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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有病?看到这里,严理来不及解释直播间的可信度,直接挂上vpn打开油管(youtube),果然,首页就有那个名叫“当英国教授看到福尔摩斯”的熟悉视频,点开一看,不管角度还是声音,和历史系学生上传的视频一模一样。
“我就知道他们不靠谱!”历史系研究生李时气愤地向群里刚认识的黑客朋友抱怨,“要是我想上传这个视频,早就传到油管上了!不然我怎么只放在群空间里?!现在好了,我们教授都被指责精神失常了,要是他们一调查这个直播间,好家伙!原来是真的穿越,我都不敢往下想!”
叶雨时也挺不高兴的,论公吧,他自然希望直播间能掌握在华国而不是英国手中,论私吧,作为第一批关注莫羡的粉,他有种不想和别人分享的私密情感,就好像陪伴一个小明星长大,眼看她有要红的趋势,又是高兴又是失落,心情十分复杂。
“我说巴哥,”李时叫着叶雨时的网名,蛮不好意思地问,“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个视频黑了?”
“我知道你们黑客不能轻易出手,”李时忙又补充道,“我还是有点零花钱的,巴哥你的出场费是多少?算我头上!毕竟是我惹出来的事。”
身为一个华国人,尊师重道已经刻进了李时骨子里,因为自己炫耀心理拍下的视频居然带给他老师那么大麻烦,让李时都坐不住了,他弱弱地一再恳求道,“或者你们黑客有没有什么门路?巴哥,我跟youtube的人发邮件要求撤视频他们会答应吗?”
巴哥是什么鬼!叶雨时开始后悔自己取了这个网名,“我姓叶,你叫我叶哥就行了,至于youtube那边,我去协商,你就不要管了。”
听了这话,李时暂且放下心来,他一遍又一遍地刷新youtube视频网页,看着视频下方各种语言的攻击性言论,一边担心老师会不会看到,一边又懊悔自己着了魔般的炫耀心理,心情就跟热火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如果说知识分子是靠自己的专业知识辨认信息的真假,那么吃瓜群众则是靠自己的本能,想一想那么多人坚信“北大清华卖猪肉”“仙人掌能防辐射”就可见一斑,毕竟人的数目一多,平均智商肯定会下降,所以,当群众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查找它的来源或者追究教授激动的原因,而是振振有词地以自己的逻辑进行人身攻击,“教授?叫兽吧!”
“教授你知道福尔摩斯是虚构的小说人物吗?”
“这种水平都能当教授,我还卖什么猪肉啊!”
“蠢得一比。”
“还是知名大学的叫兽呢【大笑】【大笑】。”
看到这些评论,李时的愧疚又上升了好几分,不过好在没过几分钟,还在焦急刷新页面的他惊讶地发现视频已经不见了!怎么刷新都找不到,首页也没有它的影子,本来还半信半疑的他立刻相信了叶雨时的黑客身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黑客呢!这要是往朋友圈一发,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
说干就干,李时也不敢拿被删掉的视频做文章,发了一张他的侧脸自拍,配上精心搭配的文字:因缘巧合,结识一位传说中的黑客,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自拍]。点击,发送!
同样发现视频不见的推理小说家严理倒没有怀疑到直播群的人身上,大概是侵犯隐私被投诉了吧,他想,如果现在将直播间介绍给推理小说企鹅群里的作家们,刚才在群里嘲讽历史系教授的人该尴尬了,严理向来习惯给别人留一留脸面,因此,他便打消了将直播间分享给群里作家的想法。
“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严理重新打开#遇见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直播间,直播间的观众人数依然稳定在1000左右,对一个刚开播两天的直播间来说,它的观众上升速度简直让其它直播间毫无生路,但严理也就扫了一眼,继续将心思转回播主身上,“播主和福尔摩斯也该到了吧。”
火车上,莫羡将纱帽取下,在“哐当哐当”的声音里靠着座椅昏昏欲睡——因为外面的风景实在没什么好看的。系统看不惯她这懒散的样子,友情提示道,“多跟福尔摩斯打好关系,对你有好处。”
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莫羡只好强打起精神来,端上微笑,清清嗓子引起福尔摩斯先生的注意后,笑道,“福尔摩斯先生,我们要去韦布里奇小镇打听小福斯特先生的消息吗?”
这句问话的技术含量很高,包含能引起福尔摩斯先生兴趣的关键词韦布里奇小镇和小福斯特先生,莫羡确信福尔摩斯先生会回答她的问题,果不其然,他放下报纸,用他那特有的傲慢语气回复,“miss mo,既然你对这个案子作了仔细研究,你能判断我去韦布里奇小镇的目的吗?”
