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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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会说的不如会听得,再巧言令色,也抵不过道理二字。学生说话粗,皇上不要怪罪,若是说得不对任凭皇上发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皇上听了他这番话脸色舒缓了些。马大人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他觑了韩晹一眼,心里暗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皇上岂是几句好听的奉承话就能打发的人物?马屁拍正道了还好,拍在蹄子上一脚就能要他的小命。

他死了不要紧了,可怜自个死心眼的姑娘。之前两个人订了亲,交换了庚帖请示过祖宗,算是定了下来。若是这门亲事黄了,有伤茹茹的名声。况且茹茹心里只有这臭小子,为了他寻死觅活。真要退了亲,他担心茹茹钻牛角尖。

朝堂之上不能随意说话,马大人光着急没办法。大冷的天急得出了一额头的汗,旁边的定伯侯见了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不要慌乱。

关心则乱,这马大人是正三品的宗人府丞,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可事情临到自己家人头上,他就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淡定和思考力。

他稍微平静了一下,耳边传来韩晹说话的声音。

“圣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首先要把家治理好才能报国,如何才能治理好家,理应找个贤妻。

学生听闻马大人家的姑娘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只因祖父想要选个科举出身的孙女婿,所以迟迟没有婚配。学生寒窗苦读十载,只想把浑身的本事使出来为民为国。可家未成如何能全身心的立业?思量一番,学生决定求娶马姑娘为妻。

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有古语为证。所以说学生全力以赴想要考中状元,真是为了马姑娘,却又不完全是为了马姑娘!这些都是学生的心里话,请皇上明鉴。”

皇上闻听又问道:“这京都有才贤惠的姑娘比比皆是,你怎么唯独相中马府的姑娘了?倘若马老爱卿不提高中状元的要求,你就不会全力以赴参加大考了?还说不是蔑视朝廷?”

“皇上容禀,学生和马姑娘有渊源!”韩晹赶忙回着。

马大人闻听脸上有些不自在,这青年男女成亲之前就有关联,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马家是书香门第,从祖上到现在一直从严治家,何曾出过什么丑闻?这个混蛋小子到底要说什么?

“哦?朕倒要听听是何渊源。”皇上多了几分兴趣,其他臣子也都洗耳恭听。透过韩晹方才那番话,众人已然察觉出他才思敏捷,难怪点魁楼比试能夺魁。众人不敢再小觑,都在心里暗暗合计,他会怎么回答。

“回禀皇上,学生跟马姑娘的偶遇应该是上天注定的。”韩晹面带微笑回忆着,“学生做了一篇文章自以为很好,便兴冲冲拿到张恩师府上去请教。不想那日风大吹飞了纸张,恰好就被马府的马匹践踏,继而飞入马姑娘坐的马车里。当时马姑娘并未露面,只对学生的文章指点了两句便离去。

那两句却如醍醐灌顶,让学生认识到自身的不足。后来学生把文章拿到张恩师府上,恩师所言竟与马姑娘不谋而合。如此可见,马姑娘的才学在学生之上。

后来学生出外游学一年,走了天朝十二个州、二十个县,见识了各种不同民风民俗,拜访了多位贤人。在此期间,学生也遇见不少奇女子,可再无一人能及得上马姑娘才思敏捷。

等回到京都,学生听说马姑娘尚未婚配,便动了求娶的念头。学生以为,若能得马姑娘为妻,时常探讨学问,闲时吟诗下棋,人生一大幸事也。

即便是马老太爷不提高中状元的要求,学生也会奋力争取。才学落在媳妇儿下风,如何成为大丈夫?学生的父亲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本身又是家里的庶子,当时斗胆去马府提亲就有不少人暗自讥讽,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话。用何堵住悠悠众口?唯有用真才实学证明自己!”

“进了前三甲也不一定能成为状元,若是你被朕钦点成了榜眼、探花又该如何?”皇上盯着他问道。

韩晹郑重其事的给皇上磕了一个头回道:“宁为龙头不做凤尾!学生才不如人不敢有丝毫抱怨不甘,只求皇上准许学生三年后再考。至于马姑娘,若是想要退婚学生不阻拦;倘若她愿意等,学生必定穿着状元喜袍前去迎娶,一辈子不负她的厚爱!”

有史以来,还没有大考上榜的举子重考的记载,何况是进了前三甲的人?众人听了韩晹这番话都面露惊讶之色,子虚闻听暗暗点头。难怪马大人肯把姑娘下嫁,这韩晹还是个人物。外表沉闷老实,骨子里却带着狂妄固执和不服输的倔劲。

男人就该如此,方能成就一番伟业。外面盛传他是个攀附权贵,喜欢美色,带着几分才气的浪荡公子哥。如今看来不过是众人只看事情表面,还喜欢在男女之事上做文章,传得多了就越发离谱。

“马大人!”片刻,皇上才唤道。

马宝亮赶忙出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皇上招呼自个是福是祸。

“臣在。”他出班跪下。

“你选了个好女婿啊。”皇上突然笑了,“你们翁婿都起来吧。”

这是什么意思?马大人瞧了韩晹一眼,却见他喜出望外伏地谢恩,立即也明白了赶忙跟着谢恩。

皇上承认了韩晹是马府的姑爷,不就是钦点状元郎的意思吗?旁边的睿王爷笑着说道:“皇上,今科的状元郎年方十四,可是近三十年来年纪最小的一个。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四洲,则国胜于四洲,少年雄于千山万壑,则国雄于千山万壑。这是我天朝国富民强的吉兆,是皇上英明治国的结果啊!”

