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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绛一愣,来得好快!李晔下意识地抓住李绛的手臂,又听那随从说道:“圣人要四郎君也去。”

“我?”李晔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随从用力地点头:“人就在府门前等着,请尽快做准备吧。”

若说是因为火袄教一案,与他何关?李绛却神情凝重,叹道:“该来的总归是躲不过。为父还是牵连你了。”他也不肯多说,命人进来更衣梳头。

李晔因暂时没有官职在身,便还是只穿了寻常的衣裳。李暄找来的时候,父子俩已经收拾停当,正准备出门。李暄问道:“父亲,您这是要去哪里?”

李绛沉声道:“进宫。”

“您可是为了二弟的事去求情?我与您一起去。”李暄说道。

李绛看了他一眼,忽然斥道:“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糊涂!你回来求见我,我便知是为了二郎的事,故意不见。你也不想想看,现在李家是什么光景!谁能救他?谁又能救得了他?若我不能从宫中回来,你就一人撑着家业吧!”说吧,拂袖离去。

李暄怔在原地,李晔对他行了一礼,跟在李绛的后面走了。

第96章 第九十五章

晌午前下了一场大雨,屋外的几片芭蕉叶显得翠绿如洗。嘉柔原本睡得很沉,却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

好像是云松在跟秋娘说话。云松要进来找她,却被秋娘拦住了。

嘉柔下意识地要推身边的人,却抓了个空。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李晔已经不在了。窗外涌进一阵雨后泥土的气息,她起身整理好衣裳,对门外的两人说道:“别吵了,都进来吧。”

秋娘带着云松进来,云松跨前一步说道:“郡主,不是我有意打扰,而是皇上召相公和郎君进宫。大房的小娘子找到我,要我赶紧来告诉您一声。”

在家中时,李心鱼突然跑来找云松,云松十分意外。这小娘子平日都不出县主的院子,更少与外人接触。原本就是个半大的小丫头,云松都没把她当回事。可她说话时的模样,一本正经,让云松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他们这些下人都没把进宫的事看做危险。

“是心鱼让你来的?”嘉柔皱眉问道。李心鱼一定知道什么,想必这次皇帝的召见没有那么简单。她在屋中踱步,若真出什么事,宫中有什么人能庇护李晔?她问道:“广陵王回来没有?”

云松连忙说:“回来了,不过没有进城。据说大军正在不远处的营地驻扎,侯着圣人的旨意。”

嘉柔想了想,对秋娘说:“你去拿一套男装来,再打听一下,广陵王的大军具体在何处驻扎。”

秋娘应声去办,云松问道:“郡主这是要做什么?”

“我亲自去找广陵王,请他回宫。现在宫中,能帮大人和四郎的,只有他了。”嘉柔说道。

可云松却道:“万万不可。那是军营啊,您是女流之辈,过去实在太危险了。或许圣人只是找相公和四郎君说说政事,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严重。”

嘉柔摇头道:“绝不会是政事。四郎没有功名在身,更无一官半职,若是谈政事,让大人去就可以了,为何要四郎同往?这里头肯定有不对劲。我只有办法见到广陵王,你不必担心。临行前,我要你收好的锦囊,可还在身上?”

云松点头,把一直小心收在怀中的锦囊取出来:“我一直收着,还没来得及交给郎君。”其实嘉柔走后,她留下的字条和链子,都被云松发现了,也偷偷藏起来。

云松不知道郡主为何要留那样两句话,好像是不准备回来一样。还想等见到郎君时,再私下告诉他。可是他看到郎君跟郡主一道回来,便知道雨过天晴了,一时也没想起这些事。

嘉柔接过锦囊,从里面把印章取出来,交给云松:“你现在去修行坊街口的米铺,找一个叫张宪的人,把这枚印章给他看。告诉他你是郎君的心腹,郎君已经被召进宫,问他可知是何事,是否可以找人帮忙。然后依照他的指示去做便是。”

白石山人在朝中肯定还留有人脉,像除夕当晚的事,太师便出面保下了王承元。因此嘉柔第一个想到张宪,也许他能帮到李晔。

云松不知这张宪是何等人物,也不敢耽搁,转身出去了。

过了会儿,秋娘拿了胡服进来,伺候着嘉柔换上衣裳。她说:“郎君走的时候,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郡主。郡主的脸色不太好,还要出去吗?”

嘉柔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道:“我没有事,这一趟不得不去。你们留在此处等消息。”

秋娘知道多劝无益,只道:“您自己多加小心。”

嘉柔拿了剑出门,向马房要了一匹马。她本想单枪匹马去广陵王的军营,可有两个护卫硬要跟着她。她不想耽搁时间,只好带着他们,一路飞奔下山。

广陵王的军营离得并不远,遥遥望去,大大小小的营帐犹如起伏的小山包,营地里有穿着甲胄的士兵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嘉柔跳下马,走到营前,对守门的士兵说道:“云南王府木嘉柔,有要事求见广陵王,还请二位帮忙通报一声。”

那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军营重地,女子不得擅入。”

嘉柔说道:“我不进去,但请广陵王移步相见。关于玉衡先生的事,万分重要,还请二位行个方便。”说着,便要把钱袋塞过去。

那两个士兵自然不敢收。他们未必认识嘉柔,却知道玉衡先生乃是广陵王身边的亲信。这次军中的粮草之事,便是他解决的。他们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才说:“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看。”

“多谢!”嘉柔抱拳道。那人小跑地进入营中,嘉柔在营前来回走动,不时朝内张望。过了会儿,广陵王没来,倒是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走出来。他长着一张国字脸,蓄着虬髯,虎目生威。

他信步走到营帐外面,身后跟着一队士兵,阵仗很大。

“这里发生了何事?”他问道。

守门的士兵连忙说:“这位娘子自称是云南王府的人,为了玉衡先生的事,要求见广陵王。”

那人沉声道:“广陵王正在整顿军务,无暇见闲杂人等。你若有事,便说给我听。”

“请问你是……?”嘉柔迟疑道。

守门的士兵赶紧解释:“这位是卫国公,广陵王的副将,跟他说也是一样的。”

原来是卫国公郭淮,还当是谁这么气派。嘉柔坚持道:“抱歉,这件事我只能亲口告诉广陵王。”

郭淮闻言,挑了挑眉,审视嘉柔:“你说自己是云南王府的人,可有什么凭信?既是云南王府的人,怎会与玉衡有交集?莫非你是冒名顶替的刺客?”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警觉起来。在河朔的时候,想要行刺广陵王的人不在少数。

“国公此话何意?”嘉柔知道郭淮是故意如此说,不想让她见广陵王。。

“要杀广陵王的刺客不少,你形迹可疑,我非但不能冒险放你进去,反而要抓住你,好好审问一番。来啊,拿下。”郭淮吩咐左右,立刻有一群士兵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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