“我愿意尝试,先生,”莫羡斗志昂扬地接受了挑战,但自信没有迷惑她的双眼,她在心里想了半刻,又假装思索般瞄了几眼弹幕,整理之后,才慢慢推测道,“从一开始说起,这位凶手与福斯特太太预约了登门拜访的时间,而且,似乎福斯特太太特别重视这位凶手,从厨房里买来的新鲜蔬菜和餐桌上的新桌布以及点满整个餐桌的蜡烛就能看得出来。”
“很有道理,”福尔摩斯点了点下巴说,“女性的确在细节方面非常关注,单论这一点,华生比不上你。”
受到肯定的莫羡没有露出骄傲的尾巴,反而愈加斟酌自己的词句,生怕破坏了福尔摩斯先生极高的评语,“但是,当我第一次回到福斯特太太家中,他们并没有在餐厅议事,也没有处理蔬菜,所以我大胆地猜测,凶手有备而来,想单独与福斯特太太谈谈,而共进晚餐只是一个借口。”
“你已经在正确的道路上啦,”福尔摩斯先生微笑着说,“但是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你还能看出更多更隐蔽的信息吗?”
这可太让人为难了,莫羡毕竟刚接触推理,得到结果让她逆推还能发挥一点想象力,但是从线索推到结果,她自认还没有这份功力。
然而,莫羡依然不服输地绞尽脑汁,用她那装满衣服饰品的小脑瓜子腾出个空间来回忆谋杀现场的细节,突然,她灵光一闪,“啊!桌上,桌上只有一个杯子!”
“没错!”莫羡激动得快叫起来了,“福斯特太太房间的小矮桌上只有一个杯子,空酒瓶掉在桌子下面,这说明,凶手不想与她喝酒。”
“要么是凶手因为身体状况不能喝酒,要么是……””凶手想灌醉福斯特太太,”莫羡瞪大了双眼,错了,全错了,这哪是什么激情杀人,这明明是——
“蓄意谋杀!”
第10章 维多利亚时代10
感情和气味是这么一种东西;它们犹如光之于太阳,音乐之于风——华兹华斯“蓄意谋杀?不不不,”福尔摩斯反倒摇了摇头,“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做出这样的推测,不过你的进步很大,最让我吃惊的是,你居然能留意到矮桌上的酒杯,它离福斯特太太的尸体距离可算不上远。”
听到福尔摩斯否定了播主“蓄意谋杀”的猜测,一直竖着耳朵的推理小说家严理总算放下心来,凶手激情杀人的推理就是他说的,如果让福尔摩斯推翻自己的理论,那该多没有面子啊。
饶是如此,被播主这一惊,他背后冷汗都冒出来了,酒杯数目不对这个线索他怎么没看出来?果然他不太擅长观测,而观测又是如此重要,只要有一个线索不对,可能就会引向两种结果。
[福尔摩斯不觉得凶手是蓄意谋杀,所以我还是偏向于激情杀人,]严理斟酌着词句,比平常写小说更小心翼翼地敲出自己的弹幕,[所以问题来了,为什么凶手不喝酒呢?首先,我想知道,这瓶酒是谁的。]“那么,为什么凶手不喝酒呢?”莫羡瞥了一眼弹幕,直截了当地问道。
福尔摩斯微笑着说,“亲爱的莫,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就是答案,你可以先从排除开始。”
“又是一项考验吗?”莫羡弯起了唇角,纤细的手指在火车桌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大脑飞快地转动——她很久都没像今天这样考验自己的智商了,转了一圈,她不得不承认弹幕的问题是最为首要,“首先,我们得知道,这瓶酒是谁的。”
她开始追溯昨天进入餐厅所看到的景象,餐桌,桌布,蜡烛,酒柜呢?有没有酒柜?
“福斯特太太喜爱潘趣酒,”福尔摩斯提示道,“如果你认真看一眼她的床,就会发现床头还剩半瓶喝剩的潘趣酒。”
[潘趣酒是一种酒精饮料,]弹幕及时地送上了贴心的释义,[百度到的,潘趣酒是果汁、香料、奶、茶、酒等搀和的香甜混合饮料。]“桌下的酒瓶,”莫羡被这么一提醒,立刻反应过来,“酒瓶上好像写着,brandy。”感谢放大镜!感谢“观察”碎片!感谢桌上的蜡烛照亮了酒瓶!感谢她的记忆力!
