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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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翻滚而来,咆哮着撕裂这诡异寂静的平静。

昏沉的天空下,黄豆大小的雨点裹挟着寒风落在陷入死寂般的空荡公路上。

时玉感觉到身上男人一点点流散的体温。

冲撞造成的无力下,他的耳边姗姗来迟的传来些许细微的声音。

如从天边传来,又从细若蚊蝇变成擂鼓般轰然大作

痛的鼓膜发颤,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胸膛里的心跳。

哟,轻佻散漫的男声含着笑意,他似乎是在车边走了两步,脚步声不疾不徐,尾调拖着些慵懒的轻嗤:听到你小情儿受伤的消息就来的这么快呢?

另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快步踩过一地水迹。

在漫天喧嚣的风雨中越走越近。

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冰冷低沉、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沉冷男声。

我说过,不许伤害他。

你想死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卡宴大门蓦然被一股巨力硬生生扯开车门。

黯淡的天光倾泄而入,时玉艰难地撩起眼皮,眼前是一片空散的白,空白在缓缓褪去,一切都晕上一层模糊的边阔。

接着,一双苍白的、骨节分明的大掌忽然映入眼帘。

看清车内的情况后,大掌顿在空中片刻。

下一瞬,他便毫不留情的冷冷抓住盛悬衣服,将男人粗鲁暴力的扯至一旁。

一切仿佛一个轮回。

被那双大手温柔至极的抱出车厢时,时玉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诡异可怖的噩梦。

梦中是影影绰绰的鬼影和扭曲如默剧般的怪物。

一切都显得荒谬,且荒唐。

公路空旷寂静。

淅沥雨声如天地间最后一点声响。

冰冷刺骨的斜风自四面八方扑打在身上。

他被严严实实的护在怀里,身上披上了温暖柔软的宽大外衣。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却模糊的听见了那道风流散漫的声音在不紧不慢的继续道:他怎么办?

抱着他的男人气息冰凉,胸膛温热,说出的话却如同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般,带着漠然的冷意:杀了吧。

这可不行,现在还没到和盛家硬碰硬的时候。

另一道男声含笑,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在下一秒陡然一变:操,盛家派人来了,妈的这有二十分钟没,咱们先走沈拓!别特么墨迹了!走!

阴沉昏暗的暴雨天色下。

表情冰冷的男人无动于衷,他缓缓撩起眼皮,幽沉漆黑的凤眸隔着重重雨幕看向车厢内陷入昏迷,身体还在流淌着鲜血的男人。

喂,我说你

一声皮肉接触的沉闷声响,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压抑克制的闷哼。

漫天细密的雨水汇聚成流,汩汩涌动着冲走满地黏稠的血迹。

沈拓不冷不淡的收回腿,锃亮干净的军靴皮面骤然染上了鲜红的血色。

漠然的垂眼睨着盛悬胸口几乎扩大了一倍有余的狰狞胸口,他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淡道:好了,走吧。

沉默的列队上车。

数列机车队伍呈环绕状团团围住最中心的库里南,一路朝幽暗的道路尽头极速驶去。

* *

从昏迷中醒来时。

时玉最先听到的是医疗机器中发出的滴滴声。

声音在极近处响起。

他眼睫颤了颤,缓慢的睁开眼。

煞白的光亮顿时刺得眼睛生痛,艰涩不已。

缓了好半晌,他才从胸口难受想吐的沉闷中恢复了些力气,这才发现病房内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整间病房只有玄关处一盏壁灯在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光亮笼罩不到的地方,陷在一片黑暗中。

时玉头痛欲裂,再次闭上了眼,那股刺目的白光逐渐自视网膜中褪散。

周遭的一切都静谧和谐,丝毫没有昏迷前的混乱诡异。

他撑起身子,视觉恢复正常后努力想要直起身观察周边的情况。

下一瞬,刚撑起来的胳膊便是一软。

时玉眉心一蹙,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姿势,便要重重的跌落回床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陌生的呼吸声忽然自黑暗中响起。

即将摔下的身体眨眼间便被一条修长有力的胳膊稳稳接住。

他被半揽进怀里,昏暗中,听见了头顶响起的轻匀呼吸。

这是一个宽大结实的怀抱。

胸膛温热,心跳有力。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响起在安静室内的低冷男声。

没事吧。

声音与昏迷前的男声完美重合。

时玉瞳孔震颤,想到了昏迷前迷迷糊糊中听到的话。

他脸色称不上好看,静了许久,才轻声道:沈拓?

头顶的呼吸一顿。

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时玉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还在怔忡间,他的下颌便被不轻不重的捏住抬起。

暖橘壁灯隐隐打落的朦胧光影中。

时光如流水般划过眼前的男人,使他的模样从两年前的青涩单薄,变成如今的俊美沉稳,深沉冷冽。

隔着一层浅浅的光晕,时玉对上了沈拓的眼睛。

那双幽暗的似乎能淹没一切光亮的黑眸深邃暗沉,一眼望不见底,犹如遮掩着一切可怖表象的无底深渊,到处透着些与他俊美外表不搭的冰冷寒戾。

就仿佛一个竭力给自己披上一层人皮的怪物,哪怕模仿的再像人类,周身总也围绕着一层会不散的违和感。

沈拓静静的看着他,语调是和气质截然不同的温柔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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