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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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玉意正忙着体会腹内真气的变化,闻言欣然道:“看清楚了。”

蔺承佑把剑抛还给滕玉意:“此招的要诀在于一个‘心’字,所谓:心有所注,神气相融。好了,你也来一遍。”

滕玉意依样画葫芦使出第六招,只恨她身量比蔺承佑矮上不少,在她屈膝顶蔺承佑胳膊的时候,招式远不如他灵巧,好在蔺承佑故意松手让剑掉落,两人倒也顺利换了剑。

到了最后一招,滕玉意格外留神蔺承佑的招式,哪知蔺承佑并未教习剑招,身形翩然一动,手中的剑猝不及防朝她刺过来。

滕玉意暗吃一惊,前头六招都饱含柔情,最后一招为何如此凌厉,不容她侧身躲开,铮然一声响,蔺承佑剑尖一挑,恰对准小涯剑的剑尖。

剑尖静静相触,宛如夫妻二人指尖相对。

紧接着,滕玉意胸口一撞,一股热力从蔺承佑的剑尖奔涌而来,不偏不倚地,正好灌进她的心窝。她承受不住这热气,脚下差一点没站稳。

“别动。”蔺承佑面色无波,“这叫以阳济阴。”

滕玉意竭力稳住身形,心里却慢慢明白过来,桃花剑法之所以学得快,不仅仅因为招式少,主因是到了最后一招,师父会直接给徒弟渡真气。

难怪蔺承佑死活不肯教她,他岂会愿意用自己的内力帮她克化火玉灵根汤。

她默默忍耐着,体内真气本来已经平顺了不少,被蔺承佑渡过来的内力一激,刹那间又乱起来,好似漩涡里的乱流,一个劲地在她的五脏六腑狂奔,她汗珠冒得更凶了,情绪也极为郁躁,好在真气乱了没多久,就被一股雄浑的内力给压制住,渐次汇往丹田,安安静静地储藏在气海内。

滕玉意四肢暖洋洋的,浑身毛孔惬意地舒张,慢慢松开眉头,原来克化火玉灵根汤是这般滋味,她现在心绪宁静,连耳里和目力好像都好了不少。

蔺承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暗自调匀内息,一言不发把剑收了回来。

她很聪明,一共七招,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就学会了。

滕玉意平复了呼吸,笑眯眯对蔺承佑一揖:“我现在才知道有内力是什么感觉,多谢世子教我这套桃花剑法。”

蔺承佑听到“桃花”两个字,胸口又发起闷来,把锁魂豸变回小蛇收回怀中,眼睛没看她,只淡淡说:“王公子受用就好。”

自认无需再与她多说,掉头就朝庭中走。

他肆意惯了,平生第一次尝到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他的真气渡到滕玉意体内后,会缠缠绵绵护她一生,贴附在她心脉、脏腑……乃至女宫,犹如丈夫爱护妻子,在她体内天然地形成一层屏障,日后等她嫁了人,即便她的夫君想亲自渡她真气,也没法突破他先埋下的这层屏障,正所谓“一气凝结,心不二受。思念必专,只此一人。”

记得当初他第一次看到那本桃花剑谱时,并不知只能由丈夫教妻子,见只有七招,好奇之下自学了一遍,过后知道了这剑法的玄机,他也没放在心上,把剑谱扔到观里的宝库,再也没想起过了。

怎知有朝一日——

唉,滕玉意日后要是明白真相,怕是肠子都要悔青,只恨他不能言明,情势紧急又没有更好的法子帮她克化。

哼,无妨,明日回去他就把那本剑谱烧了,或者干脆给剑法改个名,总之不能让人知道他教过滕玉意“夫妻剑法”,只要这世上没人知道内情,他和她也就不必难堪了。

至于日后滕玉意的夫君若是察觉她体内有一股缠绵相护的阳气……唉,横竖她聪明善辩,自己再找妥当的说辞吧。

绝圣和弃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忍不住回了头,就见师兄和滕娘子一前一后走过来。

师兄面沉如水,滕娘子色若春桃,从脚下的步伐来看,滕娘子显然已克化了火玉灵根,走路时不再像头两天那般飘浮莽撞,轻捷中自有一股沉稳。

他们知道,这是元气内固的征象,可见学武的第一关,滕娘子已然顺利通过了,而且有了火玉灵根的真气做佐助,起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高。

“师兄。”两人高兴地迎上去,“教好王公子了?”

蔺承佑沉着脸看着两人,要不是他们两个胡乱给滕玉意喝汤,怎会有今晚这一出。

绝圣和弃智并不知师兄有苦难言,看他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们,莫名有些忐忑:“师兄?”

行吧,臭小子给我记住了。

蔺承佑淡着脸整理背上的箭囊,对众人道:“我马上进去引二怪出来,你们依照我刚才的安排重新各就各位。刚才见天道长所在的屋檐东北角,现在改由王公子主仆来掠阵。”

滕玉意神采奕奕道:“全听世子安排,我会和程伯霍丘合力做世子的后应。”

蔺承佑瞟她一眼,改而直视着前方:“虽说阁下有内力在身了,但并未习练过正统剑术,别妄想主动出击,用小涯剑做好防御即可。”

滕玉意连连点头。

蔺承佑又道:“见天道长,你道行最高,虽负责九天引火环,但庭中还需你主事。”

见天应道:“世子放心。”

众人眼中隐约有些忧色,蔺承佑狡黠多智,道术也高超,但对方可是尸邪和金衣公子,独自一人进楼引怪,稍有不慎可能就会……

“师兄……”绝圣和弃智忧心忡忡开口。

蔺承佑却已经提气纵上了树梢,在跃入三楼的轩窗之前,他仰头朝阁楼顶端看了看。

滕玉意也跟着向上觑了觑,蔺承佑好像不止一次往那处看了,但阁楼前只有清冷的月光,连一个人影都无。

不知蔺承佑究竟在张望什么,思量间,蔺承佑悄无声息跃入了轩窗,众人不敢耽搁,赶忙各就各位。

滕玉意自觉身轻如燕,她毕竟尚未正式习练轻功,因此仍需在程伯和霍丘的护持下跃上屋檐,但能感觉到身躯比往常轻敏许多。

到了屋檐上,滕玉意料着蔺承佑不会这么快把二怪引出来,就对程伯说:“上回那套克厄剑法我只学了一半,我现在有了内力,趁蔺承佑未出来,不如把剩下的几招也教给我吧。”

程伯也正担心这个,娘子只学了一套用来克化灵草的道家剑术,论防身的技巧仍差得太远,真要跟金衣公子对上,起码要有几招用来进攻的剑术,于是拔出匕首,当空挽了个剑花:“娘子看清楚了。”

滕玉意屏息点点头。程伯一连教了七招,招招都是刺、劈、斫之类的狠捷招式,原先她领悟起来极难,有了蔺承佑教她的桃花剑法打底,再看程伯的剑法,只觉得心开目明,本来一招要学半个多时辰,现在可以一气呵成练下来。

学完一遍又复练一遍,很快就领略了精要。

程伯收了剑,眼里藏不住笑意:“娘子这算是入门了。”

滕玉意一边缓缓调匀气息,一边把小涯剑举到眼前端视,怪不得刚才小涯有异动,今晚这番际遇,算不算意外打开了一扇门。

楼里忽有一道白亮的光芒划过,主仆三人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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