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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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美妇人喝了个痛快, 拍了许多赏钱,提着流星锤,走到酒肆门口,听见身后一声轻浮的口哨声,转过身,哐地一下把流星锤砸在一旁桌上, 看桌上酒水四溅、一桌旅人脸色大变、抖如筛糠,一把提起离得最近的男子, 道:再看,老娘把你眼珠挖出来。

旅人道:我、我没

美妇人眼中白光一闪,露出两颗对于人类而言过于尖锐的犬齿,道:嗯?

旅人眨了眨眼睛, 发现是自己受惊过度,晃眼看错了。

旅人道:不看了!不敢看了!

他嚎了许久,见美妇人仍是提着自己衣领, 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哆哆嗦嗦伸进怀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美妇人松开他,任他失去平衡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抢过钱袋,掂了掂,满意了。

俨然一派山匪做派。

阿临埋碎片的山名曰金雁,不见寸木,砂砾金黄,被土匪占山为王,寻常人上去不得。

国境内一片混乱,这桌人相约逃难到人烟稀少的地方隐居避世,途经此山,在山下歇脚,竟不幸遇上了个下山买酒的女匪徒。

再看刚才还在添酒的店家已经像只闻风而动的兔子一样不知道窝到哪里去了。

罢了,就当做破财消灾罢。

一行人自认倒霉,骂了胆小如鼠的酒家,灰溜溜地离开了。

眼见他们越走越远,店家才从桌后钻了出来,垂头丧气收拾好满桌狼藉,感叹日子一天比一天难。

逃难出城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城里现在到底如何。

原本的旅人也被刚才的插曲吓到,仓促结了账便作鸟兽散。

待太阳由东至西、流转半日,青泽一行人才抄小道从山上下来。

店家原本正随意挑了张桌子,托腮小憩,听到一串细碎的脚步声越行越近,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拿起桌上毛巾一抖,搭在一边肩上,手在围腰上擦了擦,揉了揉眼眶,挂上笑脸躬身走出酒肆。

苗家酒欸上好的苗家酒!

他吆喝。

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那几个人当真被自己吆喝了过来。

阿临开道,一身短衫,蹦蹦跳跳遥遥走在前方。

青泽垫后,手持长剑,衣袂飘飘远远跟在最后。

阿临到了酒肆,指了张桌子,对店家道:我们就坐这里了!

他环绕四周,看了看过于简陋的布局,道:店家,我们远道而来,把你这最好的酒上上来。

店家道:客人,你要多少酒?

阿临道:能上多少上多少,亏不了你的。

这简直是天底下生意人最爱听的回答了。

店家就很高兴。

见他转身去一旁地窖里取酒了,阿临走到桌前坐下,刚好看到殷洛后脚就掀开布帘,抱着男童走了进来。

阿临向殷洛招手:殷洛哥哥,这里这里!

殷洛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走到桌子另一侧,坐了下来。

阿临道:店家去备酒了,我们等清泽哥哥来吧。

殷洛道:好。

男童道:爹爹娘亲

殷洛低头,看见男童已经累得睡着了、嘴里嘟嘟囔囔。

阿临道:他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他自讨没趣,闭上嘴,暗暗吐槽殷洛实在难以正常交流,托腮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等青泽回来。

桌间笼罩着距离感十足的尴尬。

殷洛没注意听阿临的问题,他与人结交的机会少,不知阿临是不知如何继续话题才枯坐在一旁,反而以为这一片尴尬的寂静才是正常,全然没有主动寒暄、打破尴尬的意识,很习以为常地沉默着。

不一会儿,男童又道:呜呜爹爹娘亲

殷洛低下头面沉如水地看了一会儿,见男孩在梦里越发不安分,想起幼时皇子做噩梦时姆妈都会哼些歌谣。

他回忆了一下,那些曲调自己都还记得很清楚。

男童不知梦到了什么,小短手把他的衣襟抓得紧紧的,身体抖得比秋风里的落叶还厉害。

哒啦啦啦好像是这么哼的。

殷洛抱着男童,抿了抿唇,做了会儿心里建设,微微张开嘴:

饶了他吧。

记得旋律是一回事,唱又是另一回事了。

每个人都有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小朋友好不容易才睡着一会儿,要是自己一开口反而被吓醒了怎么办。

他也是有自尊心的。

玄雍之主捂住自己这种在细枝末节处存在感强得诡异的自尊心,抱着小小的孩子像抱着块烫手的山芋。

男孩仍然断断续续梦呓着,殷洛又想起青泽偶尔的哼唱,叹了口气。

他听过的所有歌谣中,青泽哼的最好听。

有浪潮微卷、有山风拂面、有苍穹辽远,必然能让深陷梦魇者也做个气清天朗的好梦。

但青泽是世界上最没有耐心的人了,肯定不会有哄小孩的闲情逸致。

男童仍是睡得很不安稳,鼻尖在睡梦中被憋得红红的。

殷洛看了看男童的发旋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节修长,虎口生着薄茧,是惯使兵器的手。

殷洛伸出惯使兵器的手,犹豫了一下,放在男童细软的头发上,拍了拍。

男童的发梢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抖动,像春天发出的蓬勃的芽。

殷洛移开手,歪着脑袋观察了一下好像没拍出问题。

又拍了拍。

他紧皱着眉头,表情严肃极了,一副身处沙场、如临大敌的模样,因为从来没有哄人的经验,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好似稍一用力便能抖出个杀招,动作僵硬得好像用的刚装上的假肢。

若是旁的人看了,见他这般神态动作,必会以为他是要趁男童熟睡一掌夺了男童性命。

可落在男童身上动作却很轻。

殷洛就这么杀气腾腾哄了好一会儿,眼见小孩终于安静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这个场景太过诡异,阿临作为唯一的目击者,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传说中的竟然是这样子的。

也太可笑了吧。

耳畔传来细碎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阿临转过头去,看见青泽终于也迈步进来。

有些脏东西跟着他们一起下了山,为了不吓到酒家,青泽故意将它们引到远处去解决了。

太好了。

阿临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欢快地跑到青泽身边:清泽哥哥辛苦了,快来坐下休息!

青泽收剑入鞘,嘴角一翘:小事一桩。

他走到桌前坐下,正巧撞上店家提着几个小酒壶从酒窖一路小跑了过来。

这壶是白醪、这壶是北酒、这壶是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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