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命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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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我和林欢万分火急地提着孩子出门。这母亲虽然早产,但神奇的是身体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甚至能把孩子用干净的棉布包好,放在篮子里,又蒙上一层棉被,请我们带孩子去户部领药。

只是我也注意到,原来她腿脚不便,是个跛子,否则我怀疑她自己都能跑过去。

她交代我们要领两味,一味叫子药、一味叫第十五味药,只是第十五味药需要花钱,我们需要追上武叔,他身上带有钱。

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领药去户部领,但还是依照她的所言往京城户部跑去。路上碰见了拄着拐杖的武叔儿,他一见我们带着孩子出来,顿时眼泪都掉下来了,从身上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帕子交给我:“武儿走不快,这是我家所有的钱,请贵人救救孩子!到户部找李大人!求她给第十五味药!”

第十五味药……她们都这么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难道前面还有十四味?

事态紧急,我不敢再做细想,接过那令人心酸的手帕,和林欢飞快赶去户部,看守一看我们提着孩子火急火燎,还是来要第十五味药,便放行了。

户部的大堂里有许多人,一位身着官服的女子见了我,十分惊喜:“弟妹?!你怎来了?”又一看我手里的篮子,更惊喜了:“你生孩子了?晚镜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怎能让弟妹亲自过来,真是该打一顿了!”

天哪……这女人竟然是李晚镜的六姐李若天……何处来的孽缘啊……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两句,她露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我摊开那破旧的手帕:“要第十五味药。”

手帕中间,裹着七枚银币。

李若天看了看手帕,不由得笑:“这户人家真是交了好运,竟误打误撞找上我亲爱的弟妹帮忙。这七枚银币可买不了第十五味药,七枚金币才有可能,他若不是找上你呀,这孩子恐怕就没命了!”说着,她也没收钱,命人取药化水,给孩子喂下了。

喂完,又要人送羊奶过来,我想起了什么:“说是还有一个子药……”

李若天道:“子药不急,等孩子父亲过来,验谱上籍,自会给他。”

“……”

我想问问什么是验谱上籍,什么是子药,什么是第十五味药,为什么户部会卖药,但忍住了,我可以在母亲面前口无遮拦,但实在不愿意在李晚镜的家人面前问东问西,现阶段,我只想和李家人保持距离。

李若天对我的到来却十分热络,命人端茶倒水,还不停地嘘寒问暖,问我们婚后的事情,我也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李晚镜在他的家族中有多么受宠。

但我一心只担忧着孩子和那户人家,眼睛不停地往门外看,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关心,道:“无事,我在此任职时间虽不长,但这类孩子还是见过几个的,喝了药,喂了奶,应当没有大碍。”

说到这里,我便好奇了:“这孩子生的如此之小,才几个月?”

她道:“看这样子,应该不足四月。”

四个月?她莫不是糊涂了?四个月孩子就能出生吗?而且如此之小,真是诡异。

我们等了很久,那武叔总算是来了,说来也真是神奇,孩子用了那味药后,竟然真的开始喘气,而且面色也逐渐红润,他见孩子被救活,跪在地上跟我和林欢千恩万谢,哭得快要昏厥,我们急忙扶起他,让他依李若天所言,验谱上籍,给孩子领那个叫子药的东西。

我也是才注意到,户部的大堂中,放置着叁个巨大的圆形铜盘,中间纹路繁复,十分奇异。李若天命人取了孩子的脚尖血和武叔的指尖血,滴入铜盘,更为奇异且颠覆我对这个世界认知的现象出现了。

那些本来只是死物的血液如同瞬间获得了生命开始蜿蜒爬行,在铜盘中的纹路肆意行走,甚至能沿着盘壁逆着重力向上,我看得目瞪口呆,不仅为面前逐渐显露的花纹震惊,还疑惑于只是少量的血,是什么做到在巨大的铜盘中蔓延如此之广的?这是什么玄技?

李若天已经司空见惯,面色如常。

孩子的血和武叔的血分别滴在不同的铜盘中,李若天左右看了看,忽然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她对武叔儿道:“孩子不是你的,差他人前来验谱。”

武叔身子一颤,惊恐地看向李若天:“不……不可能……妻主她……妻主她只有我一个夫,怎会……”

“我怎会知道,赶快让孩子的父亲过来,否则无父籍。”

李若天寡淡的回应让武叔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惨烈的悲鸣,他抱着脑袋,在大堂里胡言乱语地叫起来,就是不肯相信,说大人一定是看错了,妻主身患重疾,他每晚都守在妻主身边,孩子不可能不是他的,一定是看错了,绝对是看错了,他要求找别人再看一次。

李若天压根不理会他,打算遣人赶他走,但又看到了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的我,估计是顾忌到在我面前的形象,改了口:“行吧,拆谱再验。”

说完,便有旁边的女子打开铜盘。原来这铜盘还能上下拆开,成两个铜盘,上方一层薄薄的圆盘被揭掉后,下方又是一个薄薄的圆盘,女子执一张雪白宣纸,平整上铺,顿时红色的细密纹路便印在了纸上,其线条之细,我觉得还不到十分之一毫米!

另一个铜盘同样的程序,不过是上下两张都做了拓印,可以看出一个阴文一个是阳文,在阳光下,薄薄的宣纸白得透明,四五个户部女子对比了宣纸后,都道:“不合。”

李若天道:“看吧,我都说了。哦对了,验谱一银,拓印叁张叁银,羊奶二铜,共计四银二铜。”

说着,她拿走了五枚我还给武叔的银币,还很贴心地找了零,便不顾男子的哭喊,遣人将他赶了出去。

我沉默了很久:“孩子若是无父籍会如何?”

李若天道:“对孩子倒没什么大碍,毕竟是个女孩,药该给还是会给,就是以后每次娶夫都要验谱,比较花钱。对男人倒是有些那啥,没有孩子,老了就没人养活,全靠他妻主的良心喽。”说着她喝了一盏茶,飞快换了话题:“改天你和晚镜一起回趟李家吧?府上最近到了一些南国水果,母亲说给你们送一些……可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有个东西还臭臭的……你们直接过来,喜欢哪个就挑走哪个……”

“呵呵……呵呵……改日……改日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请求,只好糊弄过去改变话题,顺便也问出我心中的疑问:“这是什么?”我指指那铜盘。

“这个啊……是命晷,弟妹没见过?”

我摇摇头。

“哦,你还未生孩子,没见过也正常,它只在各地的户部设有,对了,皇宫里也有一个。”

“用它就能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李若天点点头:“这是过去野蛮国的男人为了验证女子忠贞向天星门要来的,你说可笑不可笑,那天星门是好找的吗?他们好容易找着了,不求些济世救国的法子,却求来了这个,啧啧啧,你说心眼多小?自卑又可怜!更搞笑的是,天星门还真给了!”

她们口中的野蛮国,应该指的是过去男尊女卑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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