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美人 第13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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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皎皎脸上的笑淡下去,长睫微垂,捏了块点心放进嘴里。

“我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她声音淡淡的,“但如今皇后专宠,陛下又厌弃了我,我也是没什么办法的。”

姝贵嫔皱了眉头:“那苏大人那边也……”

“我毕竟不得他喜欢,嫡女也只是个名头罢了”苏皎皎的话顿了顿,“如今是年关了,他还是要同苏府的子女亲眷一道过年,有大夫人在身侧,就更不可能提起我了。”

“何况,越是天子近臣越是要少问后宫中事,苏敞是个极聪明的,不会因为我而惹陛下不满。”

在苏皎皎的眼里,苏敞和她从小就不亲厚,她多年见不到他一次,都是在如今的嫡母手下讨生活。

说是嫡女,面子上虽然过得去,可私下的日子却连庶女都不如。

所谓父女情谊,在苏皎皎的身上几乎是不曾感受到一星半点的,除了幼时那几乎已经记不清的片段,余下都是一片空白。

她在顶峰时能强强联手,大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如今她失宠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没了价值,自然不能和鼎盛时同日而语。

所以她从秋猎回来以后这么久,苏敞都不曾再和她有过联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别提为了失宠的她去问当今的皇帝。

苏府,不是她的后盾。

同日,太极殿。

沈淮批完一册折子,身子后仰揉了揉眉心。

年关休沐不再上朝,可折子却不少反多,样样都要他亲自拿主意。

他伸手摁酸胀的眉心,微微眉骨传来的微微痛楚缓解了头晕脑胀的乏累。

再度掀眸,就看到视线正中如今挂着一幅墨竹图的墙。

这个地方,从前挂的是他亲手为苏皎皎画的月下美人图,算算时间,也被蔡山收走几个月了。

距上回梅林大吵已经过去两个月,除了从蔡山和太极殿宫人口中偶尔听得一两句关于她的消息,她便安静得像在后宫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皇宫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可当有心不见的时候,原来真的做得到再也不见。

沈淮厌恶自己对苏皎皎难以自抑的爱意,更恨苏皎皎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可这么久不见,讨厌和恨与日俱减,爱和想念却越发清晰。

他不得不承认,他想见她,疯了一样的想。

但尊严不允许他一次又一次犯蠢。

静谧间,蔡山悄悄走到门外扣响:“陛下,苏大人到了。”

沈淮深呼一口气,起身沉声:“传。”

年关休沐,乍一看是举国上下最松弛的时候,可越是这种时候,朝政就会越容易出现变故,寒门科举一事已经推进到了尾声,只差一步,就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在太极前殿见苏敞,同他商议朝政,一个时辰之后,才商议完毕。

沈淮乏累的紧,拂袖让人送他回去,苏敞却站在前殿并未要走的意思,反而抬头看向了陛下。

“陛下。”

正事已毕,苏敞又素来是最懂礼数的臣子,只消看他一眼,沈淮便懂了他这一句话中的含义。

他转身回来,重新做回到主位上,淡淡看着苏敞,嗓音更薄凉了几分:“苏卿还有何要事?”

苏敞不卑不亢地看向陛下,躬身请礼后,方问着:“今日是除夕,微臣想问问,珍昭容近来在宫里如何。”

“臣听闻珍昭容前些日子病了,不知陛下可曾去看望过?如今病可好全了吗?”

沈淮看着苏敞,默了一瞬。

他淡声说着:“珍昭容已经病愈,你不必挂心了。”

苏敞稽首一拜,语气中带着身为人父的怅惘:“珍昭容病愈,臣便安心了。只是微臣近来耳朵里也听了些闲话,闲话虽做不得真,可臣身为人父,心中始终挂念着珍昭容。几经思索,才在今日斗胆,向陛下诉说。”

他仰起头看向陛下,撩袍跪下,说着:“臣从前曾向陛下请过一旨,关于珍昭容。臣知道,后宫之事臣本不该多问。只是臣的期望一如从前,只盼着陛下能稍稍宽待她,若她犯了错,能念在臣为江山社稷奔走数载,从轻处置,不至于让她在宫中孤苦无依。”

“还请陛下——”

“恩准。”

沈淮看着殿中为女折腰的苏敞,恍然间想起一年半以前,他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的苏皎皎还是他的怜贵仪,乖巧温驯,柔弱可人。

苏敞又是他信任的重臣,自然满口应允。

可惜。

岁岁年年人不同,假象终有被人戳破的一天。

只是苏敞爱女心切,两度为了她御前求情,就算他私心再不愿见到苏皎皎,也不能寒了朝臣的心。

“父母之爱子,必为计之深远,苏卿的慈父之心,朕都明白,”沈淮走至苏敞跟前,亲自将人扶起来,温声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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