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她发现了我们的事,”小福斯特先生握紧了双手,“菲丽丝勃朗特,她是我见过的最恶毒、最贪婪的人,因为不满自己辛辛苦苦服侍母亲多年所分到的微薄财产,她威胁我们,要让我的威廉,oh,我的威廉,去引诱我的母亲,只因为我的母亲对他存有一丝好感,她知道我和威廉毫无积蓄,敲不出金币,竟想出了这个办法,以为等我母亲爱上威廉,自然会将遗产分给他而不是该死的慈善机构,这样一来,握着我们把柄的她就能拿到母亲的所有财产。”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那你又是为什么要与菲丽丝小姐订婚呢?”莫羡疑惑地问道。
“这是一个骗局,”小福斯特先生说,“来自异国的小姐,如果你有情人,就会知道这种感受,尽管我和威廉小心行事,却还是差点被我母亲发现,菲丽丝认为我需要一个未婚妻以做掩护,而她如果成为了我的未婚妻,便可更容易操纵我们,所以,我们去乡下完成订婚仪式,为了不让我的冲动毁了我们,其实我也希望能在乡下呆一段时间。”
“但没有人会相信中产阶级的小福斯特先生会爱上一个粗壮的女仆,”福尔摩斯先生说,“更别提订婚了,所以你们不得不掩人耳目,特别是不能让福斯特太太知道,作为最了解儿子的人,福斯特太太一定不会相信你们相爱这种谎言,而你们同时是她的遗产受益人,也会让她产生不好的联想。”
小福斯特先生沉默地点了点头。
“说说案发当天的事吧,”福尔摩斯先生说,“酒不是你准备的。”
“是菲丽丝,”小福斯特先生说,“她听说母亲要改遗嘱的事,让我去探探口风,而我当时心慌意乱,丝毫没注意酒的事。”
当然会心慌意乱,毕竟他们不仅是母子,可还是情敌。
“母亲见到我很高兴,她还想亲自下厨,可是我只想打听到消息赶紧离开,”说到那天晚上的事,小福斯特先生居然冷静下来,似乎已经做好迎接自己刑罚的准备,“她邀我去房间里谈话,因为会有租客上门。她喝了很多杯酒,我没有喝酒的心思,她说了很多话。你相信吗?当她说自己不会改遗嘱的时候,我其实有些幸灾乐祸的,菲丽丝到头来也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她不该说……她不该说……”小福斯特一手遮脸,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他眼中滑落,他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抖动,仿佛坐都坐不稳,从座椅上滑落下来,跪在矮桌前,歇斯底里地大声抽泣,“威廉,oh,威廉。”
直播间的观众秒懂,[亲手将自己的爱人送上母亲的床,换我我也想杀人。][可怜,他承受了太多,这个消息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脑中崩着的那根弦断了。][凶手是菲丽丝才对。][恶毒的女仆,她应该要受到惩罚!]
“后面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小福斯特先生情绪崩溃,福尔摩斯便接着说,“你心慌意乱地回到乡下,发现了手上被福斯特太太抓挠的红痕,你回过神来,试图将嫌疑引到菲丽丝身上,跟她吵了一架——我注意到你的客厅地毯上有水迹,应该是碰倒了杯子没来得及清理——在她手上抓出红痕来,自己则用尖刀加深了痕迹,一个混人耳目的小伎俩,只能将菲丽丝也拖入我的视线。菲丽丝得到福斯特太太死亡的消息,又碰上我和莫小姐登门拜访,便戴上黑纱手套试图掩盖,小福斯特先生,如果不是你几次瞥向她的手,我大概也不会注意到。”
在小福斯特先生的哭声中,贝克街杀人案拉上了帷幕,莫羡目送赶来缉捕的葛莱森警探将他戴上手铐压入马车,轻轻叹了一声。
“对了,”福尔摩斯喝完自己的茶,又倒了一杯满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莫小姐。”
“你来的当天,在哈德森太太的帮助下,我给华国拍了一份电报。”
莫羡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腰背僵住了。
“今天早晨,”福尔摩斯先生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莫羡强装镇定的脸,从矮桌下拿出一张电报,“我收到了来自华国的回复。”
[天空飘来两个字,药丸。]
第21章 维多利亚时代21
当你真心渴望某件事,整个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助你。
——保罗科尔贺
“陈参谋!”在一栋低矮的建筑物中,一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研究人员紧急向上司打电话报道,“三号事件出现了。”
离发现莫羡的直播间才过去一天,官方各大参谋机构便已就直播内容拟了数百个可能事件,涉及方方面面,以重要程度编号,而这次直播间的行动符合第三号事件:福尔摩斯身为侦探,不可能放过莫羡充满疑点的身份来历,势必会有一场涉及莫羡身份的对话,而这一场对话正是他们所需要的,透过莫羡的说辞,他们能从哪怕一声叹息中分析出她的真实来历。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为什么会穿越?