[白兰地?]弹幕都被逗笑了,[给一个喝酒精饮料的夫人喝高蒸馏酒,别有用心这四个字牢牢打在凶手脸上啊!][对了我就提一句,]历史研究僧李时百忙之中扔了一句弹幕,[白兰地在维多利亚时代是中下层阶级的最爱,上层阶级普遍爱喝红酒。][所以对这一点,未婚夫和儿子的嫌疑仍然是一半一半。][这案子怎么那么难搞啊。][我搞不懂了,既然知道凶手别有用心,为什么否定播主提出的蓄意杀人?][如果是蓄意杀人,]推理小说家严理冒泡了,[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死,比如事先准备好麻绳勒死,揣着刀刺死,甚至在酒瓶里下药都可以,每一种都比掐死的线索少得多——我确信福尔摩斯是从掐痕上推测出凶手戴着订婚戒指的,所以,既不是蓄意杀人,又带着别有用心的酒,这两者的反差只能让我得出一个结论。]莫羡殷切地等着这个结论等了好几分钟,然而后续迟迟未出,好像对方断线了一般再没有了声息,与此同时,火车也鸣着汽笛呜呜呜地到站了,她只得在弹幕的唉声叹气中下了火车。
[推理兄怎么搞的?卖完关子就掉线,要不要辣么坑!][结论到底是什么!][我就不信了,推理兄都说得那么详细了,我们在场一千多人还推不出他的结论!]而事实就是,尽管直播间有一千多人,但并没有什么用,他们的推测让莫羡都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破绽,什么买错酒了啊,被店家坑了啊,天黑看不清牌子啊,白兰地促销价亏本大甩卖啊,简直让莫羡无言以对,如果她的表情能化为文字,那一定是“问君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换句话就是,你们咋不上天呢。
下了火车,眼前是一副标准的山村图景,火车站前,一片古老的红砖房屋正伫立在深秋的旷野之中,眼下正是午后,天空飘着大朵大朵的阴云,衬得蓝天清透如最美丽的蓝宝石,一条清澈碧绿的溪流正从金黄稻谷中愉快地穿行而过,田间旷野,隐约能见到几个穿工作服的人影,莫羡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城市人都在往乡村跑了,比起常年累月笼罩在黑雾中的伦敦,韦布里奇小镇简直是仙境般的存在。
“真美,”莫羡的鼻子总算得到解放,她的鼻尖嗅到的是随风而来的青草涩味和麦谷晒在阳光下的气息,而不是总带着秸秆和煤炭燃烧的焦烟味。这让她真心实意地感叹起来,“如果伦敦的风景能有这里的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福尔摩斯听了却微笑着嘲弄道,“可惜小福斯特先生不这么认为。”
小福斯特先生的住址并不难找,韦布里奇小镇本来就不大,住宿区和商业区都集中在主干道,而火车站就位于主干道的末端,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小福斯特先生的地址,跟在福尔摩斯身后,莫羡注意到虽然路上行人并不多,但韦布里奇小镇的居民很是有些好奇心,仿佛听到了火车的动静,一个两个窄立领褐色衣服的女人——因为常年暴露在阳光下,她们老得格外快,白人又特别容易显老,莫羡只看了一眼,便礼貌地不再向她们投注更多的视线——她们打起二楼的窗帘,对着行人们指指点点,时不时地说笑几声,引来更多的人掀开帘子围观,因为楼层够矮,莫羡甚至能听到她们的只言片语,“美丽,异国,衣服……”直到走过一半,莫羡才意识到她们在说她。
就在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她险些被突然从巷子里横冲直撞的泥猴子撞到,还好福尔摩斯先生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才避免她这身旗袍惨遭不幸的待遇,饶是如此,莫羡也被这个见面礼吓得不轻,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来到了真正的乡下,而比起外面的美景来,眼前所见似乎才更符合乡下这个名词。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好像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废话,他们怎么可能见过维多利亚时代的乡村——从跑到天边去的#哪种酒更好喝#话题转回来,配合着直播画面感叹[腐国的乡村就是比我们华国美啊,瞧这小房子小瓦。][其实华国现在的乡村也挺美的!][我正在抓紧时间截图,你们注意点不要挡住屏幕。][右下角特么不是有个屏蔽弹幕的选项吗?玛德制杖。][恍恍惚惚红红火火。][播主,福尔摩斯停下来了。]其中一条弹幕提醒道,[咦,这房子,比刚才见到的那些小房子都大得多啊。]不愧是从伦敦来的,当莫羡看到占据一条小巷的一整栋别墅时,心底的感慨几乎和直播间的观众们有得一拼,见过那些低低矮矮的小红砖房,眼前这栋大红砖房才有点城里人的味道。
福尔摩斯上前按下门铃,没过多久,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便出现在门前,疑惑而警惕地问,“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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