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2)
“这件大氅是宫里的娘娘赏赐下来的,太太一直舍不得穿。田庄不比城里,风大天冷,太太便吩咐人拿出来给姑娘送来了。”她满脸堆笑的说着。
繁星瞧了一眼,便笑着回道:“如此贵重之物我用了恐怕要折福,不过侯夫人赏赐不敢推辞,请妈妈替我转达谢意。”
那妈妈听了眼露几分赞赏,心中暗道:别看这九姑娘出身不高,行事说话却极稳重,竟比她姐姐强上许多。不似那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浅,难怪走了的二奶奶看重,连太太听了田庄上传回的消息都满意的点头。
“姑娘言重了。”她客气的笑着,“姑娘花一样的年龄,花一样的容貌,穿什么都不额外。现在不穿等到了我这个岁数,就连穿新衣服的念想都没了。看着这张老脸,连自己都不待见,穿什么都是白搭!”
“怎么会呢?妈妈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而且还多了几分繁星羡慕的贵气。”繁星知道她是侯夫人身边信得过的陪房,奉承一下总没有坏处。
但凡女人都喜欢听见别人称赞自己年轻,黎妈妈也不例外。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觉得繁星实在是个不错的姑娘。
繁星就这样在田庄住下来,她很喜欢跟孩子们相处,不需要心机,不需要算计,只要按照心的指引去做就好。
午后的阳光照进屋子里,逸浚端坐在书桌后面写大字,繁星坐在对面的炕上做针线活,菲虹趴在炕上翻弄着童话书。
“不要趴着看书,容易看坏眼睛哦。”繁星拍了一下菲虹的屁股说着,菲虹只好撅着嘴坐起来,圆滚滚的身子靠在她怀里。
走到门口的林宜宣就看到这个场景,他心里顿时一暖停住脚步,不想破坏屋子里面的气氛。
柳烟身子不好,很少做针线,也没有精神跟孩子这样相处。此刻,林宜宣突然有种错觉,这个一脸温柔恬静的女人是孩子的母亲。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繁星猛然一抬头吓了一跳,手中的针一下子刺到手指忍不住“哎呦”一声。
他快步进去,走了两步却停住,看着繁星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菲虹听见繁星轻呼,顾不上给父亲请安忙担忧的看着繁星。
逸浚先是看了繁星一眼,又觑了父亲几眼,随后才起身过去见礼。
“我没事,快去见过你父亲。”繁星淡淡的笑着,菲虹这才下去。
她也下去,朝着林宜宣行了个礼,客气疏离地喊了声二少爷。
林宜宣听了一皱眉,心中隐约不痛快。不过几天的功夫,他怎么觉得繁星对自己疏远了好些?虽说那晚繁星并未说话,可她的眼神却全然不似今日这般冷淡。二少爷?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就快成为他的人吗?
他盯了繁星一会儿,走到桌子便拿起逸浚写得大字看起来。放下之后,他又问问逸浚、菲虹在田庄上的情况。
最后瞥了繁星一眼,对着孩子说道:“为父明天要出一趟门,估计要过年才能回来,你们要听姨母的话。”
“父亲放心,我和哥哥都很听话,姨母经常说我们是最乖的小孩!”菲虹笑呵呵的回着。
逸浚倒是说道:“天气很冷,父亲这趟出门要多带些大毛衣裳。”
“浚儿突然就长大了。”他欣慰的抚着逸浚的头,笑了一下,“为父要去南边,那里有一种小吃叫杏仁饼味道很好,给你们带回来好不好?”
“好啊!”菲虹是个小馋鬼,一听见吃得就笑得裂开小嘴。
繁星闻言眼神一闪,记得自己跟老太太回南边,船停靠在码头表哥买了不少杏仁饼回来。她觉得甜而不腻吃了好几块,回来后还念念不忘。
“女孩子吃得这样胖成什么样子?少折腾你们姨母下厨,厨娘的手艺还算好的。”他只对着孩子说话,期间并不看繁星。
他并没有坐,丫头上茶也没喝,只待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从头到尾没跟繁星说一句话,走得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倒让繁星心里有些许的失落。
她在这里辛辛苦苦帮林宜宣带孩子,他怎么可以当自己是透明的?虽然她已经决定宁可失身也不失心,所以才对他如此的冷淡疏离,可被他当成隐形人还是不舒服。
唉,算了,这样更好。两个人保持距离,省得她嫁过去之后烦心。她做她的贵妾带好两个孩子,他随便去哪个姨娘那里都好。她自知逃不过嫁给陌生人的命运,失去了人身自由,她不会再傻傻的失去自己的心!
