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我要去!”余树礼固执,侧头大喊,“二哥,帮我拿外衫!”至于他,就这么紧紧抱着蓝生,不许他趁机偷跑。
蓝生回头眨巴眼睛,余树仁屁颠屁颠跑去拿衣裳和头巾。男人出门简单,余树礼船上衣衫,裹上头巾,跟着出去。
“二哥,二哥,快走,不然跟不上了。”余树礼手忙脚乱的裹头发,跺脚着急怕蓝生不等他。
余树仁敲他一个毛栗子,“傻子!”
走到半路余树礼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激将法吧?是吧,是吧?”然后一双星星眼望着蓝生。
蓝生悄悄戳他额头,笑道:“小傻子,规矩走路,你要变小猴子吗?”
余树礼乖乖走路,这年头在大街上打闹不是感情好见证,而是没规矩的表现。街上除了腰部以下的顽童和吊儿郎当的混混,谁会在街上嬉闹。
蓝生订了一家本帮菜,特色面食,汤水滋补,利于余树礼这个小傻子养病。
吃了饭回来,蓝生安排余树义整理带来的书籍,余树礼看家打点,自己带着余树仁去看房子。
“大哥,你怎么知道四弟会受你激将?”走在路上,余树仁小声问道。
“摸清虚实,对症下药。四弟是三叔和三婶第一个儿子,又因早产身体不好。对长子的倚重、对幼子的疼爱,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以往,家里最忙到时候,三婶也只让他到田里捡稻穗,和姊妹们做一样的事情。四弟抱怨三婶管得严,却忘了从小他只要一撒娇捂胸口,三婶什么都替他办了。”
“大哥是说四弟懦弱吗?”
“是。所以,想担起责任,自己必须先立起来。就从这回开始吧。”
余树仁点头,想想这一路来的情景。四弟身体不好不是他的错,自责愧疚肯定也是出自真心,可在如此关头,最该伤心的大哥忙前忙后照料他们。兄弟再多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帮不上忙,还只会添乱。余树仁深刻反省,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做个“能担责任”的人。
蓝生看和余树仁脸色来回变幻,一耸肩,往城北去了。
在相同的文化背景下,各朝各国都城都是差不多的布局。蓝生大致走了走,确定了此时的物价、流行和讲究,找了家牙行。
蓝生与牙人交谈的过程,余树仁全程哑巴,安安静静看着,期盼能从中学更多。
“大哥,光给牙人的中介费就要十两,听他说城里房子都贵,咱们租得起吗?”出了牙行门,余树仁才小声问道。
“十两是我们租成了之后的价格,如今只给了二两定金,牙行想做生意,肯定按照我们的要求认真找。”蓝生笑道:“刚刚我和他的谈话听懂了吗?”
“大致懂。”
“他打头第一句就问我是不是来应考的举子,说明牙人眼睛尖,这样的人不好糊弄。应考举子这时候正该在考号里了,现在还在街上晃荡的,肯定是准备下一科的。我承认了,牙人就知道我们租房子至少以年起步。牙人虽然精明,可我也要表现自己的实力。就是不着痕迹的告诉他,我虽是外乡人,可清楚京城房价行情,更懂房子好坏,他骗不了我。如此牙人才不敢在房子、价钱上做手脚。交谈的时候,看他说话也能大致判断这个人是否奸猾虚妄,若遇到不合心的,怎么才能从他嘴里套更多信息而不交定金也是要注意的。”
“一句话就有这么多讲究啊!京城人这么精明,我都不敢和他们说话了。”余树仁又敬畏又心虚。
“还说四弟傻,你更傻。这些东西熟练了,自然而然在脑子里转一圈就出来。旁的不说,只说种庄稼。挖地刨多深,考虑种子发芽更容易顶破土层。一个坑里丟几颗种子,根据种子发芽率来的。间株的时候要估算长大后的高度宽度。说起来这么复杂,你种地的时候每个步骤都在心里默念注意事项吗?”
“哪能啊?顺手就种了!”
“是啊,顺手,可种出来也不必深思熟虑的差,对不对?这些注意事项已经成为习惯了,自然而然做出来。”蓝生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熟能生巧,多练。”
不是蓝生啰嗦,像教小孩儿走路一样手把手教,掰开了、揉碎了讲,实在是偏远地方的人见识有限。余树仁他们,此前的人生都束缚在土地上,镇上都少去。一下子到了天下繁华之首的京城,见着满目绫罗锦绣,羞得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不说清楚,他们怎们快速融入其中。
“走吧。”
“大哥,去哪儿?”余树仁紧紧跟上。
“你不是说银子不够用吗?带你赚银子去!”
第57章 一家之主6(倒v)
礼哥儿的毛病是懦弱担不起事儿, 那余树仁就是太自卑了。不是唯唯诺诺、不知手脚如何方那种自卑,而是坚信自己不会读书,成不了大人物的不自信。
“大哥,我太笨了,昨天背下来,今天又忘了。结结巴巴还总掉字, 你教三弟和四弟吧, 他们比我聪明。”余树仁看蓝生叹气, 自我解嘲道:“大哥, 你别担心, 我早知自己没长读书那根筋。小时候也上过私塾, 先生都说朽木难雕。”
“二弟, 今天先到这里,你陪我去京郊一趟。”言语的力量有限, 蓝生决定让他亲眼看看普通人是什么水准。
两人雇了马车往城外去, 这些日子, 余树仁还学会了赶马车, 这在乡下已经是“把式”了。大哥还说以后要教自己骑马,骑马啊, 以前想都不敢想,也不知大哥怎么会这么多东西。想想大哥不十分突出的成绩, 肯定是这些小事耽搁了精力。这些本事虽小,在乡下去世能安身立命的本钱。余树仁每每想到自家大哥在读书之余还要想着如何为家里打算,为日后打算, 就忍不住心酸。
蓝生哪儿知道余树仁脑补他是一个小可怜,带着他去京郊蒙学听课。
“先生讲的,你听得懂吗?”蓝生在屋外树荫下问道,透过半开的窗户,屋外他们能清楚听到里面的授课声、朗朗读书声。
“听得懂。”余树仁点头,“先生讲得很好。”
“那换你来讲,你讲得出来吗?”蓝生又问。
“我官话不好。”
“除开官话呢?”
“能!”余树仁斩钉截铁道,他虽然不能和考中举人的大哥相比,但和教授蒙童的童生相比,还是有自信的。
“这是上科得中的秀才。”蓝生施施然道。
余树仁马上反口:“我再听听,秀才老爷肯定有独家秘诀。”
看,一听说身份,就开始迷信权威。
老家给孩子开蒙的都是久考不中的老童生,一辈子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混上。京城奢侈到让秀才来给孩子开蒙,果然是天子脚下。余树仁心里感叹。
蓝生看他钻牛角尖,又带他去了另一家私塾。天将黑才京城,赶着宵禁之前入了坊。
“怎么样,觉得自己和今天见过的人相比如何?”蓝生轻声问道。
“大概,差不太多。”余树仁不敢确定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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