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兄弟的话……再怎么黑化,也不过杀了了事吧?
他不会死啊。
这么一想,伏苏稍稍放心了点。
他收紧手指,与李颍上的手紧紧相握,低低喟叹一声。
“那你,可要牢牢地、抓紧我啊。”
第28章 血荆05
自那日以后, 李颍上隔三差五就会找各种理由来御书房找伏苏, 无一例外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后就会撒着娇窝在他身边,一待就是一整天。
伏苏真心实意地觉得, 有个弟弟也蛮不赖的。
一转眼,浮云几过,时间如河流奔腾而逝, 一晃已是五年春秋。这五年里,摄政王魏迅的势力如吸血的枝蔓渗透进三宫六部,爪牙遍布朝野布衣, 魏迅在外带兵打胜战拓宽疆域、在内推行新税收政策和城乡县管理制度,声名远盖大兴国帝皇李伏苏, 揽尽百姓民心, 世人皆道只识摄政王魏公, 不认狗皇帝伏苏。
听说这句戏言时,伏苏正在宫内桃花林里设春宴, 宴请所有五品以上京官。他闻言只淡淡一笑, 仰头喝尽杯中桃花酒,挑起风情无限的眼尾瞅着愤然发言的人——那是去年秋试的状元郎, 为人最为刚正不阿, 且极为古板苛刻, 最懂得如何在不适当的场景说不适当的话。
其他官员都只敢在心里骂他,就这家伙,明着里骂他好几回了。伏苏觉得有趣, 倒也不气,只笑笑而过,转头就让人把状元郎拉出去了,可怜那状元郎边被推着走边还撕心裂肺地进言:“有君如此,国将不国矣!吾大兴危矣!”
哦。知道了,下一个。
伏苏转动着杯中透明酒液,桃花香萦绕在鼻尖,分外好闻。
剩下的官员们缄默着互相凝望,不约而同地长叹了口气。
自帝皇八岁登基以来,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摄政王也辅佐了十五年,可帝皇仍然没有半点长进,每日里不是沉迷于后宫声色便是乐衷于摆酒设宴,丝毫不关心国家军政之事。虽说摄政王为大兴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毕竟是外姓人,再功高盖主也不能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于是这群老古板便暗地里打起了另外一个主意。
“……选妃?”
少年清冽如泠泠泉水的声线缓缓地念着奏章上的内容,念到重点两个字时,刻意加重了语调,然后微微侧过脑袋,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询问般地看着伏苏。
伏苏正倚靠着软枕小憩,闻言,掀开眼皮懒懒地看了少年一眼,随手将他手中的那本奏章取了过来扫了眼,下了定论:“这群老东西又开始抱团了。”
而坐在他榻边,替他看奏章的正是时年十五的李颍上。昔年只会哭啼啼撒娇的孩子如今已如青松般挺拔清正,若不看那张生的勾魂摄魄的妖孽面孔,真真是个周正清明的男儿,伏苏这五年来看着他长成如今这副模样,心里拉扯着一个弟弟长大的满足感不要太多。
李颍上复又拿起一本奏章,果然是差不多的内容。
先是按照惯常,好言规劝伏苏管理朝事别让在外打战的摄政王分心,然后对他二十有三却仍未有所出表示深切的担忧,最后打出致命一击希望他扩展后宫绵延子嗣。
李颍上逐字逐句念了一遍,然后寒星一般的眸子看向伏苏:“哥哥,你要选妃吗?”
伏苏闭着眼想了想,五年里宫里后妃们的爱意值都已经刷的差不多了,的确该补充新鲜血液了。但是子嗣这个……他半个阳痿去哪儿造?
“先放着。我晚点决定。”
李颍上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依言放下奏章,只轻声重复道:“哥哥,你要选妃吗?”
伏苏终于睁开眼看他了:“放下。”
李颍上缄默了一会儿,这才小声道:“抱歉哥哥,我不是想干涉后宫之事,只是……”
伏苏当然知道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少年脑子里在想什么——过去的这五年,每次他去后妃殿里就寝的时候,李颍上都会在宫殿门外徘徊,好像离开他稍微远一点就会跟丢一样,但未经允许他又不能擅自闯入后妃宫殿,等伏苏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保持这个习惯多久了。这其实让伏苏有些蛋疼,一想到弟弟在外面守着哥哥嫂嫂睡觉,那感觉简直酸爽?
这么想着,伏苏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
李颍上闷闷地点点头,浮光潋滟的桃花眼里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眉眼低垂,轻声说:“哥哥,你的身边有很多人,每个人都能分走一点你的注意,但是我只有你,所以,能不能再、多关注我一点?我怕我跟不紧,你又不在意,然后我就再也抓不住你了。”
伏苏心里又酸又软,简直想把弟弟拖过来揉搓一把,但现在李颍上个子已经跟他相去不多,这个动作做得没小时候那么方便了,伏苏也就放弃了,改为摸摸他的脑袋:“好了,乖,别想这么多。再继续帮哥哥看吧,哥哥睡一会儿。”
李颍上乖巧应道:“好的。”
过了没一会儿,伏苏就靠着软枕入寐了,李颍上看完奏章后整齐地码放在一起,然后扭头去看伏苏,欺身过去小心翼翼地替他掖好薄毯。
这个动作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呼吸几乎缠绵在一起,李颍上克制住呼吸,忍不住靠他更近一点。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撩开伏苏耳边鬓发,端详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孔,不自觉地,看得有些出神了,待他被某种莫名的鼓噪声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左胸口内某个东西正在猛烈而有节奏地跳动着,一声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震得他口干舌燥眼波扑朔。
他忍不住捧着自己的胸口,拼命地按揉着那个跳动不停的地方,却无法让它慢下半步。
他有些泄气地垂下了双手,自言自语道:
“哥哥,你小时候对我那么坏,我却这么在乎你。”
“我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正常啊?”
伏苏一觉睡到天际泛黄,朦胧睁眼的时候,李颍上正伏在案上临摹他的字迹,写的却全是他的名字,厚厚一叠,也不知道写了多久。察觉到他醒来,李颍上有些手忙脚乱地收了字:“哥哥,你醒了,要传晚膳吗?”
“不用了,”伏苏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晚膳去云嫔那里吃。”
李颍上几不可见地僵了僵,很快便掩饰般地扭过了头。
正在这时,云嫔身边的丫鬟端着一盅汤在谢德福的指引下进了御书房:“拜见圣上。”
伏苏懒懒地嗯了一声,他午睡刚起,轻衫半解,一小片前胸从透明丝质里衣里流泻出来,墨发披散,懒怠颓靡之中狭裹着无法抵御的诱惑,不光宫女,连谢德福也目视别处不敢看他。
李颍上眸光微微一闪,顺手替他捞起半落的外套披好,轻声道:“哥哥,小心吹风了。”
伏苏没想太多,听丫鬟说那是云嫔特地为他炖的甜汤,就让丫鬟呈了上来。
云嫔厨艺一绝,炖的汤更是香飘数里,伏苏睡醒嘴里正干,倒凑了个正巧。
“想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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