她所在社会进步到什么程度?
或许,一切问题,都会在这一场对话中揭晓。
陈参谋早已从顶层楼梯间步入地下三层,行动如风般滴卡踏入研究室,研究室正中间一块大屏幕实时播放着莫羡的直播,在屏幕右边,一台测谎仪正实时捕捉对方肌肉图像,以肌肉运动的形式确认她是否在说谎,测谎仪旁边的方形白桌已经坐满了十三个人,其中有行为学家、心理学家、语言学家、社会学等等专门研究人类的专家教授,他们听到陈参谋的动静,却头也不回,也不打招呼,他们身前的桌上各放着一台电脑和一本笔记本,时而查看电脑资料,时而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记录一些外行人绝对看不懂的笔记。
而此种情况也出现在全国好几十个省会地区的研究机构,陈参谋静悄悄地在桌尾落座,轻轻打开电脑,连接总参谋处,他的电脑桌面可以看到研究室内多名专家的电脑文件,为了跟上大家的进度,他一连打开十三个窗口,一心多用地浏览分析各位专家的所获,其中一位心理学家发现莫羡在福尔摩斯提到电报的时候下意识地握紧了茶杯,这是惊慌的表现,从而可以得出,不管福尔摩斯获得什么信息,最起码,他们已确认莫羡的背景资料并不是铁板一块。
陈参谋正在思考之际,便看到对面的专家拿起了笔,下意识地往大屏幕一看,他也迅速地翻开笔记本。
莫羡要开口说话了。
对于自己所未知的事物,不能报以百分之百的信任,是人之常情,饶是系统已经为莫羡安排一个背景身份,但莫羡自己清楚那是假的,被人针对性地一问,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她自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研究她此时的表情动作,不然她或许能掩饰得更好一些——还好有系统的电子音在脑中提示,“你的背景设定毫无破绽,放轻松,福尔摩斯盯着你呢。”
当她迅速收拾好情绪准备答话的时候,福尔摩斯似乎从她身上得到足够的信息,将目光放到电报上,不再紧盯着她看,莫羡心叫一声糟糕,她刚才的表现,可不叫毫无破绽,而是漏洞重重,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福尔摩斯突来一句惊人之语。
“你不必紧张,”福尔摩斯先生抬眼看了她一眼,灰色眼珠明明白白写着心知肚明,但奇怪的是,莫羡却奇迹般地放下心来,她注视着福尔摩斯拿起电报,起身走到壁炉面前,将它扔进火堆里,看着它在火舌的舔舐下化为一团灰烬,“这份电报我没看过。”
啊?
莫羡一时反应不过来。
[福尔摩斯是什么意思?]观众也被弄懵比了,[吓唬播主吗?][我猜他已经从播主的反应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电报看不看都无所谓,]推理小说家严理再次发挥自己的特长,[我感觉他在和播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所怀疑,现在用一封没看过的电报试探,发现播主果然有鬼,所以就不看了。][不合理啊,]韩江雪作为推理爱好者本能地提出不对,[如果他不看,大可以将电报还给播主,为什么要烧掉?]在发送弹幕的同时,韩江雪也在理清自己的思绪,[我觉得,他的意思是,我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但我不想追根究底,你也不要太紧张,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我也觉得福尔摩斯是既往不咎的意思,]立即有人附和,[不然为什么要告诉播主没看过电报,为什么要烧掉电报?]就在弹幕众说纷纭没有得出一个结论之际,福尔摩斯突然说话了。
“莫小姐。”
“嗯。”
“哈德森太太说,你安葬了母亲的骨灰后便会回去?”他转身面对着莫羡,她握着茶杯的手慢慢放松下来,似乎不明白福尔摩斯先生为什么这么问,她试探性地答了一句,“是……?”
“你讨厌烟草气味吗?”福尔摩斯微笑着问。
“有些不适应,但也不是很讨厌?”莫羡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我常常搞一些化学实验,你不介意吗?”
“当然不会。”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拉小提琴,你会在意吗?”
莫羡慢慢明白他的意思,她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绝对不会,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
是的,陈参谋和几十名专家在福尔摩斯将那封电报烧掉的时候便已猜到,尽管莫羡来历不明,但他已经不介意了,甚至还投出橄榄枝,愿意在莫羡离开前成为她合格的室友。
一个是借住的陌生人,一个是同居的室友,前者代表无可奈何的忍受,后者则昭示心甘情愿的接纳,看到这幅情形,陈参谋便知道,他们无法在福尔摩斯身上寻找播主的突破口了,既然是朋友,哪怕莫羡有些小秘密,只要不犯罪,触及不到福尔摩斯的底线,估计就不会继续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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