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 第4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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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是掌管刑狱推按的那个吗?”蓁娘仿佛忽然看到了希望,“恩公,青天大人,我要讼冤,我有人命冤情……”

晏少卿停住脚步:“什么冤情?”

蓁娘望着我,眼里流下泪来:“瑶瑶,是我没用,我不是一个好娘亲。你救下了宁宁,我却没有保护好她……她一直在哭,她想向我求救,我却浑浑噩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哭了足足五天,才在我怀里断了气,我给她洗澡换上小寿衣……”

她放声痛哭:“三寸长的银针,足足有十几根,扎在她的小身子里,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他们说谎,我的宁宁很好,她没有病,她是被自己的祖母用针活活钉死的!那是她的嫡亲孙女啊,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好,更无法向她解释,我们贺家早已犯下不知多少类似的罪孽。

我抹了一把眼泪,问她:“宁宁……她叫宁宁是吗?”

“长宁,我给她起的名字。”蓁娘虚弱地闭上眼,声音低下去,泪水沿着她枯瘦的面庞蜿蜒而下,“我盼她一世长乐安宁。”

第58章

我们把蓁娘送回湖边客舍, 她太疲惫了, 沐浴洗到一半就在浴桶里睡着了。

我嘱咐女婢好好照料她, 自己也去稍事梳洗。我还有几件衣裳留在瑞园,正好换上,另取了一套给蓁娘。

换到一半,女婢忽然进来说:“郎君吩咐婢子送药来。这是上好的止血金创药,郎君说虽比不得邓大夫的药灵验,但也能起些作用。”

肩上那一道划破的小伤口还在往外渗出小血珠。女婢为我清洗上药包扎后,退下再去照顾蓁娘。

我洗濯完毕,回到客舍前, 虞重锐和晏少卿正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石桌旁饮茶。

晏少卿看见我,问:“十余日不见,贺小姐怎生变得如此憔悴、娇容枯瘦?”

我摸了摸脸,方才照镜子确实觉得面色苍白, 脸颊都凹进去了,也没找到胭脂点一点。我看了一眼虞重锐,他也盯着我,眉尖轻蹙。

我总不能说是害相思病害的。先前惦记着蓁娘还好,这会儿心思暂松面对他,我自己的那些伤心情绪又冒出头来。

我坐到晏少卿对面, 只说:“最近……家里的烦心事多了些。”

虞重锐忽然问:“脸上为何还有伤?”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唇上咬伤, 手指摸到并未出血, 小声说:“在家已经涂过药了。”

“怎么弄的?”

我未及回答, 晏少卿先道:“放心, 看这齿痕的方向,肯定是自己咬的。”

我不想多提家里那些糟心事,顺着应道:“嗯,就一不小心咬到了……”不过这有什么好放心的……

虞重锐听完这话,眉头蹙得更深。

三个人都不说话,我觉得气氛有些僵,便问他们:“今日并非休沐,你们……不用在省院和大理寺当值吗?怎会到这里来?”

晏少卿说:“重锐过来监督黄河堤坝工事,离这边不太远,午间回桃园休憩片刻,下午还要再去。”

眼角余光瞄见虞重锐还在盯着我,我实在没有勇气看他,只能揪住晏少卿追问:“修筑堤坝,是工部和户部的事吧?大理寺也要参与吗?”

“正常工事自然是不用的,不过呢,有时总会有人搞点意外出来。”晏少卿轻蔑道,“工地上闹纠纷,出了人命,已经停工好几天了。重锐觉得这里头有猫腻,让我过来查一查。”

我问他:“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闹事,阻挠工程进度吗?最近下了那么多雨,如果京畿也像博州那样河道决堤,会很严重吧?”

晏少卿哼了一声:“那不正好称了某些人的心意?”

“你不是最讲证据事实,未查明的事,怎可先入为主妄下论断?”虞重锐斥责打断他,又转向我说,“事发偶然,是因为工期太紧、民工积怨所致。”

急着赶工也是因为老天爷不等人,雨说下就下,黄河水说涨就涨,决堤可不会跟人事先打个商量。事情起因可能纯属偶然,但之后有没有人借机发挥、小题大做就不好说了。

是我长大了吗?还是因为看多了别人的坏心眼,自己也跟着心思变复杂变阴暗了,从前我可不会这样把人都往坏里想。

我望了一眼虞重锐:“筑堤防洪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还会有人想要破坏呢?为了打压对手,不惜拉更多无辜百姓垫背,这样的人未免也太坏了吧?”

晏少卿在心里冷哼:「那你可能把你爷爷一起骂进去了。」

我竟觉得无言反驳他。毕竟我们贺家为了所谓的家族运势,连自己人都舍得杀,何况不相干的外人?

虞重锐温声道:“做任何事都会有阻碍,能做成了就好。”

抵御天灾就已经很艰辛了,还要防着**拖后腿,做实事也太难了。仲舒哥哥曾经不满于光禄寺的闲职,觉得整日无所事事难展抱负,想求祖父帮他换去别的衙门,三叔公就训斥他: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无功只是不易升迁,犯错全家跟着受累,光禄寺又清闲油水又多,哪里不好?那谁谁家的儿子在将作监,整日在外头风吹日晒喝风吃土,结果下面的人以次充好,修了三年的楼塌了,什么都没捞着反丢了乌纱帽。

我想了想,问晏少卿:“查到有用的线索了吗?”

晏少卿道:“这又不是寻常的凶杀案,冤有头债有主的,连日大雨好多痕迹也冲没了,不太好查。”

“不如你带我去查吧,我、我可以帮你。”

这种证据缺失、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的案子,我最适合了,只要到现场看一圈每个人心里都在打什么鬼主意,就全都知道了呀。

晏少卿大喜过望:“真的吗?贺小姐愿意出手相助?正好让晏某观摩学习一下……”

虞重锐冷语打断他:“陛下加你为大理寺少卿,是让你来观摩学习的?这案子你胜任不了吗,要让别人代劳?你的俸禄要不要也让齐瑶去领?”

晏少卿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下官当然可以胜任。”

他心里想:「案子倒是不难查,难的是处处有人作梗,光那洛阳县衙、神武军营就不知跑了多少趟、碰了多少软钉子!县丞和司马都是贺钧的门生,老贼八成脱不了干系,不是他指使也有他牵头!重锐定是不想让贺小姐牵涉其中、左右为难,罢了,下回碰着别的案子再说。明明很简单明了的事情,却叫他们勾心斗角搞得这么复杂!」

他又向我解释找补:“最近工地上情势紧张,贺小姐娇贵之躯,还是不要跟我们去涉险了。”

“是不是随时还会暴发动乱?”我忧心地看向虞重锐,“你……你们会不会有危险?”

虞重锐温言安抚道:“不会的,工地有附近的神武军派兵维持秩序,没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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