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1 / 2)
乔知舒不知道哥哥心里的想法,只是想到哪说到哪的安慰了一通,见哥哥紧紧抱着他闭着眼睛,他才闭上嘴巴不再吵人了。
逆境催人老,盛尧的成长,只用了这一夜。
但是亲人伤人的话,他这辈子都难以消化。
岗儿自打养在他跟前,虽不同母,但也是他当作亲弟弟一般悉心照料下长到这么大,说岗儿是养在他跟前所以没的这些话怎能不叫他难过?他顶撞盛绍元,他什么都说了,唯独不敢顶撞那句岗儿都是叫你给养没了这句,他甚至不敢问岗儿埋在哪里,父亲的话,让他胆怯,让他无颜面对岗儿。
言语的伤人之处,盛绍元永远想象不到。
不止盛尧难过,十一岁的乔知舒也难以释怀,长姐被打断了腿,岗儿没了
他好讨厌好讨厌盛绍元,讨厌他打盛尧,讨厌他污蔑盛尧,他根本就不知道哥哥是怎样疼爱和保护岗儿的。
世人若只认钱,他要挣银子给哥哥!
两人窝在一起,辗转反侧,夜不成寐,心中都默契的有着同样的目标,赚钱。
长子丢下的那番话,狠狠砸盛绍元心里了,气没消下去不说,想骂儿子想到话反驳了,人却不在跟前听了,他这心里猫抓狗闹的。
再一个,盛尧说的他心虚,在龙井村的时候,就常有他的闲言碎语,因为他的续弦方氏比他有本事,也因为媳妇儿会赚钱,他彻彻底底的没了作为父亲的担当。现在,他总觉着铺子里的帮工和伙计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儿,是不是听了盛尧那句他靠女儿养儿子,都看不起他?
盛绍元心火散不下去,鼻翼上涨起一个大脓包。
这日他照常穿戴好要去前头看铺子,穿过作坊的时候被一个后厨帮工擦到了。
这后厨帮工抱着热气腾腾的一蒸笼,他自己被热气熏得睁不开眼,只想快速将糕点搬去铺子,所以没注意到碰到了大东家。
盛绍元来气了,严肃怒斥:怎么看路的!
香雪甜糕铺子开业以来,只有盛雪这个小东家比较强势,盛绍元原是个朴实农家汉,所以没什么架子,方氏也不尖酸。开业头几天,大伙儿都忙,总有个磕碰,那会儿盛绍元甚至笑着让他们紧着怀里的糕点,说自己又撞不坏。
这些帮工哪里懂得揣摩主人心啊?所以这位帮工向往常一样笑着道歉,没注意,对不住大东家。
不料,今儿盛绍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直接指着人让滚!
嬉皮笑脸,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滚!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
这之后,铺子里的人俱都不敢直面喜怒无常的盛绍元了,被骂滚的帮工也另谋高就了。
再说盛绍元,他吼完人甩袖步入铺内,盛雪问他:爹怎么了?大早上哪家惹你了?
盛绍元怒气未消,没说话。
盛雪眨了眨眼,也懒得理了,这时候铺子门口来了一个气宇轩昂的书生,书生长的挺俊,盛雪多看了两眼。
敢问这里可是盛尧的家?书生站在门口,问守蒸笼的伙计。
是盛家,客人可是要买状元糕?
因为乔知舒解斤两一事,把他哥哥盛尧是秀才的事情宣了出去,铺子在县城有了一定的名气,许多人慕名前来买糕点,故此,伙计见书生就这样问。
书生脸上窘迫,忙摆手,学生苏夷,与盛尧有同窗之谊,他今日没去县学,遂登门拜访。
苏夷?盛雪瞪大眼睛,将来的翰林院大学士!她急急两步上前,站在铺子门口,女儿家娇着声音:你是我大哥的同窗?你家在哪?
苏夷面朝盛雪,眼睛只盯着女儿家的鞋面儿作答:学生家住青衣巷,请问盛尧在家吗?
真的是江州青衣苏学士!竟然是盛尧的同窗!上一辈子怎么没听说呢?肯定是盛尧自卑不好意思提,要不被苏夷一比较,屁也不是。
盛雪惊喜不已,你就是苏夷?
苏夷面露不解之色。
盛雪忙解释,无中生有:盛尧是我兄长,我常听兄长提起你,说你学识渊博!
苏某不敢当。原来是盛姑娘,小生有礼。苏夷行了拱手礼,很有谦谦君子的书生气,盛姑娘,请问你兄长可在家?
盛雪摇了摇头,脸上挂满忧愁,我舅舅家出了些事,大哥去帮忙了,不在家呢,
苏夷听完也担忧,不过他家境贫困,马上乡试,他的银子只够去州府考试用,再拿不出多余的去龙井村或者上井村。
苏夷羞愧作罢,要离去。
盛雪再次把他叫住,你家在青衣巷哪儿?等我大哥回来,我让人去知会你一声。
苏夷告知家中地址,转身离开了。
盛雪看着苏夷的背影,回想上一世听到的传言,提到苏夷,竟然没有不夸的,只是没想到苏夷和她住在一个县城。
穷居野处,你看看他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盛绍元的声音传来。
盛雪回头看父亲,皱起眉毛,爹!都说书生万户侯,人家年纪轻轻就是秀才爷了,很了不得了!
秀才什么秀才,看他穿的粗麻短褐,便知不是秀才。
那是因为苏夷家实在是太穷了,早年丧父,老母亲是个浣衣娘,有个青梅竹马纳鞋底供他读书,他也争气,仕途顺利后,衣锦还乡将娘亲和青梅接去盛京,内宅只有青梅一人,青梅和婆母有共患难的情意,从没有婆媳红脸的时候。而苏夷在一众学识渊博皆风流的学士里,他可谓是一股清流了。
盛雪一边羡慕苏夷的青梅,一边反驳父亲道:人家是大哥的同窗,又不是二哥的同窗,肯定是秀才啊。
盛绍元想到落榜的二儿子,无言以对。
苏夷居然是大哥的同窗,而且还主动登门关心,看起来与大哥情谊深厚呢。如果能伴在这样的人物身边,那才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盛雪转身朝娘亲方荷屋子里跑。
现在的盛雪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的慕强心理。
方荷深陷在失去幼子的悲痛之中,终日昏昏噩噩,见到女儿才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盛雪坐在床边,拉着母亲的手,撒娇着说:娘,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我需要乔儿,可是爹在气头上,我一提大哥他就发脾气。
方荷:娘倒是能劝劝你爹,可是盛尧那孩子从小主意就大,他既然真的说出了往后不要你爹做主的话,就是怕你爹点了头,他也不会回来了。
盛雪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嗯?方荷疑问,多嘴?你说什么了?
盛雪很警惕,不敢提她用回不去县学的说法火上浇了油,就是乔儿问我小弟在哪儿,我早知道不多嘴告诉他了,这样爹也不会说出岗儿是叫他们养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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