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1 / 2)
待炉子里的东西熬制好,顾清宛便着手让绿绮绿萝两人将花瓣和草根研磨成粉状,然后用筷子挑起炉子内的东西放置在盘子里,滴成圆球状,最后按照分量将药粉撒在里面。
等药丸制成收拾好,已经夜深了,顾清宛主仆三人梳洗一番便睡下了,明天一早还得给二姨娘送去呢。
却说梅苑大夫人住处,好不容易有人敢下狠手,不仅要除掉张蕙兰的孽种连带着大人也一并除掉,大夫人心情大好,可是回头就听丫鬟禀告说那个贱人根本就没食用,误被一只猫儿吃了,顿时一张脸阴云密布,抄起桌上的青花福字茶盏就要往地上摔去。
容嬷嬷刚巧掀了帘子进来,见这架势,惊得立刻跑上前去阻止她。
“哎呦,我的夫人啊,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发火,要是传到老夫人和侯爷耳朵里,会以为是你下毒的,眼下一定要沉住气。”她边说边将大夫人手里的茶盏拿了下去,给身边的丫鬟红雀使了个眼色,红雀会意,立刻出去盯梢。
大夫人脸色铁青的坐下,眸底布满了阴沉之色,咬牙切齿道,“那个狐媚子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毒不死她,气死我了。”
容嬷嬷在一旁安慰道:“夫人何必动怒,这次她侥幸躲了过去,就不信她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再说了,事情全在咱们掌握之中,夫人何必急于一时,若是不小心惹恼了老夫人和侯爷,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夫人也知道这个理儿,但是只要一想到二姨娘挺着肚子每天在她眼前晃悠,她心里就膈应的慌。
古代妻妾等级制度严苛,妾者,每天必须给大夫人请安,晨昏定省,不可缺漏,有些刻薄的主母,还会给妾室立规矩。每天三餐大夫人用膳时,妾室须在身旁伺候着,相同与布菜丫鬟的职责,像上次大夫人让二姨娘端茶送水便是立规矩。
重重的吐了口恶气,大夫人看着身旁的容嬷嬷,容嬷嬷是她的奶娘,自幼看着她长大,出嫁时也跟着来了,这些年在她身边没少给她出谋划策。
“嬷嬷,你也知道打从闹了那一出,侯爷的心就不在我这儿了,这些年对我冷淡了很,若不是兰儿嫁到了威远侯府加上有娘家撑着,只怕……”大夫人说到这儿眉眼黯淡了下来,脸上再无往日的盛气凌人,反倒多了几分凄苦,不过眨眼功夫,大夫人眉眼一挑,露出狠厉之色,仿佛之前的黯淡只是幻觉。
“这一切全都拜张蕙兰那个狐媚子所赐,一看见她,我就锥心的痛,恨不能拔她的皮抽她的筋,可是我不能,因为她后面有侯爷撑腰,嬷嬷,我不甘,那个贱人就该去死啊,她为什么要活着,嬷嬷你说,老天为什么还让她活着。”说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癫狂了似的,一双眼睛变得通红,像是刚才地狱出来索命的怨灵。
容嬷嬷听了心疼不已,眼眶不由跟着红了,不想让她再继续下去,眼珠子一转,道:“夫人,别忘了,受冷落的可不止你一人,这宁国侯府多的是想让她死的人,用不着您亲自出手。”
以往二姨娘安分守己,从不敢违拗夫人,若不是她这次怀孕,也不能勾起夫人压在心底的怒火,既然她现在不想安分守己的过日子,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谁让夫人容不下她呢?
大夫人听了一怔,而后收敛了差点失控的情绪,想起有可能下毒之人,一脸的嫌弃,“你是说五姨娘那个贱人。”
容嬷嬷笑了笑,“夫人,你忘了三姨娘了吗?”
闻言,大夫人眼睛一闪,而后蹙着眉头,“她也是个没用的,亏得在花楼里待了许多年,学了些勾引男人的手段,也拉不住侯爷的心。”
当年侯爷一心迷恋二姨娘,丝毫不把府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大夫人气不过,容嬷嬷便给她出主意,恰巧那时侯爷出行无意间救了花楼里的头牌石氏,一时被她的容颜迷了眼,经过探听,那石氏也看上了侯爷,容嬷嬷便想让她顺水推舟让侯爷把石氏接进府里,大夫人当初是一万个不同意,可眼见着侯爷踏进梅苑的次数越来越少,便只得依言而行。
那个石氏倒是争气,嫁进侯府没多久就先与二姨娘之前怀了身孕,而那段时间,侯爷去见二姨娘的次数明显少了,大夫人的心才稍稍安了安,本以为能借着石氏让侯爷回心转意,可却没想到,那石氏也是个不中用的,不过几个月,侯爷便冷落了她,真真是气得大夫人差一点吐血身亡,倒真应了那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
容嬷嬷在一旁笑的高深莫测,“夫人,不管是三姨娘还是五姨娘,都是得了您的恩惠才升的姨娘,三姨娘有二姑娘在侧,这二姑娘的婚事可是您握着呢,想让它成就成,不想让它成它就成不了,您还怕三姨娘不听您的吗?再说这五姨娘没有孩子,在这府中无依无靠,这些年侯爷也不宠她了,就只靠着您施恩给条活路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算计,“她们俩都得了您的恩惠,人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该是她们俩报答您的时候了,既然夫人不想看见二姨娘大着肚子在您眼前晃悠,那就……”后面的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却非常明显。
大夫人听了沉默片刻,之后眯了眯眼睛,“嬷嬷你说这次会是谁下的毒?”
