。
两三口糖画咬完,老汉叫住她:姑娘你落了东西。
双鲤低头一瞧,脚边躺着个荷包,里头丁零当啷,拉开缝一瞅,小半袋的银叶子。她忙往怀中揣,却又觉着不厚道,尤其是自己还疑人做贼,于是拽过那老汉,喝问:刚才撞我的人往哪边去?
那儿!
顺着那根粗粝的食指往前看,只见一道白影走向尽头,转过一人合抱的沙生柽柳,失了踪影。
双鲤捏着钱包追了两步,追到明暗交接处,听着狂沙挂在窗户上磋磨的咯吱声,低头看了一眼影子,心里头害怕,调头回了糖画摊。
丢了东西定要回头找,你给他。她把荷包扔在老汉怀中。
等双鲤走后,那道影子退了回来,拖着比身量宽了一倍的水袖长袍,面上带了个狐儿脸面具,发出嗬嗬的笑声。
老汉正收摊子,刚把石锅从小炉上卸下,抬头见着人,揉了把眼睛,回过神来,仔细拿过荷包奉上:客人的东
尖锐的指甲刺穿喉管,狐儿脸含笑,用五指洞穿了手艺人的脖子。
公羊月无论如何没想到,双鲤会走丢,往昔这丫头气性大,忘性也大,脸皮厚从没听说记仇。
所以,四下一圈不见人后,公羊月隐隐觉得不妙。
三人以中街为圆心,分头找了几条岔道,不久后乔岷招呼,说后巷里头发现了一具尸体,就倒在糖画摊子前。
体有余温,刚死不久。乔岷把四指贴在死人脖颈一侧探看。
晁晨爱洁,没跟他二人一道,而是以袖掩住口鼻,将那翻倒的糖画推车扶起,在扎糖画的垛子上捡到一撮细毛,和双鲤斗篷帽檐边缀着的相似,再比划高度,几乎能推出那小姑娘身形不稳,手扶推车转身时被凸刺钩扯的景象。
沙地上还有随手丢弃的空竹签。
公羊月踩住竹签一头,在地上碾了碾,等灰土撇去糖浆的粘黏后,他握住一端,挑开死者伤口的皮肉,道:指节很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正巧晁晨拈着碎毛走来,便道,比晁晨的还细。
是个女人?乔岷呢喃。
人有胖瘦,皮肉可以扁薄,但骨节是生来的。晁晨手指纤长细嫩,在糙汉子中已属少见,若真如公羊月所言,那只有妇孺可比。
妇人?
今日见过的只一个合此推论,乔岷下意识补道:荒唐斋里的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后街惊现神秘男,当街行凶,惑疑女扮男装。
第021章
乔岷话刚落,只觉后心一冷。一道破空声疾来,泛着寒光的箭矢率先射向立身最后的晁晨,他当即拔剑立断。
单膝跪地的公羊月趁势一个扫腿,踢在晁晨的脚踝上。
青衣的书生向前趔趄,避开杀机,公羊月抄住他的肩,与他换位,同时给乔岷递过眼色,叫他向另一侧包抄。
第一支箭只为试探,紧随其后乃三箭连珠。
公羊月膝行向前,次第将箭矢接住,扫开的白羽被刃口切断,斜飞后竟尚有余力,将晁晨的衣摆钉在地上,再多一寸,便扎进脚掌。
晁晨不禁打了个寒噤,抬头四顾,发现乔岷已经攀上屋宇,可是再往前,连着好几幢小楼,视角盲区,他们很吃地势环境的亏。弓手最忌近战,若接二连三不成,定会先走一步,那时便是泥牛入海,想再捉拿个正着,只怕很难。
我有法子!晁晨冲公羊月比划手势,而后箭矢也不拔,用蛮力撕开衣服,提着琉璃灯踉踉跄跄往另一侧开阔的街面跑去。旁人见来,只会疑他想钻入穷巷躲避。
果然,销声匿迹的飞箭从另一侧射来,欲要阻断前路。
箭术在智不在力,正如晁晨所想,拉弓的人计算实在精准,知道他在三人里武功最差,会首选突破,叫同伴投鼠忌器。
公羊月飞身上前救场,拽住晁晨的胳膊将人抡开,与流矢纠缠。
隔着百步,箭矢割裂琉璃灯挂杆上的的丝线。
灯向下坠,晁晨伸腿接住。这时,公羊月悟出他的用意,扶助他的腰用力上推。晁晨凌空,将那盏琉璃灯向上一托,托在沿街屋檐下的灯笼旁。八面一转,光线自灯芯折射而出,将好朝着箭来的方向。
弓手伏在黑暗中,乍然间不啻于直视太阳,立即以手避目。
就是现在!
乔岷锁定位置,连过两屋,抄道后方自上向下跃刺。那弓手反应过来上当,仍有后路,只手臂受了一剑,捂着伤口从夹缝中溜走,很快钻入连片的屋舍,消失无踪。
远了。公羊月靠着砌墙的石头静听,制止乔十七的追踪。
晁晨想起白日不要回头的告诫,抱着双臂有些后怕:这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但仔细琢磨,又觉得没有道理,若公羊月当真早有察觉,就不该放任双鲤独行?还是说因为此人耐力和脚力皆属上乘,气息隐匿的功夫相当不错,连他也没得十足的把握,所以才会等人自己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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