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三黑髮少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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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间,乔托·迪欧在致电给洁格蕾之后,匆匆赶到了挚友的房间。

洁格蕾撑着墙一跳一跳过来开门,乔托看见她小腿的绷带时,脸色一黑。

「是谁做的……」他搀扶着洁格蕾回到床边,脸色冷得令人发寒,「洁格蕾,告诉我,是谁让你变成这样?」

卧室里的灯闪烁了几下,电流在空气中劈啪乱窜,洁格蕾抓起旁边的枕头,朝他的脸砸过去,总算是让乔托楞神。少年睁圆了金色的眼眸,眼里的威压感消失了。

「控制一下,房间的灯要爆了。」洁格蕾说着,指向床尾的椅子,「坐吧。」

「抱歉……」乔托面带歉意,抱着枕头在椅子上坐下,「所以……是谁?」

「恩拜斯之眼,应该是被他们在表演厅看到解放魔法,他们可能知道了我的身分……我大概被跟踪了吧。」洁格蕾叹了口气,「希望他们没注意到你就好。」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担心我?」乔托的语气有几分责备,他从椅子上倏地站起身,「洁格蕾!拜託你,就一次!就一次,你为自己着想、全心全意自私,这很困难吗?」

「我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是白痴吗!」洁格蕾指着乔托的鼻子怒吼,「你就是我生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目的,我当然什么事都得以你为优先!」

「我才不这么希望!你考量的是你认为的『我的利益』,不是我的意愿啊!」

洁格蕾想反驳,却顿时语塞。

那一瞬间,乔托的身影彷彿与露芙重叠了。

他想起来,过去他对露芙说出这番话时,那少女曾泪流不止。

「你……」洁格蕾垂下手,「你也一样啊,你对亚莱蒂不也是……?」

乔托闭上嘴,像吃了一记闷鎚。

他沮丧地瘫回椅子上,抱着枕头,深呼吸了几次。洁格蕾看见他的眼底闪着泪光,她有些后悔自己说出那番话,亚莱蒂的事已经让乔托够伤心了,实在不应该刺激他。

然而,几秒的沉默后,金发少年很快又努力调整好情绪,重新直起身子。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他问,「你在表演厅的结界还有效吗?」

「不……大概在我昏过去那时候就失效了。」洁格蕾也默契不再谈起亚莱蒂的话题,懊恼地说,「如果今天晚上录影现场被骚扰,很遗憾,我恐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我来吧。」乔托向前倾身,「我来佈结界。」

「你知道怎么佈?」洁格蕾扬起眉。

「大概吧?我想这就跟光魔法很像,只要想像光扩大到每个角落……」

乔托说着,掌心合十,又往外拉开,在他两片手掌之间,竟產生了个光球,五顏六色的光芒如同电浆似的在球体空间中不规则窜动,能量的密度和强度令洁格蕾震惊地瞪大双眼。

虽说乔托·迪欧本来就是使用光魔法的天才,也没有任何天使能预料到他在半觉醒的状态下已对「神之力」掌握度如此之高,也许在乔托之中蕴藏的潜能早已超乎加斯贝尔的想像。

「这样还行吗?」

说着,乔托稍微收缩手掌,又往外再度拉开,光球随之扩展、淡化,吞没了整个空间,一股无形的能量蔓延开来,毫无疑问是上主那种纯粹又无暇的力量。洁格蕾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身体上的沉重、疼痛与负担都不可思议地减轻多了。

「……就这个吧。」洁格蕾确信地说。她知道在这种能量密度的范围内,任何恶魔都不可能长久存活,又问,「这种结界,要以表演厅那么大的范围来说,你能维持多久?」

「我不知道……没有试过。」

「有个女人身上还带枪,他们的攻击方法不是只有透过恶魔而已……喏、这就是子弹造成的。」洁格蕾说着,掀开棉被,露出她受伤的那条腿,又道,「总之,我先用『阵地』给你缠身,至少这会让你刀枪不入。」

乔托点点头,神情看起来相当疲惫。

洁格蕾倾身去床头拿魔杖,杖间散发出七色光辉,她喃喃咏唱,不久,光芒便遍布乔托的身躯,而后又消散。那少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杖尖的魔法石,眼神有些迷惘。

「我要怎么确保亚莱蒂不会过去表演厅?」想起上午的谈话,他疲惫地问。

「首先,她看起来就不像对这种场合有兴趣的人。」洁格蕾耸了耸肩,「再来,天使的解放魔法和你的『神之力』无法相提并论,我不知道亚莱蒂·艾凡西斯能不能消除。」

「不可能不能吧?她是创世的魔皇啊。」乔托叹了口气,「要是暴露了、被她发现了,我又要……」

他没有说下去,死死咬紧了下唇,但洁格蕾知道他想说什么。

让亚莱蒂再次忘记——技术上而言或许不是难题,但乔托的精神也许撑不住第二次。

「就算真的发现她,保持距离就好,没事的。」洁格蕾放下魔杖,拍拍乔托的肩膀,「表演厅那么大,观眾席又很暗,相信我,你们不会见面的。」

「希望如此。」乔托低垂眼帘,又缓缓问,「早上那时候……你觉得……她为什么要一直看我?」

「哪知道?应该只是八字鬍太假,看起来特别醒目吧,你就别想太多了。」洁格蕾试着勾起鼓励的微笑,「挺住,就这三天而已,挺过就没事了。」

闻言,乔托又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洁格蕾。」儘管眉头紧锁,他还是勾起微笑。

儘管仍然感受到一股酸楚,洁格蕾却稍微安慰了些。

有一瞬间,她想说「愿我主保佑你」,但话才到喉头又被自己嚥了回去。她想起梅菲斯托,想起肚里的孩子,也许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远远悖离神之意志了。

