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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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我回忆了一下:“跟土豆差不多,一共才百来斤。那些土豆种了一亩地,收了两千斤不到已经让我觉得吓死了。玉米籽倒是多,前前后后也就五六百斤一亩,比水稻什么稍微多一些。可这红薯也太吓人了!”

“奶奶,您当时不是四五天掐一次头,种一次吗?咱们三亩地分了几批种下去,收成有多有少,但是也没差那么多。都挺好的!我们几个人一看,这么好!想起您当时让咱们把最后那些没有幼弱的苗子,随意栽在田间地头,我们去刨了一下,没这里的多,但是也不少。”吟风到现在都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兴奋。

先别跟我说了,我问她要吃的,一碗银耳羹倒进肚子里,慰藉了我的五脏庙,我让他们洗了几个红薯,埋在灶膛的草木灰里。

趁着空当儿,我扑进池子里,好好地将自己一身的味儿给洗了。浑身上下搓地皮肤都红了,才从池子里爬出来,常远已经洗完了,坐在池子边上的竹榻上,修着脚指甲。

我坐他旁边擦着身体,他把脑袋凑过来,在我的肩膀上咬了一口道:“想死我了!”

“帮我也修修吧!”说完我把腿伸搁在他腿上,自己躺着,我这浑身的骨头,就想把自己给摆平了。他笑了一下,拿了剪子帮我修指甲,我睁不开眼了,困死了。

再睁开眼,看着床内侧的雕花板,这是到家了,不是睡外面稻草堆里。常远的手依然放在我胸口,我转过身来,他还呼吸均匀地睡着,我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越是在一起久了,就越是无法自拔,幸好他是我的那一位。

他被我吵醒了,尚且睡眼朦胧之中,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压我身上来……

白米饭,拌上两勺红烧肉汁,是我从来没有感觉过得美味,看的小九儿觉得我要夺了她的卤鹌鹑蛋,连忙往嘴巴里塞,腮帮子鼓地如哈姆太郎,这傻孩子我从来没饿着她吧?

常远帮九儿夹了一筷子木耳道:“九儿,吃口木耳!”,嘟嘟的脸蛋摇地跟拨浪鼓似的。然后对着我说:“嫂嫂吃木耳!”

我心里一暖,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伸手夹了木耳往嘴巴里塞去,她对着常远说:“大哥哥,嫂嫂爱吃!给嫂嫂吃!”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最后,拿出几个在草木灰里煨熟的红薯,拿着剥开了皮,一股子红薯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记忆中的味道,却在咬下去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不那么甜,也没那么绵软。更没有黏黏的糖汁流淌下来的感觉。有点淡,有点面,饱腹可以,但是吃口上也就那样。

“味道不错啊!有点甜,还挺香的,一亩可以产四千斤,算它五斤抵一斤米,那也要每亩有八百斤的产量,等于稻谷一千多斤,这是小麦的三倍了。”常远吃地乐滋滋的,盘算得十分开心。好吧!我要求高了,这是他没有吃过好吃的红薯。

“抢粮了!抢粮了!陈庄那里,在抢粮了!”听到这个声音,常远和我都站了起来。寄杉说道:“爷和奶奶不要着急,万爷和阿牛兄弟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这些天分了组,日夜巡守粮田呢!”

我听他讲这几天已经到了秋粮收成的日子,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海陵的金色稻海实在太惹人了。这几日正是秋收的时节,流民多了就三五人成一伙,十来人成一股,拉帮结派了来抢粮。

为了对付这种流窜的团伙,海陵这里清风寨也好,阿牛的那些人也罢,包括了我们安置的流民,编成了组,划了片区进行守护,在这样的情况跟下,这些人经过训练,从某种意义上和军队没有差异。毕竟,大周的军队,大多数的时候,那些当兵的还没有我们的这些人训练有素。种粮护粮成了最好的借口,毕竟如今世间不太平,这点子口粮谁看的不紧?

常远这些天心情很好,每天盘算着来年可以种多少亩。我却抱怨记忆里的红薯要比这个口感好,可他明显并不在意。我觉得需要进行优选育种,但是如何育种,植物这一块,我的经验也仅止于这辈子种过菜,改良这个事情还没思考过。

我想着全县范围内征集以前种地有经验的老农,不拘是海陵本地的,还是流民。我需要人专门进行红薯和土豆的扩大范围试验。需要有具体的数据来支撑未来的推广,还有进行优选育种。

常远沉思了一下道:“我让人去曹州那里种牡丹的老手弄两个过来!”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突然觉得是不是他被什么糊了脑子,我问他:“常哥!你知道我要育种的是粮食吧?你给我弄个种花的过来?你没发傻吧?”

“媳妇笨一点,我就心安了!老农种地,就是留种种地,但是养牡丹的,为了多几片花瓣,为了颜色能更深一些,殚精竭虑。你觉得选种育种,谁能比得上那群种牡丹的?”