“这不是状元郎做得《少年说》吗?没想到皇兄也略知一二。”皇上闻听面带赞许之色的说着。

当时在点魁楼,韩晹一篇《少年说》横空出世,立即似一股龙卷风席卷了整个京都。不出三天的功夫,这篇文章街知巷闻,连在宫里的皇上都知晓。

命人背写下来,皇上细细读过激动地半晌无语。好一个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好一个美哉,我天朝少年,与天不老!壮哉,我天朝少年,与朝无疆!胸有大丘壑者,才能有如此见地。皇上开始怀疑这文章出自一个十四岁的青年之手。

从那个时候开始,皇上便派人调查韩晹的一举一动,几乎把他小时候尿炕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上次在点魁楼巧遇,皇上更是见识了他的鬼才,心中大为赞赏。回宫之后再翻出他大考时做的文章,觉得字字珠玑,见解独到文笔成熟。

他在皇上新颁布的兵役法的基础上又提出新建议,例如边关换防制度,地方总督三年一流换的制度等等,极大程度上提高了军队整体的作战能力,更有效的遏制了地方总督佣兵自封的趋势。

皇上正在发愁地方军队不好管理,难免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困扰。而且那些总督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一个个像土皇帝,弄得地方官员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倒对朝廷的指令推三阻四。若是照着此法执行,这些困扰便迎刃而解。这个韩晹倒是很有想法,皇上获此良臣心中高兴。

不过韩晹到底是年轻,皇上唯恐委以重任他不能承担,这才在大殿之上施加压力。皇上见他不仅临危不乱,反而显出傲骨,这才决定点他为状元。

“《少年说》在京都,不,在整个天朝无人不知晓。特别是读书人,简直是倒背如流。”睿王爷对韩晹倒是毫不掩饰的喜欢,他是有意让明月嫁给他,可惜人家认定了马姑娘还订了亲。

明月一日大过一日,心思也渐渐重起来。她整日毫不掩饰的追着逸浚,让睿王爷恼火又没办法。他想着赶紧给明月找个婆家,也省得他操心惦记。

他知道自个女儿的性子,必须要找个门槛稍低一些的婆家,不过人却要出类拔萃。他有心在今年的三甲里挑个合适的人选,可惜韩晹订了亲,那个陈凌轩也有了未婚妻。

只剩下一个孔得圣,看他五大三粗的模样就不讨喜,况且他家的门槛太低,简直是没有门槛。睿王爷怎么可能相中他!而且这孔得圣已经二十,比明月大了六岁,按照老话迷信的说法容易犯六冲,恐夫妻感情不合。

“今年的三甲都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朕倍感欣慰。”皇上听了睿王爷的话点头回着,“孔得圣,你也别白白跪了这么久,朕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这孔得圣正在心里叫苦,偏生他跪得时间最长却无人搭理。难不成他又粗又长,皇上没瞧见不成?

眼下听见皇上的话,他吓了一跳。这倒好,不理睬是不理睬,一提及就说亲事。

“朕知道你是个大孝子,因为母亲多病家境贫寒一直没有娶妻。”皇上笑呵呵的说着,“人家姑娘多是嫌弃你负担重家里穷,如今朕钦点你为今科的探花,娶个郡主回去也使得!”

“谢皇上恩典!”孔得圣位居第三名,他却心服口服,自认韩晹、陈凌轩二人的才华在自己之上。

不过皇上说得亲事是怎么回事?这么还提及郡主二字?旁边的睿王爷闻言心下一沉,刚想要说话,就听见皇上喊自己。

“皇兄,别看孔得圣出身不高,人品才华却不凡。这门亲事是朕做主,你回去告诉明月,安心在府里待嫁,就不必进宫特意谢恩了。”皇上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就一锤定音。话里的意思睿王爷完全能够领会,他只好苦着一张脸应下。

明月断然不会愿意嫁给孔得圣,听见这个消息还不作翻天。皇上暗示他把明月软禁在王府,别让她进宫闹腾。可明月的性子岂是软禁就能服软的?她进不了宫,皇上倒是眼前清净了,可他怎么受得了?

不过皇上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必定算数。睿王爷心中为难不愿意,却也不敢违抗。他瞟了一眼笑呵呵的孔得圣,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配不上自个的宝贝女儿,心里越发的不舒坦起来。

旁边站立的陈凌轩见到眼前的情形心中更是不自在,明明他表现的挺好,怎么到最后反而被冷落起来?韩晹先撇开外,就连孔得圣都被皇上看中赐婚,他这个第二名反不如第三名风光了。

他哪里能揣度到皇上的用意,皇上见他事事出头冒尖,有意挫挫他的锐气,想要好好锤炼锤炼他。

倘若能让他收收锋芒,处事再内敛一些,不失为一个人才,往后必定会成为朝廷的栋梁。皇上知人善用,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皇上钦点的结果已出,内侍拟了圣旨宣读,三人跪地听封谢恩。皇上又分别有赏赐,韩晹的自然最丰厚,其他二人倒是一样规格。

等到钦点完事,皇上便宣布退朝。睿王爷没有心思与状元郎等人寒暄,急匆匆出了宫门回王府。一路之上他都在心里盘算,赐婚的事情该如何跟明月开口为好。那丫头被惯坏了,稍有不顺心就哭闹摔东西,还不吃饭把自个关在房间里。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都擅长,让睿王爷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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