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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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过度的安安,恨不得把他揣在怀里随身带着,可惜难度系数太高,她只能每隔半个小时一个语音,一个小时一通电话的聊作安慰。

叶绍庭坐那儿跟吃软饭的某人谈了两个小时的话,白眼都快翻出太阳系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尤其还是那种明明正经了三十年突然变得不要脸的,这反差让他有点儿怀疑人生。

景博轩刚醒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起初清醒过来的时候,睁眼没看见安安,脑海里忽然涌上来一股不祥的念头,差点没从病床上蹦起来。

他那鬼样子自然是蹦不起来,伤口顿时崩裂,敷料被血都给浸透了。景萱站在那儿气儿都不带喘的又是哭又是骂的怼了他一刻钟,然后才皱着眉问他,“哪里不舒服?”

他那时还说不出来话,意识模模糊糊,感觉自己在做梦,妹妹的声音也是忽远忽近,他倒下的画面却清晰的很,他记得自己把安安护在了怀里,也记得她脸上煞白的表情,只是后来的事情他记不大清了,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出事,清醒的一瞬间,还恍惚记得这件事,意识猛地惊了下,所以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听见妹妹气势汹汹地骂他,他才松了一口气,肯定是没事,不然妹妹语气不敢这样。

一瞬间放了心,他苍白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个微笑,被景萱叫来给他换敷料的医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是扒他眼皮查看,又是嘱咐护士带他去做检查的,怀疑他脑子被吓坏了。

毕竟刚醒过来的他无论是精神状态和生理状态都欠佳,这时候能笑的出来显然不是医生眼有问题,就是他脑子有毛病了。

安安进病房的时候,就看见医生在换敷料,上面的血触目惊心,病床上的人脸色更是苍白,吓得她当场哭出来,抓着他的手,生怕他出一点儿差池,哭得都打嗝了。

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哭声,他脸上的笑却越发清晰,仿佛麻药过去后的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医生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毛病,十分不解地离开了。

他清醒后有很长一段的虚弱期,意识朦朦胧胧,没什么力气说话,安安就陪在他身边,他每天睡很久,醒来就能看见傻丫头黑漆漆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说话都几乎要说不利索的景总忍不住耍起了流氓。

他先是示意安安把头靠过来,安安以为他要说话,把耳朵贴到他的唇侧,打算洗耳恭听,结果景总只是咬着她小巧的耳垂,拿舌头舔了舔,没什么力气地说:“老婆你别残害病人,你一直盯着我看,我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这么无耻的话,要是让景萱听见非揍他不可,可偏偏是安安这傻孩子,闻言认认真真地点点头,还跑去问医生,他会不会心脏也连带着出毛病了。

私人医院的医生可都是直接从景博轩这儿拿钱,听见安安的话,如临大敌地带了设备过来给景博轩检查。

医生问安安:“是个什么症状?景总说他哪里不舒服?”

安安如实描述,“他说我一看他,他心脏就受不了。”

然后医生一副遭受暴击的样子,黑着脸飘走了。

景博轩在一边儿笑弯了眼,笑得安安莫名其妙。

安安每天都会去公司,遇见不懂的也不张口问景博轩,只是自己去查资料,翻案例,请专人咨询,只跟他说:“什么都很好,你专心养病就行。”

这傻丫头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搁在哪儿都很厉害,景博轩最初害怕她受委屈,可还没开始插手,景萱和叶绍庭就在他耳朵边上念叨安安的丰功伟绩,听着自己的媳妇儿的卓著战功,景博轩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然后就开始了他的不要脸之路,大有把软饭吃到底的架势,每天除了养病和调戏媳妇儿,没别的事了。

安安毕竟是个外行,有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领会的,比如制衡,这就是个需要把分寸掌握到微毫的技术了,公司这几年业务扩展,打算打通产业链,做娱乐一条龙。景博轩提拔了不少领头羊,人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野心家,想要让他们拧成一股绳不容易,最简约的就是制衡原则,彼此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

这次景博轩出事,差点儿来个窝里斗,安安对付地也是很辛苦。她再厉害,也毕竟是个才二十二岁的小姑娘,一些人觉得她了不起,可也有一些人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么久了都不露面,按说不应该啊!你不会是趁机想清理门户吧?”叶绍庭临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这样说。

公关部给的通稿中说景博轩强势并不严重,后续治疗效果也很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可是这都过去近一周有余了,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放出去,私人医院就像是封闭的城堡,除了他们这些亲近的人,其余一概不见,媒体别说采访了,想看一眼都不可能,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原本安安奋力维持的平静,如今已经有了点儿破裂的迹象,已经开始有人怀疑景博轩的病情没那么乐观了。

总部和分公司的高层们几乎每天都要旁敲侧击一下安安,问问景博轩是个什么情况,而安安被忽悠地也搞不清,成天跟那一帮子老狐狸们打太极,偶尔透露点儿消息,听起来都是不乐观。

于是大家就更确信景博轩的病情是有那么点儿糟糕了。

景博轩坐在病床上,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地笑,“算是吧!不过辛辛苦苦挣家业这么久,偶尔吃个软饭,滋味还是挺好的。”他瞅了叶绍庭一眼,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没办法,媳妇儿太能干了。”

换来的,当然是叶绍庭更大的白眼,“小叔你能娶到老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景博轩把揶揄当赞赏,愉悦地接收了,“嗯,我也觉得。”

叶绍庭无语地走了,出医院门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个来探病的人——一个老太太!被秦森领着。

面目慈宁,拄着一根拐杖,步履从容,整个人透着股千帆过尽的淡然。

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女人,看穿着和仪态,大约是助理或者保姆之类的人。

以叶绍庭的直觉来看,能被秦森如此恭敬领着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按说景博轩这丫一孤家寡人,应该不会有长辈来看他的,叶绍庭冲着对方点点头,擦肩过去的时候,也没想起来是谁,他肯定自己不认识,可莫名觉得熟悉。

到了停车场的时候,才隐隐约约想起,不会是景博轩那个牛逼哄哄的外婆吧?

容貌,气质,如此不同的老太太,除了景博轩的外婆,叶绍庭想不起来还能是谁了。

不过邵老爷子死后,邵老夫人就去静修了,整日吃斋念佛,晚辈都不见了,一副皈依佛门从此尘事不闻的样子。

景博轩和景萱如今也只敢在阴历年的时候去拜访,其余时间,真是不敢打扰。

把老太太都惊动了?这事儿有点儿大了。

景博轩正在翻资料,听见敲门声的时候,还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士,漫不经心地说了声,“请进!”

门开了,秦森不太敢跟进来,守在了门口,中年女人走在前面,弯腰把拐杖折叠收到手上,小心地扶着老太太的胳膊,“您慢点儿!”

景博轩听见声音才抬了头,然后手里的资料呼啦啦地扔了一地,他的声音带着山路十八弯的颤音叫了声,“外婆!”

然后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几步凑到老太太面前,从中年女人手里接过那条看起来孱弱的胳膊,“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拿指头戳他的脑袋,“你个熊小子!我外孙被人伤成这样,我倒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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