听完他的话,我恍然大悟,但是作为我的男人,看破不说破都不会,我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范家两老接到我们的信之后,就决定来海陵,这两天该到了。

我此刻站海陵城外的河边,等着从扬州过来的船,范家前两天传信来,按照路程今日应该要到了。我从一大早就拖着常远到了这里,等了足足有大半天,才看见一艘船从远处驶来,我拉着常远到码头上,也不管阿娘是不是看的到,先挥手。

船靠码头,常远接过船上抛过来的绳索,将它系在桩子上。我则是将手伸给了阿娘,让她搭着我的手上岸。蓝哥儿,十分活泼,叫了我一声“阿姐!”自己飞跃跳到了岸上,最后才是范家阿爹,一上岸就拍了拍常远地肩膀,我一声:“阿爹!”

他裂开嘴对着我点了点头,阿娘过来挽住我道:“来让我看看,瘦了还黑了!阿远,你怎么照顾媳妇儿的?”

“阿娘,是我自己每日都在田里,所以晒的!走走,咱们回家!”

“瞧瞧,才说你夫婿一句,你就为他说话了,怎么天天去田里了?”

“先回家,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我陪着她坐上了车,我问她:“我让听雨将八妹妹托付给您,让您带过来,怎么她没来?”

“你可知道,你家的五姑娘小产了!你八妹妹知道了,就要呆在京城里,怎么说都不肯走。”

“小五怎么会小产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深宫之内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得知的。上次街上碰到秦太医,那位薛娘娘的皇长孙,夏日里听说病了一场,也凶险地很。秦太医医治地慢了些,被夺了职,唉!”她说完叹了一声道:“你家小五入宫,阿远可知道?”

和她聊了一会儿京城的事情,我又问了如今京城粮价如何?她说也是比去年涨了四五倍,很多京城的小官被这样的粮价,逼得不得不靠着举债过日子了。

“哦!对了,你家那个听雨丫头叫我带了信给你!”阿娘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给我。我塞进了怀里,回到家里,几个丫头已经把清晨送来的那些鱼虾蟹洗了干净。我进了厨房,阿娘将烧火的春桃赶了出去,她坐在灶膛后,炒起了菜来,常远和范家阿爹带着蓝儿一起说话。

晚饭过后,我陪着阿爹和阿娘再聊了一会儿,因着他们舟车劳顿,让他们早早去休息。方才回到房里,拆了听雨信,读了起来。

临州的部分粮食运往京城贩卖,已经得了数倍的利润。对于这样的利润,我有一些心内的惶然。我问常远,难道粮价涨成这样,朝廷毫无知觉?至少从邸报上,我看到的貌似一切都在可控状态。

第102章

初春的清晨, 一层薄霜凝结在小草叶儿上。家门前的街道上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来来往往,靠左手的小吃铺子已经有十来个人等着了。寄杉和寄松帮着春桃她们将门板卸下,春桃和杏花儿将桌凳搬了出来。

我们练了个把时辰,浑身大汗, 清洗了一下, 五脏庙已经空了。等我们出门,跟着阿娘睡的蕴哥儿, 也小腿十分稳当地跑了过来。我一把将他捞起, 问阿娘:“阿爹呢?”

“吃了碗面, 出去了!”

听到这个话, 我不禁笑了道:“他这是把乡勇当成兵来练了?”

我们几个来到门外,在铺子里坐落下来, 一家子人多了之后, 早饭有人吃得早, 有人吃得晚,若当真要照顾到家还真需要几个人伺候着。铺子生意又好,姑娘们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我觉得谁想吃, 谁就去铺子里吃,省得麻烦。也不用特地做早饭,反而方便。

“常爷,常奶奶!吃早饭呐!”往来的行人看见我们打着招呼。

常远和他们挥手, 我把小屁股一扭一扭要爬下凳子的常蕴给按下, 让他坐好,拿了一个白煮蛋, 放在桌上磕了磕,递给他。这下他算是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开始专心致志地剥鸡蛋壳。

烧饼加上豆花是我的,这个烧饼师傅也是逃荒之中的一位,他在城门口只是试试说,自己会做烧饼,怎奈这门口的那些办事人员太过于了解我,一听会做饭立刻将他送到我面前。我让他试了试,烧饼齿颊留香,当场就将他一家子安置在这店里。

豆花里加上辣油和小虾皮,咬一口烧饼,喝一口豆花。常远则是要了鱼汤面,这区别于我的姑苏的面条,是用河里的小鲫鱼熬成的浓汤做汤底的面,再加上一碟子的浇头。蕴小子一小碗菜肉粥加上他手里的白煮蛋,不过他吃着碗里的,看着我的豆花。我推过去,他用勺子舀了一口塞进嘴里。立马就吐了出来,我拿出手绢给他擦了,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被阿娘瞪了一眼道:“你自己吃辣的,孩子这么小,又不吃。逗他做什么?”这个时候常远把孩子抱了过去,舀了一口他的鱼汤,喂他。一吃到鲜香的鱼汤,这下菜肉粥不要吃了,白煮蛋也放下了,霸住了他爹的鱼汤面,开始吃面条了。常远无奈接过他的粥和蛋一口一口吃掉。

这个时候阿牛带着他媳妇和继子继女还有两个老人过来。“爷,奶娘!”阿牛弯了个腰。

杨家两个老人见我们要行礼,常远阻止道:“老人家,免了免了!没看见大家伙儿都坐着吃吗?要是都行礼,就没消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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