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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是赐婚诏书,右边的是开府谕旨。届时你可以自主选择,孤绝不从中阻拦。

廉大学士闻言一叹:非要这样吗?

为何不呢?蔺衡挑眉。

相互喜欢的人本就该厮守终生,况且..........我要把怀尘的命托付给你,那总得让你们彼此,先坦诚相待罢?

第57章

蔺衡这句话,无端让廉溪琢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也试着追问了一阵,可惜不论怎么旁敲侧击,得到的回答始终就那一句。

别想太多,战场瞬息万变,我只是不想怀尘每一次出生入死,都带着临别的遗憾而已。

遗憾?

纪怀尘有遗憾吗?

廉溪琢不知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谈过心了。

每次纪怀尘奉命出征或是去边境巡查,都挑着天不亮的时辰出发。等廉溪琢一觉梦醒,行军队伍早出已浩荡出城。

而相隔数月班师回朝,廉溪琢又多日混迹勾栏歌坊。要不是纪大将军的骁勇事迹口口相传,他甚至不大清楚人究竟是何时回来的。

这样的相处模式,就仿佛他们压根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路者,比点头之交还生疏数倍。

有用吗?小舅舅叹气。他的遗憾未必是我。

不试试怎知不是你?蔺衡淡笑着宽慰。他袒护忍让你多年,要说其中没有半分情意,你自己也不信的罢?

那是纪老将军生前的叮嘱,身为兄长,理应如此。

把将军府交予你全权打理,放置机密文书的屋子只有你能随意出入,与部下商讨军务从不对你刻意避讳,这也是老将军的叮嘱?

蔺衡耸肩:明明你都看在眼里的,作甚要自欺欺人?

廉溪琢笑了笑:纪怀尘切实对我信任有加,可他能眼睁睁看着我跟歌姬调情,接受我用家传玉佩打赏戏子。换成慕裎,你做得到?

蔺衡抿唇不语。

所以咯。小舅舅一摊手。我与他之间的嫌隙,靠外力是化解不了的。除非,我不爱他。

蔺衡心下倏然一软,刚欲开口作罢这道名为创造机会,实为摆脱作妖的谕旨,廉溪琢却摇头。

难为你一番美意,正好皇城待久了闷得很,换个地方就当消遣呗。

皇帝陛下闻言有些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肩,廉大学士反倒一脸松快。

对了,我不在的时日你千万别给慕裎委屈受啊,如今我和他可是站在一边儿的。

提起这事,蔺衡不由蹙眉。你们俩怎么好上了?

什么话?对侄媳妇给予关怀难道不是我这个做舅舅应尽的本份?

本份..............那是该有。

但两个捣鬼头子凑一块能搞出什么古怪花样,蔺衡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关怀归关怀,慕裎原本对外头的八卦传言就极感兴趣,你没事少招惹他听些有的没的。格外是那种风流臆闻。

曾经受过荼毒的皇帝陛下,这一次也理所当然把帐赖给了有前科的小舅舅。

横竖不是第一次背黑锅,就算宫里少根草也是他廉溪琢走路不看道造成的。

堪堪带坏小祖宗的罪名,尚且还伤及不了皮毛。

不过脸皮厚是一回事,给自个儿出口恶气又是另一回事了。

廉大学士懒懒觑眼:我没给你传授过毕生所学?怎的你就半点没受影响?老话常说兵傻傻一个,将傻傻一窝,果然不无道理。

那是孤高风亮节,不屑与俗流为伍。

废话。

也不瞧瞧廉溪琢的毕生所学都是些什么鬼。

他若能把填淫词艳曲的劲儿放十分之一到朝务政事上,何至于还挂个大学士的虚衔。

大小上百种地方官职懒得记,分析酒酿的年成用料倒丝毫不含糊。

黄色小作文信手拈来,真要写封讨伐檄文又得咬着笔杆斟酌半夜。

朝堂里有一个混子就够了。

蔺衡还指望南憧王朝在历史版图上经久不衰的呢。

总而言之,少掺合我和慕裎就行。自己的麻烦事都理不清,成天巴巴儿的教唆旁人。

小舅舅相当不满的瞪眼。

皇帝陛下不甘示弱回瞪。

怎么,说错你了?试问你在风月场所蹉跎良久,目前所处的境况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

并且比蔺衡更糟糕。

至少皇帝陛下掐头去尾算是抱得美人归,小觉一起睡着,小点心一起吃着,小暗道一起钻着(呸!不是)。

反观廉大学士。

你就听我一句劝,做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他不香么?非要胡折腾。关键是纪怀臣那个完蛋玩意儿还不上道。

赌吗?

赌?

看看你老实人的言论到底有多站得住脚跟呀。廉可以被拒绝但绝不能被小瞧溪琢哂笑。陛下该不会不敢罢?

蔺衡凉他:孤有何不敢的。

很好,我非常欣赏你这种连赌注都没问就点头的人。小舅舅以茶代酒:让慕裎给你写封情书。

国君大人一口香茶入喉,差点没给呛背过气去。

.......................啥???

赌注啊。

廉溪琢掰着手指头算账。

你不是自诩高风亮节,不愿落俗么,那就让我开开眼。若能哄得侄媳妇儿亲手写封情书给你,我就听劝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见蔺衡犹豫,他又怂恿道:放心,小舅舅还能坑你不成?输赢你都不亏的。

鬼扯!

怎么不亏?

皇帝陛下暗暗腹诽。

廉溪琢重不重新做人与他何干?再说以往也不是没有扬言过要改头换面。

结果呢。

行为比原先更加令人发指!

你既要和我赌,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单方面割地条款算什么本事。

蔺衡的语气很平静,但恕廉溪琢直言,他明显听出了自家大侄儿对找慕裎手书爱意的做法有点底气不足。

向怀尘坦白,告诉他你心生爱慕已久,愿意陪他赴汤蹈火、生死不弃。

皇帝陛下学着人先前的样子一哂:你该不会不敢罢?

我不敢?嘁!谁怕谁啊?

激将法对蔺衡无用,却很合廉大学士的脾性。

况且小舅舅缺的就是这个契机。

其实..............私心里,他是希望有人逼自己一把的。

没人愿意留遗憾,将隐匿数年的爱意埋藏进岁月,最后一抔黄土卷尘去。从此天人永隔,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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