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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恨又是怎么回事?恨,又非纯粹的恨,这是什么道理。他只在凤尾的话本子里见过爱恨交织这样的说法,自己从未体验过,他也不见身边有谁陷入此般苦境,实在难懂。

羲翎看出他心中所想,直言道:你在想云想容的话。

沈既明老实承认:嗯,他这人怪得很,得了空总要说我蠢钝痴傻,他既知道我脑子不好,又要说这种晦涩难懂的话,我看他也没比好到哪里去。

羲翎沉声:你觉得晦涩难懂?

他这样反问,沈既明被问住了:神君这样说,是听懂想容君的意思了?

你与那个名为李龙城的凡人之间不如你想的那样剑拔弩张。

沈既明不知怎么接这个话茬:我和他之间有太多事,剪不断理还乱,不好一概而论。

或许吧,可他对你的感情不见得多复杂。

此话怎讲。

李龙城对你有爱慕之情。

沈既明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身来复杂地注视羲翎终于决定抹身转回去,伸手摸了摸羲翎的温凉的额头。

没烧啊。

羲翎摘下他的手:我从不与人开晚笑。你若不信

李龙城肉体凡胎,早就化作黄土一抹灰了,我就是想问也问不着他。神君性子向来沉稳,怎忽地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可能在神君眼里凡人与蝼蚁无甚两样李龙城好歹是一国之主,开国的皇帝,他实在不可能对我产生什么爱慕之情太离谱了。

你是真不知是假不知。

沈既明被问得急了,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这有什么真假,和他一起生活十来年,他还不到我腰的时候就跟着我了。他若是断袖,难道我会一点也不知。况且况且他的心口闷得发堵:我他曾亲眼所见我害他亲族,他一家人几乎都他恨我都来不及。

某些避而不谈的记忆,终有要面对的一日。就像他和李龙城的那一段孽债,就像他曾经的所作所为,羲翎终有一日要知道。纸包不住火,由不得沈既明请不情愿。

话匣子自这一句打开,沈既明自暴自弃起来,既然瞒不住,索性一股脑地告诉羲翎。羲翎定会嫌弃他的为人品性,而后二人渐渐疏远,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羲翎不可能是个断袖,就算是断袖,也没有理由和他搞断袖。又不能袒露心意,又要朝夕相处,此等酷刑和凌迟也差不多。

世人管沈家人叫沈狗不是没有理由的,沈家人就是这样,残忍,冷血,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容君三岁被俘,他们以想容君家人的性命相要挟,逼他为沈家做事。高祖借想容君的手屠戮不知多少平民百姓,等想容君长大了,才知道他的亲族早就被沈家杀了干净。高祖说,他与沈家人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事成名垂千古,事败遗臭万年,他早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大昊建国建得不光不彩,好在高祖在战场上阴险毒辣,还算是治国有方。余下的一个不如一个,轮到我父皇,一生别无建树,唯床榻上生龙活虎。先皇非但治国打仗一窍不通,连琴棋书画都拿不出手,皇子公主共十九位,我排十九,自我以后先皇再无所出。或许这也是他厌倦我母妃的原因之一。

卸下包袱,沈既明反而泰然起来,他讲得不紧不慢,自监天寺秘密上谏开始,直到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将七扭八歪的传位诏书交给李龙城手中结束。说完,沈既明轻笑一声:如此,神君可还会觉得李龙城会对我心生爱慕。

他面容有些许惨淡。

他怎会不恨我。

回头一看,羲翎不知何时停在他身后老远,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沈既明心中一空,想道果然如此,虽他也未报有什么希望,而羲翎这样品性高洁的人定然不会

按照你的说法,李龙城却是心系于你。

若他果真恨你入骨,为何不将你一起杀了。

毕竟我于他有恩,他不想落得恩将仇报的话柄。

他若无意于你怎会与你相吻。

他被我气昏了头,或许是想让我窒息而死也说不准。

那他为何要立你为后。

后来我被灌了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生不如死,几欲咬舌。李龙城身边有一宫奴,侍奉他多年,特来见我,还帮我梳了头发。

他言,众臣想我死,是李龙城坚持要保我一命,逼不得已,故出此下策。这事本不打算叫我知道,想着我本来也看不见,待他登基的时,只需给我披一身婚服走个过场。谁知道让我听见了,反而不得不假戏真做。

你信他这话。

为何不信。

道貌岸然。

何以见得?

他手握兵权,这就是他最大的筹码,一身侍二主的前朝老臣之言哪里有什么分量可言。他若一心保你不死,何必如此麻烦。羲翎冷声道:他只是想和你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龙城心理学,讲师:羲翎

第50章

沈既明难得见羲翎无理取闹,气都气得笑了,难怪仙娥们拿他编话本子,敢情寂夜神君自己也是个颇有想法的,他估摸着羲翎是寂寞久了,也背着人偷偷看那些不正经的禁书。

羲翎不愧是天界的狱官,莫须有的事能让他说得跟真的似的。沈既明张了张嘴,又闭上,这样的动作重复数次,索性换了个舒服的站姿,道:神君所言看似无理,细细想来并非全无这种可能,可神君如何断定这就是事实,空口无凭的,总得讲个证据吧。

羲翎道:我若是他,我就会这么做。

沈既明长叹扶额,这又算哪门子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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