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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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闷闷报了几个菜名,都是些寻常菜式,倒不怎么费功夫。蔺衡便点点头,起身就要往小厨房走。

他将迈出两步,蓦然发现身后跟上了条小尾巴。

怎么了?

慕裎攥着衣袖,不好意思的低声嘟囔。做饭太难了,我想去观摩学习一下。顺便.............看看你有没有恶意报复,给我下毒。

蔺衡好笑,逗小孩一般在他颈后揉揉。那一起。

以往慕裎也吃过无数回蔺衡做的饭,可现场观摩还是头一回。

与心上人腻歪在一块总是很舒服的,尤其是当周遭都是烟火气的时候。

温馨和谐的氛围始于他们肩并肩奔向小厨房。

而终止于二十步后他们肩并肩停在小厨房门口。

吃馒头先垫吧垫吧,真是个明智之举。蔺衡诚实感概。

还有吗,给我一个。慕裎心虚低头,不敢直视眼前的惨烈画面。

一窜三人高的火光裹着滚滚黑烟从屋宇内部升起。

太子殿下精湛的厨艺终于连小厨房都看不下去,就地自焚了。

蔺衡又想笑,但他这回生生咬唇忍住了,只伸出手,借由翻涌的灼热取暖。烤一烤呗?这可比炭火盆暖和多了呢。

慕裎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臊的恨不得立刻拔腿跑回寝殿藏起来。

偏偏做皇帝的那个不肯,玩心大起,非要拉着他看完扑火的全过程。

冬季天干物燥,宫里走水也算常事。宫人们训练有素,一人一个桶呈流水线运送,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浇灭了明火。唤月呛得不行,扶着烧炸裂的瓷缸连连咳嗽:我就说........咳咳........多备两个桶有好处罢,下次换个大些的,省得......咳.....省得咱家殿下不够用。

风旸表示绝对同意:等明儿烧毁的地方清理完,我就接着挖求生通道。

慕裎:.....................没有下次了。

小厨房:呜呜呜你最好说话算话。

耳力极好的蔺衡没有落下任何一条哀怨,他唇畔的笑意也随之变得明朗。

小祖宗却提不起兴致跟他闹,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呼一声,陡然就拔腿往余温未褪的屋子里冲。

吓得蔺衡急急将人一把拽住,生怕他遭不断掉落的粱檐砸出个好歹。干嘛去?!

方才干活嫌累赘,我把外袍扔里边儿啦。

慕裎还要往里进,细腰被蔺衡一揽,稳稳给人钉在怀中。这会儿进去早烧干净了,不就一件衣裳么,没了就没了罢。

说的轻巧!太子殿下脚一跺:那可是.........可是你亲手给我做的啊!

慕裎从一开始就知道,汤池屋里备着的所有衣物,皆出自蔺衡之手。

所以样式裁剪、花样勾线,无一不符合他的审美跟喜好。

每件衣裳左襟处都有个单独缝制的小兜兜。

随手往兜里塞糖块的习惯很早就有,那个全心全意惦记着他的人始终记得。

其实最初贴身近侍的手还没那么巧,只是偶然一次慕裎不当心勾坏丝线,被蔺衡捡着缝补了一下,从此就打开了新手艺的大门。

太子殿下一贯养尊处优,衣裳但凡脏了点都要直接丢掉换新的,从未计较过是不是头一次穿,或者用料价值几金。

蔺衡便不厌其烦把他丢在一边的衣裳收整好,无事时往上头添点竹叶、桂花之类的绣样。看着既别出心裁,又不显小家子气。

后来随着手艺精进,逢至慕裎生辰,拿不出值钱物什庆贺的贴身近侍就做了件长衫送他。

不想上身效果极佳,舒适感也比丝织坊做出来的强数倍。

是以从那时起慕裎就不再穿旁人做的了,从里到外都由蔺衡亲自代劳。

见他这般重视,皇帝陛下不禁笑逐颜开。有日子没拿针捏线,先前还怕做出来的你不喜欢呢。

话说得很轻松。

但不难想到一个大男人肯在灯下垂头缝制,为心上人做尽小女儿家的活计。那么这份缱绻爱意,该是有多深沉。

慕裎鼻头一酸,不舍的回身望了两眼残余灰烬堆。

蔺衡回南憧前给他做的那件寝衣,穿了三年都没舍得扔,可惜今儿一把火,将其中一件心血就这样给糟蹋没了。

好啦。

皇帝陛下无奈一笑。

距离我穿不进针、拿不动线还有段日子呢,改天有空,给你做身更好的。

蔺衡又哄了好一会儿慕裎才稍稍高兴点,牵上他主动递伸过来的手,到长明殿继续去过小年夜。

为保证长明殿的小厨房不受天灾人祸,这次慕裎连寝殿大门都未踏出。

就待在床榻上嚼零嘴儿,等着皇帝陛下做好吃食,一同享受这晚到的年夜饭。

三菜一汤,很普通的用材,却鲜香四溢、热气腾腾,十足安慰到了他们等候多时的味蕾。

蔺衡给人添好米饭,在桌几上扫过一眼,笑道:哪儿来的酒?

慕裎一口八宝鸭子塞的脸颊发鼓:上回听小舅舅说这种陈酿口感醇厚,正好宫里也有,我就让尚膳房送了一坛来。

廉溪琢总说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

纪怀尘酒量差到死,蔺衡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陛下原本不大想喝的,他和慕裎之间还没有正式坦白,就怕大醉酩酊后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惹人生气。

奈何小祖宗兴致颇高,蔺衡打算婉拒前酒就已然满上了。

酒过三巡,菜足饭饱。

微醺的慕裎发出嘲讽攻击:你到底行不行啊?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蔺衡脸色酡红,抱着空坛子迷瞪双眼,一个劲儿的傻笑。

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小年夜了,别说喝酒,我哪儿都行!

这话不假。

以往小年夜他都是在承乾殿看书消磨,或者给自己做几道菜犒劳犒劳。

今年在慕裎的陪伴下,其美妙程度倒显得以往二十几个小年夜全白过了似的。

不甚清醒的蔺衡有着另外一种可爱,逗的慕裎不由支着下颌向他套话。

我不在的这三年,你有没有思念过其他人?

没有。皇帝陛下摇头。

不等慕裎再问,他先低声埋怨道:有些朝臣真是烦死了,芝麻大小的破事还要来找孤做批复,他们自己没脑子吗?不知道孤很忙的?

慕裎失笑:那你成天忙什么呢?

蔺衡缓缓低头,嗓音里莫名染了些委屈。早朝休了学做菜,午膳吃了缝衣服,夜晚批好折子画人物像,梦里在想你。

太子殿下微滞,半晌轻笑着戳了戳他的脸。

那以后不要你做菜、缝衣服还有画人物像,只要你想我,好不好?

好。

蔺衡握住他的手抵在唇畔。

殿下,你都来了南憧,是不是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慕裎的神情突然有一瞬黯淡。

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一天,我非离开你不可呢?

蔺衡酒劲上头,连面部表情都慢了半拍。

他僵硬的敛住笑,眼眶微红: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不。慕裎心软的几乎化成一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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