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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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肺都要被咳出来,胃都要吐空了的时候,他听见茅尖大喊了一声:表少爷!

接着就是好几个快速有力的脚步声,乔知舒集中精神看着紧闭的房门,忘了咳嗽。

盛尧推开房门,屋里空气又闷又热,他微微蹙了眉,等看到床上坐起身的那个小少年时,他心疼地拧眉。

乔知舒还穿着厚夹袄,发鬓凌乱,微垂的眼眸还含着咳出来的眼泪,看起来真是又脆弱又可怜。

谁让你来了,来也不挑个春夏,大雪天往外跑,我不在家,小舅给你惯的无法无天了是吗?盛尧冷冽的声音还带着喘。

盛尧褪去肩上披着的毛氅,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扶着乔知舒让他的背贴着自己胸口,又扯了被子将乔知舒脖子以下盖严实了。

又心疼地训斥道:往年才入秋你就手脚冰凉,大冬天也敢往外跑。前天有官爷上门带话讨赏,我一听他形容,便知是你,你胆子是愈发大了!

那天他一听人家说,自己的夫郎来探亲,他愣了一下,在确定是乔知舒之后,心里有说不清楚的情绪,知舒亲口说是自己的夫郎吗?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他马上就怒了,乔知舒那天儿一冷就手脚冰凉的小身板,也敢在大冬天赶路?!

他当即甩下账本,披了个毛氅,带了三个镖手就匆匆出了州府。

乔知舒原本还懵擦擦的,毕竟整整四年没见盛尧了,而且,刚刚哥哥进门,是拧着眉的

盛尧还在说,就听怀里的人吸了下鼻子。

呜呜乔知舒昂起脸看着盛尧的下巴,委屈地直哭。

回想分离之前,盛尧劝说乔知舒接受他要离家的决定之时,乔知舒坐着,他躺着,小东西居高临下掰他眼皮现在,换成他居高临下了。

而乔知舒虽然在哭,但是心中是喜悦的,分离四年,再一见面,哥哥就和离开之前一样,训他,宠他,态度一丁点儿都没有变!

乔知舒一哭,盛尧那股子担心得要命的情绪,和听茅尖说小东西入了寒后的怒气就消散的差不多了。他这才想起来,两人四年没见了,莆一见面,他就凶人家,好像很过分!

一凶你就哭,但凡你听话,哥也不会凶你。盛尧语气是又无奈,又心疼,只能是搂紧了怀里的小东西,暖暖他。

咳咳乔知舒才哭了两声,又开始咳起来了。

盛尧大喊:茅尖,药煎了就端来!

乔知舒就着盛尧的手将一碗药喝下,奇迹的是这回喝下的药没咳出去。喝完药他又缩回盛尧怀里,吸吸鼻子,仰着脖子把盛尧盯着,小声地问:怎么还有上门报信讨赏的呀?哥哥给了他多少银子啊?

盛尧因他这又轻又软的声音沉静了下来。

并州大乱,今年下半年开始,凡是外地首次来并州的,并州知府都十分重视,一开始这些官兵只报从盛京下来的人,得了赏钱越来越多之后,凡是来并州找人的,他们都会来报,只是为了讨三四两赏钱,不多。

乔知舒头昂累了,垂下去咳了几声,一会儿等不累了,又昂起头看盛尧。

哦,并州十二月就开始下雪啦?这么早,那雪要下到几月份呐?

过完年就不下了。盛尧抬手摸了摸乔知舒的额头,不烫手,接着哄道:吃完药睡一会儿,快好起来,哥带你回州府过年。

乔知舒努努嘴,咳了两声,不情愿地说:可我还没有吃晚饭呐

这才刚过午饭的时间点,吃哪门子的晚饭?

呵盛尧轻笑了一声,知舒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儿没变。他太了解乔知舒了,这哪里是想吃晚饭,明明是没撒够娇。

所以盛尧直接上手帮乔知舒把夹袄脱了,把人塞床里,自己也只穿里衣钻进被窝里把人抱着,睡,饿醒了有人给你端吃的。

穿着厚重睡觉不安稳,可是不穿乔知舒又冷,现在有了人形火炉,乔知舒呓呓几声,终于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地睡着了。

分离之后的第一次重逢,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发生了。

路途中,乔知舒假想过两人会不会因为时间有了疏离感?会不会因为分离太久有了陌生感?会不会哥哥觉得他长大了不需要疼爱他了?现在,这些假想全都化成窗外的雪沫被太阳晒化。

没想到乔知舒这一睡,从第一天中午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盛尧是躺不下去了,但是又要给乔知舒暖被窝,所以只能坐着倚在床头,拿着商队送来的账本看,一路上花销还算有度,看来他的知舒不傻,商队也是良心,不忽悠年少的雇主。

乔知舒侧躺着,一手搭在他腿上,一腿跨着他脚脖子,直到茅尖送来早饭,他才终于睁眼。

吃早饭的时候,盛尧就站在门口吩咐他的镖手,好多了的乔知舒下床披着被子吃早饭,竖起耳朵听哥哥低沉有力的说话声。

带他们先回州府安顿,第一时间检查茶砖有没有受潮,还有,事情办完了,领着他们这帮兄弟去吃顿好的,跟账房拿银子,记私账上,等我回去填。

是,东家。

去吧,跟兄弟们说我这边有情况,估计十日左右回州府,让他们看着拿主意,拿不定就拖到我回去。

好,那我们就去收拾收拾,吃完早饭就出发。

盛尧应声,送走三个下属,返身回屋坐在乔知舒身边,顺手就摸了摸乔知舒的手。

乔知舒手中的瓷勺叮当一声砸碗里了。

我才离开一会儿,手就凉了,回床上躺着去。

乔知舒很乖,哦。

他披着被子,站起来之后还要磨磨蹭蹭扯一扯,防止被子拖地上脏了。

盛尧见状直接把他打横了抱起来放床上去了,于是,乔知舒又在床上把早饭解决了。

乔知舒精神状态好了,两人这日就缩在房间里聊彼此的情况。

乔知舒:你弟弟现在闹着要烧窑,险些跟着我出发,你老给他买建盏做什么?他有一套就行了,现在他叫你惯的玩的花样越来越贵!

行,终于给你抓到机会教训我了。盛尧理亏,调侃一句之后,浑不在意地道:这趟回去他要是还想烧窑,那就给他建一座,左右百两银子的事。

好。

还有卧龙禅寺,你给我说说寺庙的情况,明年回去,我打算给修葺一番。

乔知舒慢慢形容了一下卧龙禅寺,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盛尧越听越拧眉,这么出名的悲田院,也太破旧。

聊着聊着,又提到方荷又生了一个儿子,盛岩中秀才了,盛雪立了女户,年底也成亲了,新郎官是苏夷。

盛尧听后,稍稍评价了一下苏夷,他说:苏夷此人,雅慕诗书静慕风,我与他同窗多年,甚少听他谈及风花雪月,他心不在女色,如果没有一个完全懂他的贤内助,怕是往后难以安生。

苏夷也是儿时的同伴,对他的选择不接受,但是能理解。

乔知舒就静静听盛尧说话,他什么都问,哥哥赚多少银子也问。

盛尧也不藏掖,往年能跑十票,明年计划提到三十。

三十票就是三千斤茶叶,几乎可以包了南县在内,四个县城产出的所有茶叶总重了。

这么多?乔知舒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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