林宜宣离开后两日,若溪就隐约觉得田庄上的人对自己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却不知道是何缘故。倒是绿萼偶尔听见些风声,说是侯府打算让她续弦,派人去韩府商量。说是商量,可这是韩府巴不得的事,怎么会拒绝呢?
若溪听了忙让绿萼跟桂园联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姑娘,府里来了消息。”绿萼趁着跟前没人,把桂园写的信交给若溪。她打开细细的看起来,顿时有些皱眉。
绿萼见状一怔,送信过来的是王五,他明明很高兴的恭喜,说是自己姑娘要成为林府二奶奶了。林府送了很多聘礼,整整三十六台,里面可全都是好物件。府里的老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说是府里聘了这么多太太、奶奶,唯有当年老太太的聘礼能相提并论,却也不及林府这次出手阔绰。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细节,为何姑娘面露不悦之色?
外面传来菲虹软糯的声音,若溪赶忙把信收起来。帘栊响动,胖丫头迈着小短腿跑进来,后面跟着黎妈妈抱着逸浚。
看着五官颇似二奶奶的菲虹,若溪想起刚刚信上的话,“二少爷与发妻感情深厚,在其灵前发誓再不纳妾!韩府九姑娘贤良淑德,改以继室之礼聘之。”
好!二奶奶果然说到做到,她不仅成了继室,还再也不用烦心后院添姐妹进来。她原本以为她们是包办婚姻,虽然共同生活七年积累了感情,却不过是亲情占更多罢了。可是眼下看来,林宜宣对妻子的感情很深,竟为了发妻再不纳妾。
她的心突然变得别扭,感觉自己变成了可憎的第三者,生生插进人家夫妻中间,尤其是二奶奶还是她的姐妹。她突然觉得越发的难以面对林宜宣,一想到日后要住进临风居心里就涌起一股愧疚。
“姨母,父亲来信了。”菲虹小手里攥着一封信,递给若溪让她读。
“让哥哥读给你听。”若溪笑着回道。
菲虹听了指着信封说道:“哥哥说这封信是父亲写给姨母的,他不能偷看!要是里面有提到菲虹和哥哥的地方,姨母读出来给我们听听就好。”
若溪闻言一皱眉,接过去把信封撕开,打开一瞧竟有些哭笑不得。满满一页都是在叮嘱菲虹和逸浚听话之类的话,根本就没提到她的名字。既然是这样,干嘛还在信封上写她的名字?让外人见了不知道生出多少闲言碎语,最可气的是她还要白白担个虚名。
逸浚一直安静地在听,听完说道:“姨母就给父亲回一封信,告诉父亲我和妹妹很想他。”
“眼下你学了不少字,写一封信还是没有问题的。”若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动手写信。
逸浚却一本正经的回道:“父亲在外经商,生怕我们兄妹在田庄调皮无人能管制,这才在信封上写了姨母的名字。父亲就是希望姨母严加管教,所以这封信必须由姨母来回,好让父亲安心。”
这样一说也有道理,若溪不仅暗叹他们父子还真是出奇的相像,想事情做事情都是这般的出人意料。
她便停笔回了一封信,信上详细写明了孩子在田庄的点点滴滴。可到了写信封的时候,若溪却犯了难。天知道林宜宣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收信的地址写哪里呢?
“姨母只把信交给王伯,他自然会交到小厮手上。从京城到南边这一路上都有咱们家的商铺,父亲每次出门都会挨个铺子瞧瞧。小厮只去铺子里打听便能知道父亲的情况,不用费心收信的地址。”逸浚见状笑着说道。
若溪闻言便把信封好,交给田庄上的王伯。十天之后林宜宣又来了一封信,这次的口吻是对若溪,不过也全是围绕在孩子身上。只是在结尾的时候写到“天寒地冻,孩子们要多穿,你也是!”,便再无其他话了。
她收到信依旧念给孩子们听,读到这里声音一滞,面色如常的抬头却迎上逸浚闪烁的眼神。她立即觉得不自在,似乎像被人抓个现形的小偷,好在逸浚立即就低下头看书了。
这次她没有回信,快到年根的时候林宜宣回来了,派了人接逸浚和菲虹回府还捎了杏仁饼来。王伯预备下两辆马车,一辆往侯府,一辆送若溪回韩府。上车之前,菲虹抓着若溪的衣襟不放,非要她跟回侯府,逸浚反常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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