思及此,洁格蕾又不禁抚上下腹。

「那个、乔托……」她垂下头,张开口,却觉骨鯁在喉,「我其实……」

「怎么了?」查觉到她神色有异,乔托关心地问,「你肚子痛?」

少女抿唇,「怀孕」两个字卡在喉头,她说不出口。

也许现在不是时机,也许这会给乔托徒增压力,也许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不……还是等你忙完回来再说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半晌,洁格蕾缓缓别开头,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距离录影开始只剩没多少时间了,你赶快去餐厅用餐吧,别饿着肚子了,我这边会叫客房服务自己解决。」

「好吧……」乔托抚上自己饿扁的胃,今天过度紧张,确实都没怎么吃东西,已经饿坏了。「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真的没事?不需要我陪你吗?」

「不,你留下的这个空间就很够了。」洁格蕾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抱歉,没能派上用场,今天晚上录影现场的护卫任务得靠你一个人了……对不住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受伤了。」乔托叹了口气,起身,「我才该说抱歉,要是我当时在你身边的话……」

「别说了,白痴,我那时有多庆幸你刚好不在。」洁格蕾抬手摀脸,咬牙道,「别为我找台阶下了,身为你的护卫却受伤,这是耻辱,没有任何藉口。」

乔托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没有再多说。

约好录影结束后再连络,少年转身走向门口,洁格蕾在他离开前再次叫住他。

「还有一件事,恩拜斯之眼好像在找艾德·阿雷尔特。」

乔托顿下脚步,转身,「艾德·阿雷尔特?」

「对……那个刺客说我是『装成艾德·阿雷尔特的小矮子』。」洁格蕾试图回想起更多细节与这之中的关联性,不太确信地说,「这一切不太可能只是巧合……玛尔基、云生、艾德,全都是在剧本里出现过的角色,我想那个魔王要不是知道我们的剧本,就是……」

「那剧本里写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乔托接了她的话。

「很有可能。」洁格蕾耸了耸肩,没有透露梅菲斯托大概就是剧本的创作者,「我会想办法找出些什么情报,在那之前,你最好别再用『艾德』这个名字当假名。」

乔托没有回话,蹙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喂、你听见了吗?」洁格蕾稍稍提高了音量,只见少年回过神,目光上下打量她,这让洁格蕾疑惑地挑眉,「怎么了?看什么?」

「不,没什么。」乔托平静地说着,转身,「……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碰的轻轻一声,少年离开了房间,独留洁格蕾一人困惑地瞪着门板。

《星光练习生》二期第一集的录影准备开始了。

用完晚餐不久,艾思·陶森就兴奋地拉着亚莱蒂去人群中排队,表演厅外的入口厅挤满了等待参与录影的观眾。人们的手上拿着萤光棒和装饰得花花绿绿的声援牌卡,兴奋不已地讨论自己支持的练习生。表演厅前方设置了两个安检门,很显然,安检门的数量远远不足够,若不是现在距离表定节目开始时间还早,这挤得水洩不通的状况恐怕早已引爆民怨。

「我听说阴裘·布斯本来有被选上,不过最后弃权了。」艾思排在亚莱蒂的身旁,像隻小麻雀似地嘰嘰喳喳地说,「听说他本来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报名的……不过也难怪,他伤成那样,别说是上节目,他连学校都去不了了。」

亚莱蒂点点头,但没怎么在听艾思说话,她的目光正环视着万头攒动的人群。

「啊……亚莱蒂学姊在找跟踪狂吗?」艾思又问,露出了歉疚的神情,「对不起……那个,结果我整个下午还是没有找到……我已经看过所有的公共区域了。」他说着,但又很快昂起头,「不过,放心吧,现在我正在看着,那个跟踪狂没有到这里来,我很确定。」

亚莱蒂点点头,虽然她并不是在留意弗明,但总算把目光拉回了艾思身上。

「谢谢。」

她的道谢令少年露出了欣喜又得意的表情。

【别大意了,光是盯着弗明没有用,他那副外表本来就不是他真正的样子。】亚莱蒂头顶上的小银鸟鼓了鼓翅膀,不屑地说,【除了弗明之外还要留意他的眷族……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们要在这种节骨眼上来人这么多的地方。】

知道利瑟比只是习惯碎碎念,亚莱蒂没有回答他。

得知会场会进行安检,她把那根纯白的魔杖留在房间里,现在心中有股一丝的焦虑不安。那根从未有过任何反应的魔杖在今天上午突然亮起,她想,魔杖的主人或许就在同一艘船上。

「……对了。」想起魔杖,亚莱蒂低头,望向艾思大衣口袋露出半截的魔杖,「那个应该不能带进去。」

「欸……?」艾思一愣,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可、可是……不带着魔杖的话,我要怎么帮学姊注意跟踪狂?」

「不知道,但不是我决定的。」亚莱蒂抬手指向行李检查带旁的告示牌,上面清楚画了一个禁止魔法石的符号。

艾思踮脚,努力越过人群的肩膀,看了看告示牌,又看向手里的魔杖,最后又看了下他们和安检门之间剩不到十公尺的距离,他焦急地跺起脚来,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

「怎么办……!」他拉扯着亚莱蒂的衣角,发出一串哭音,「我要不能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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