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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半点都不曾怪过我?
想听实话?成罢.................是有那么一点点。蔺衡孩子气的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下一点点的距离。
比完后没来得及收敛表情,他笑如春风拂面,抬腕在慕裎后脑勺处轻揉。
通常呢,红颜祸水和骄奢淫逸是捆绑在一起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做或我做没有本质区别,他们会觉得那是我的授意。
但我做或你做区别就很大,流言纷扰多不胜数。对我添油加醋、泼脏抹黑无妨,对你不行。
所以,试图为我担下弑杀亲兄的失德之举一点儿也不高明,以后不要这么傻了。
这段堪称绕口令般的言语让慕裎哑然。
他的犹疑不定、踟蹰不安顷刻烟消云散。
慕裎并不后悔在人前暴露血腥嗜杀的一面,只是于蔺衡有顾忌。
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单纯无害的形象大抵是件有必要的事情罢。
蔺衡怨怪的点仅仅是他将自己放在风口浪尖,对其作为全然不提,也就是说
你在乎我。
我都知道啊。
第44章
蔺衡塞在他手心里的,是朝暮阁的锁匙。
上回慕裎贸然闯进损坏外层机关,皇帝陛下怕人什么时候又想起这茬儿再来,便早早的亲自检修替换了一遍。
后来做太子的那个是打算趁闲二进宫来着,结果忙着置气就给忘了。
进去看看罢,省得成天惦记。蔺衡含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也是我的谢礼。
太子殿下记起先前不大美好的回忆,昂头轻哼两声,动作倒是很配和的去鼓捣莲花锁。
设计看似巧妙复杂,实则用特制的钥匙打开却十分简单。慕裎微启大门,临踏进去前不知为何倏然涌上点紧张。
蔺衡耗费精力护存的东西绝不会无关紧要。
他既肯向自己展露,至少说明在蔺衡心里,他是重要的。
独一无二。
皇帝陛下似是看出慕裎所想,轻声出言纠正。
殿下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鬼使神差。
慕裎怔怔反问:哪个?
挚友?兄弟?
亦或是................喜欢的人?
蔺衡神色微有变化,他走上台阶与之并肩,垂眸的样子看上去像极只温驯的大猫。
外面冷,咱们先进去,好不好?
尾音被他隐约上扬,落在耳朵里莫名有点耍赖的意味。
印象中蔺衡总是会在问句后说上这三个字。
好不好。
不是好吗、好罢之类的,宛如诚恳征求意见,又使人很难道出拒绝。
慕裎不由暗自叹气。
都说蔺衡拿他没办法,殊不知真没办法的,其实是他才对。
太子殿下点头,暂且放过避而不答的鸵鸟行为,迈步到里间去一探究竟。
朝暮阁从外边看是三层水台楼阁,装点得无比精致奢华。
而里面的修葺风格却古朴雅致,不像收藏珍宝的殿宇,反倒更像个闲逸书斋。
一连走过两重厚重朱漆门,慕裎方在首层大厅入口停下步子。
他抿唇相望,粗略一扫就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竟全是各式各样好玩儿的物什。
蹴鞠球、纸鸢、七巧连环扣、成套乐器、驯马装备................
简直是应有尽有。
为什么?慕裎一边喃喃,一边不自觉朝物什们走近。
天杀的蔺衡。
收藏这么多可以解闷的东西不早拿出来,白让他在南憧皇宫无聊这么久!
国君大人当然清楚他没说完的腹诽,忙追上去解释。
我本来没想藏的,但是..........听人说你如今专注国事,不爱碰这种玩意儿了,就没敢往你跟前摆。
被殿下嘲笑不务正业事小,万一惹你不开心,我难辞其咎。
慕裎敏锐捕捉到关键,顺手抽过敲磬的木槌抵到他颈侧。少来这套,还听人说?在淮北安插探子就安插探子,别把自个儿往外摘。
蔺衡失笑,一脸没以前好糊弄了的可惜表情。
殿下聪慧绝伦,才智无双,声名远传诸国,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么等于说,慕裎在他回南憧后换了七八个贴身近侍,皆以服侍质量不如原先那个为由赶走,且某次病糊涂了吵着闹着非要见蔺衡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慕裎耳尖浮粉,掩饰恼羞般愤愤拿人当磬敲。笑什么笑,脑袋转过去!
国君大人尚未动,又听见他道:不要以为这样本太子就不计较了,朝暮阁如此大,你没给温泽公主也备点儿厚礼?
蔺衡无奈,认命的将脑袋伸得靠前,以便小祖宗敲起来更省力。
我是看她舞的剑法有些眼熟,就想留下她问问,是否与当年救我性命的那人有渊源。
那会儿蔺衡身中奇毒,命悬一线,神智昏聩时瞧见了逼退敌军的几招剑法。
他是习武之人,是以相隔几年仍对此类诡谲秘技记忆犹新。
慕裎睨去一记,似乎对这番说辞不怎么买账,不过神情里的气恼是肉眼可见的消了。
终于懂得趁热打铁的国君如是追问。我注意她,你不高兴?
没有。慕裎嘴一向很硬。我高兴死了呢。
.....................好假。
轻易不记仇,有仇当场报的太子殿下话头急转,好整以暇偏头盯住蔺衡。你准备这些物什,不单是为了今日给我充作谢礼罢?
被盯的那个一阵心虚,下意识搪塞:新年礼物。
小年都未到,陛下送的哪门子新年礼物?
真是。
就不该调笑人乱吃飞醋的。
这满屋子他们在淮北一齐折腾过的玩意儿,好几样还是照着原样复制打造,连上头的残缺口都一模一样。
睹物思人的作用可见一斑。
让他如何装傻躲避。
慕裎不依不饶:本太子独家研究的九转陀螺这里也有,南憧工匠真是好手艺啊。
不、不是工匠做的。蔺衡低声分辨。是我,觉得殿下设计的别致,就随意做了个拿来解闷。
重音在随意二字上。
然而听者耳中,所谓随意,与刻意压根没两样。
慕裎哂笑,扬起另两本薄册子问:这个也是?
蔺衡抬眼一瞄,霎时面红胜血。
胡乱摊开的册子里满是各种人像交缠,不乏两个男子相互舌戏,有的在书桌,有的在床榻。
衣衫半解,玉体契合,无一不是正在行云雨之事。
那是廉溪琢送他开眼界用的启蒙教材,国君大人嫌不甚正经,就想着先放一放回头找机会烧了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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