“不管是谁下的毒,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夫人尽管坐山观虎斗就成。”容嬷嬷低语了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雾蒙蒙的,连早饭都没来得及用,顾清宛便带着两个丫头往竹苑赶,等到了竹苑时,屋里灯火通明,二姨娘正坐在床榻上,眼睛红红的,陈妈妈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姨娘别怕,孩子好着呢,只是噩梦而已,姨娘别往心里去。”
一听这话,顾清宛便知道定是二姨娘昨晚做噩梦了,心底不由一紧,脚下快了不少,“可是做噩梦了?”
见顾清宛来了,二姨娘赶忙的擦了眼睛,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天还没亮呢,这一大早的怎么来了?是不是绿萝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你了?”
“姨娘还说呢,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让绿萝告诉沫儿,”顾清宛顺势坐在床沿,嗔怪了二姨娘一眼,假意埋怨道,“还有没有把沫儿当女儿看待呀?姨娘可别忘了,你肚子里怀的是沫儿的弟弟妹妹。”
三姨娘听了,抓起顾清宛的手,紧紧的握着,“说什么浑话呢,你是姨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永远是姨娘的宝贝,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姨娘怕你担惊受怕,才嘱咐绿萝不让她告诉你的。”
“姨娘可还好?”嘴里问着,暗地里却不动声色的给二姨娘号了脉,只是受了点儿惊吓,休息几天就成,知道孩子没事,顾清宛遂放了心。
“沫儿,昨儿若不是陈妈妈去外面买来酸果,姨娘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姨娘自问打从入府以来,不争不抢,每天窝在竹苑里,能避则避,可为何她们怎么就这么容不得这孩子啊。”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一旁的陈妈妈瞧见,忙拿着帕子去擦。
看着二姨娘哭泣,顾清宛莫名心酸不已,等缓过神来,忙收敛了心绪,她这是怎么了?她一向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为何遇到二姨娘的事情却频频失了控,二姨娘之于她不过是刚认识的人而已啊,想不通为何,索性不去管它,遵从本心做事总是对的。反手握住二姨娘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劝慰道:“没事就好,姨娘快别哭了,小心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不高兴,再说了,哭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三姨娘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妈妈,“去把我准备好的银子拿来给三姑娘。”
顾清宛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忙制止陈妈妈,笑道:“姨娘不用了,沫儿不出府,用不到银子的,倒是姨娘,想吃什么就让陈妈妈去买,千万不要短了缺了,你不吃不打紧,可不能亏了沫儿的弟弟妹妹。”
开玩笑,她又不是真正的宁雪沫,怎么能要二姨娘的银子?先不说她出不了府,用不到,再有她先前听绿萝提过,二姨娘的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的,那些银子不知是她攒多久的呢。
见顾清宛说的不似作假,二姨娘便不再多劝,只说:“那姨娘先留着,若是以后不够用了,只管上姨娘这来拿。”
“嗯,沫儿知道了。”顾清宛笑着应道,之后给陈妈妈使了个眼色,陈妈妈会意,冲屋子里的丫鬟挥了挥手,“姨娘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丫鬟领命退下,顾清宛让绿萝和绿绮两人也跟着出去了,这竹苑内,不知有几人是可信的,她将要说的话不能被传出去,只能让她们两个在门口守着。
“沫儿可是有事要与姨娘说?”二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看着陈妈妈将丫鬟打发了出去,心里猜测了一两分。
“嗯,沫儿有话说。”
顾清宛乖巧的点了点头,抬眸看着柔弱的二姨娘,脑袋里组织着语言,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能让二姨娘更容易接受些,又沉吟了片刻,方才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道:“姨娘,其实沫儿有件事一直没敢告诉你,因为那件事着实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
“什么事?”见自家女儿小脸严肃的样子,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姨娘,从前沫儿都是在装傻充愣,因为几年前沫儿在竹林玩耍时碰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那老爷爷说沫儿有慧根,要收沫儿当徒弟,还传授了沫儿医术。”
说到这里,顿了顿,给二姨娘以及陈妈妈一些消化的时间,又接着继续道:“沫儿也不知道那老爷爷是谁,他没说,也不许沫儿问,只是每搁一段时间送来一本医书让沫儿背,每次来都要检查沫儿背的如何,他还告诉沫儿,早慧的人容易早殇,最好的办法就是韬光养晦,自那日起,沫儿在人前便开始充傻装愣,姨娘,其实沫儿不笨的,沫儿还会医术呢。”
“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听了顾清宛的话,二姨娘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不仅是她,就连旁边的陈妈妈亦是目瞪口呆,仿若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不敢相信。
“嗯。”顾清宛重重的点点头,心里却不由轻叹了口气,她也是被逼的没法子,才出此下策,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二姨娘她会医术吧?那二姨娘还不得把她当疯子看待?
见顾清宛点头,二姨娘没说什么,只扭头看向目光呆滞的陈妈妈,“陈妈妈,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陈妈妈听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掐二姨娘的胳膊,二姨娘吃痛,捂着胳膊再次看向顾清宛,喃喃自语道:“好痛,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姨娘,沫儿说的都是真的,沫儿没骗你。”听到二姨娘的话,顾清宛摇头失笑,就知道她不容易接受。
“哎呦,姨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三姑娘聪慧,又得高人指点,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喽。”反应慢半拍的陈妈妈,终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了,两手一拍大腿,笑呵呵的对二姨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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