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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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细看,他已把手套戴好,来到门口要出去。

轮到我了,我捡起香点燃,正要往炉子里插,突然玉师傅一拍椅子把手:“不好!”

大家都愣了,他站起来,冲着阿荣说:“关门!一个都不能放!”

阿荣不知怎么回事,还是他大哥反应快,一个箭步窜到大门前,把门关上。

宾客们都不干了,尤其那些女眷,本来就怕得要命,这时候还不让走,她们的情绪焦躁到了极点。

阿荣问玉师傅怎么了。

玉师傅没有说话,默默捧起供桌上封着老爷子阴魂的黑罐子。罐口贴着道符,上面插着一根香。

那根香不知怎么的,居然自燃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往下烧。

玉师傅探出二指,想去从中间绞断长香,手指还未探到,香头处已燃的香灰突然掉落,落在道符上,嗤嗤燃了起来,把道符腐蚀出一个细小的黑洞。

从这个洞里嗤嗤往外喷白烟。

玉师傅脸色凝重,放下黑罐子,环视大厅一周:“哪位高人隐在此处?请现身说个明白,何必藏头藏尾。我们全真七子来的仓促,没有拜会贵地高人,是我们的错,事后必备厚礼。请不要同道反目,罪及阴魂。”

第三十一章 孽障

玉师傅这么一说,大厅里寂静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按照他的说法,宾客里藏着高人,这个高人偷着使坏,破坏了仪式。我下意识看向义叔,义叔瞪我一眼。我心里狐疑,应该不是义叔吧,义叔是江湖老油条,和自己没关系的事从来不惹是生非,这种蔫损坏的事确实也不是他的风格。

铜炉里插满长香,此时所有的香同时熄灭,香灰落在炉子里。玉师傅面色凝重,环顾大厅,没有人敢说话,连声咳嗽都没有。

其他六个道士打醮的声音停下来,有个道士走出圈子和玉师傅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用闽南土话快速交流,我们大陆人完全听不懂,只能干瞪眼。

在场的宾客里不乏一贯趾高气昂的社会精英,他们起哄:“还让不让走,软禁啊?!阿荣,给个说法,赶紧开门!”

玉师傅的气质全变了,不再是温文尔雅,此时变得独断专横,说一不二。他厉声道:“现在大厅里除了我们人类,还有很多阿飘,都是孤魂野鬼前来打醮。有人破坏了仪式,这些鬼徘徊在客厅里不走。这扇门如果一开,孤魂野鬼便会无所顾忌,到别的地方去,它们会跟着你们一起回家。”

大家都害怕了,可又半信半疑,有人说:“你们整的这叫什么事,现在怎么办?”

玉师傅脸色阴沉:“你们这些人里藏了一个高人,蓄意破坏。不把他先找出来,整个仪式没法进行。”

阿荣在旁边也说道:“道士告诉我,本来找到家父的阴魂可以超度,就因为有人破坏,放走鬼王,鬼王带着家父的魂魄就藏在灵堂里,它们在找机会逃走,门暂时不能开!”

气氛压抑,谁也没有说话。这种怪异的场合,大家都没经历过,一时没了主意。

“你们想怎么找?”有人问。

玉师傅道:“在场的女人走到客厅左边,男人走到客厅右边。”

为了洗清嫌疑,一个小伙子主动走到右边。有一个动的,其他人也都动了,男女分别在客厅两侧站立。

我低声对义叔说:“今天这事怎么办?”

“看看再说。”义叔脸色阴晴不定。王庸道:“叔啊,他们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吧?”

“清者自清。”义叔说:“现在这事不简单。如果这些道士想找背锅的,找到咱们爷们身上,说不得今天要大闹一场。”

“对!”王庸说:“干他妈的。”

玉师傅提着桃木剑站在女人们面前,冷冷说:“今天是哪位女士的经期?请你站出来。”

女人们岁数都不一样,老的有五十来岁,小的有十七八岁,都是穿着光鲜,不是千金就是贵太太。被道士这么问,大家都不说话。

玉师傅回头对阿荣说:“我和你交待过,宾客里不能放经期的女人进来。”

阿荣说:“都说了,她们进门的时候,我们工作人员还专门问过,有经期的都不让进门,直接打发走了。”

玉师傅面色凝重,对着女人们说:“既然约法在前,如果你们隐瞒经期不报,那就是故意捣乱。现在说,既往不咎,放开大门,自行方便。如果一会儿查出来,就不是现在的态度了。”

有个贵太太被女孩们推出来,她岁数最大,非常不高兴:“阿荣,你们是不是也太不讲人权了,这是我们女人家的私事,怎么好给他们这些臭男人知道。我要找老太太,让她处理。”

阿荣不愧是历练出来的富家公子,此时态度非常坚决:“阿姨,我知道你不高兴,我爸爸现在落到这样的下场,我更不高兴!超度老爷子现在是我们集团、我们家族首要的大事,大家多理解理解,担待担待。等这件事一完,我们集团会带着厚礼看望今天每一位捧场的朋友,我阿荣挨个鞠躬给你们请罪!”

贵太太一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叹口气,回头对女人们说:“哪个妹妹今天经期来了,赶紧说一声,别耽误大家时间。”

女人们叽叽喳喳,说什么都有,就是没人承认自己来大姨妈。

气氛这么紧张,我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偷着捂嘴乐,是王庸。我暗暗踩了踩他的脚,示意他闭嘴。

王庸戴着手套捂嘴,眉开眼笑,幸灾乐祸说:“这下热闹了。”

玉师傅朗声道:“既然大家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摸脉。”

他一声吩咐,其他六个道士进入女人堆里,让女人们按照顺序挨个伸出右手,他们探出双指,开始给女人掐脉。我明白了,他们通过摸脉摸出女人是否在经期,真够神奇的。

每个女人都要过堂,摸过脉的就到一旁站着,人数越来越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就在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时刻,突然灵堂前有人嚎啕大哭,这一嗓子嚎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哭的人是老爷子的女儿,也就是阿荣的大姐,她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脸,非常惨烈。

她是老爷子的亲女儿,并没有被摸脉,女儿不可能祸害自己的爸爸吧。从始至终她都站在灵堂一旁守孝,没想到,居然在她身上发生了异状。

她突然站起来,掐着腰,两个眼角向太阳穴的方向吊起来,眉毛怪异的扭曲,形成一种病态的剑眉,脸颊的肉不住颤抖。最可怕的是,她的脸泛着铁青,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的脸色会变成这样,就算死人也比这种脸色滋润。

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我们,开始大笑,声音又尖又锐,高一声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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