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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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在十多年前,您要与她一决高下,谁都不敢妄下定论。现今这情况,您势单力薄,孤立无援,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师傅忧心忡忡地说。

“你不要劝我。我已决定了。”花瓶女人说。

“是。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下楼了。”师傅连争辩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平时温和的花瓶女人在师傅的陪衬下居然有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这让鲤伴迷惑而又吃惊。

与此同时,听到花瓶女人说就要离开这里了,他又有一些不舍。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做傀儡之前,先做一个面具吧。皇城人多,他需要一个面具。”花瓶女人说。

“他”自然指的是狐仙。

鲤伴听人说,皇城有一万多户人家,如果皇城所有人展开衣袖,可以遮天蔽日,如果同时挥汗,就像天上下雨一样。街道上的人多如蚂蚁窝中的蚂蚁。如果狐仙在那个地方还要让人不看到他的正脸,恐怕是多有不易。

面具倒是最简单的一个解决办法。

“是。”师傅微微鞠躬,然后下楼去了。

鲤伴也要跟着下楼,却被花瓶女人喊住。

“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皇城?”花瓶女人问。

鲤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狐仙犹豫不定地说:“你确定要带上他吗?皇城可不像这里一样安宁——这里也不太安宁了,但是皇城对他来说太危险了。他……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花瓶女人对鲤伴说:“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下楼去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我。可以吗?”

鲤伴点点头。

他感觉此时花瓶女人看他的眼神比往常要亲切许多。她是不是也不舍得离开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是不是也已经把我们当作了亲人?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不忍心夺取我妈妈的身体?鲤伴胡思乱想。

“你还有什么事吗?”花瓶女人见他站在那里一副思考的样子,便问。

鲤伴摇了摇头,从房间里退出来,下了楼。

鲤伴的爸爸一脸好奇地等在楼下,见鲤伴下来,忙问花瓶里的女人和那狐仙怎么样。

鲤伴迷惑地问:“上次我送花瓶上去之后下来,也没见你问我什么啊。”

鲤伴的爸爸说:“这次不同啊,她叫那位师傅来给她做木身,就像你妈妈去裁缝店里做衣服一样,要么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想庆祝一下,要么是打算拜访哪个亲戚朋友,要出远门。她这次做木身,不会是要出远门吧?”

鲤伴这才明白,原来爸爸也隐隐感觉到了离别之意。他不好问县城来的师傅,只好问鲤伴。

虽然这师傅并不是花瓶里的女人请来的,但是花瓶女人确实要出远门了,并且是一去不复返。

鲤伴的妈妈也凑了过来,有些担忧地问:“鲤伴,她要是出远门的话,还会回来吗?”

“他们说要回皇城,还问我去不去。”鲤伴说。

鲤伴的妈妈立刻露出舍不得的表情。

鲤伴的爸爸忙安慰妈妈,说:“别这样,他们回去肯定有事要办,还会回来的。鲤伴,是不是?”

鲤伴不想妈妈难过,便说:“不知道,可能不会回来,也可能会回来。”

“那你跟他们去吗?”妈妈抓住鲤伴的手,好像他马上要离开家一样。

“我没想好。我去能干什么?”鲤伴说。

“如果想去,你就去吧。去皇城长长见识。你爷爷说过,不让你读书进皇城,但是没说不让你行万里路进皇城。”妈妈说。

爸爸也含笑点点头。

爸爸妈妈的决定出乎鲤伴的意料。他还以为他们会阻止他去皇城。

“你现在也不小了,是该出去看看世界了。何况有狐仙他们的照顾,我们放心得很。”爸爸说。

鲤伴心想,狐仙他们是觊觎妈妈的肉身才来这里的,你们居然放心把我交给他们。

想虽这么想,其实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飞往那个传说中的皇城了。那里有太多的故事发生,他喜欢听故事,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故事里的人和景。那个人人恨之入骨的初九,那个人人钩心斗角的宫廷,那个皮囊师、操控师出没的地方。据说那里白天街密人稠如高岸急川,据说那里夜晚繁灯流火如天上星辰。那里是最繁华的都市,也是最黑暗的斗场,有最美的人儿,也有最恶毒的黑手。

皇城仿佛就是一个旋涡,而他是附近的一片叶子。

他无法阻止地慢慢地向那个旋涡靠近。

虽然还没有到那里去,但是他感觉那里已经非常熟悉。

照道理说,这种熟悉应该来源于无数听过的故事,可是他觉得这种熟悉感还来源于其他方面。至于是其他哪些方面,他说不清楚。

他甚至在脑海里想出了初九的样子。他想去看看初九是不是跟他想象的一样。

“让孩子再考虑考虑吧。现在太晚了,该休息了。”妈妈对爸爸说。

然后,爸爸妈妈休息去了。

洗脸水妈妈早已打好,手巾搭在脸盆沿上,只等鲤伴洗完再睡觉。

鲤伴还不想睡觉。他走到师傅的房间。

师傅的门没关,里面有灯光。

鲤伴朝里面看去,看到师傅正在泛黄的灯光下做面具。面具的底子已经打好了,他正聚精会神地用一块布擦拭面具。

“真是急性子。”鲤伴心想。

鲤伴故意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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