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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青还是那样清清冷冷的看着他,眸光都未有一个闪动。

以致素来吊儿郎当的陆小凤也不得不正色对待,文雅起来:“今日冒昧打扰,是为了西门吹雪。”

“你有所不知,西门吹雪已和叶孤城相约紫禁之巅比武。西门吹雪的剑的杀/人的剑,有去无回,从不落空。叶城主天外飞仙、一剑西来,出剑必然见血。两者本该王不见王,如今比剑,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我知西门吹雪内心之坚,坚比磐石,非人力所能扭转。那为何不增加他的胜算呢?”陆小凤摸摸鼻子,好似无奈承认自己的小心思似的,“枉我陆小凤自认洒脱,如今也犯了帮亲不帮理的毛病。若是两位绝代剑客都能保存自然皆大欢喜,若是非要有一人陨落,西门吹雪与我关系近,我总希望是他活着。”

“孙姑娘,如今你和孩子已经成了西门吹雪的羁绊。方才在屋外听见……咳咳,你对西门吹雪也不是无情,为何不安安他的心呢?”

陆小凤的口才名不虚传,可今日的孙秀青早已非吴下阿蒙。

“陆大侠说完了,就请回吧。”孙秀青不为所动,作势关门。

“你一点儿都不为所动吗?西门吹雪为你推迟了比武日期,他待你之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小凤!你太放肆了,你还记得这是哪里吗?峨眉山!我师父是怎么死的?若非你引出金鹏王朝旧事,我师父怎么会死?真相早已大白于天下,我师父并未背叛旧主。是你色令智昏,中计追查。既然揽事,又不能明察秋毫,致使霍天青暗算我师父,若非如此,我师父何以倒在西门吹雪剑下。我今日种种为难,通通拜你所赐!”

“陆小凤是侠探,是江湖闻名的大侠,我孙秀青敬你侠名,以礼相待,不是怕了你。我与西门吹雪之间,何时轮到你插嘴!哈!这就是陆小凤,只顾着自己的名声、潇洒和风度,什么时候管过为你的盛名铺路的凡夫俗子。”

“滚吧!”

孙秀青怒气冲冲的甩上门,没给闻名江湖的陆小凤半点儿面子。

陆小凤犹如掉进河里的落汤鸡,搭拢着一身鸡毛,狼狈后退。不远处隐在梅花树下的花满楼静静微笑,叹道:“素来无往不利的陆小凤也有吃瘪的时候。”

“花满楼啊,你说我当真错了吗?独孤掌门确实不曾背叛小王子,是小王子被中原繁华消弭心志,是霍休野心太大……”

“难得你也有想不通的时候。因果循环,此事确实是霍休一党阴谋,可独孤掌门亦有责任。他是金鹏王朝旧臣,昔日承了恩惠,今朝承担后果,没有你也会卷入其中。独孤掌门若能在和霍天青比武之后言明,以西门吹雪之磊落,定不会乘人之危。若是独孤掌门内力充盈,以他之经验,收放自如,两人未必有一者必须死。唉,也不会有孙姑娘今日为难。”

花满楼拍着陆小凤的肩膀道:“孕妇脾气不好,你多担待吧。”

“我就不明白了。独孤掌门是独孤掌门,孙秀青是孙秀青,既然喜欢,为何不在一起。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洒脱自如,即便独孤掌门在世,也乐见孙秀青嫁入万梅山庄。”陆小凤耸肩道。江湖上有多少一见钟情、一剑泯恩仇、一笑置之。长辈的恩怨,何时会遗祸晚辈,但凡遵守江湖道义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所以你不是孙姑娘,独孤掌门若是在世就好了。”花满楼倒是可以理解,江湖人自我、独立,素来凭心意办事。喜欢就在该在一起,这是江湖浪子陆小凤的思维,别的爱恨情仇都无关紧要。可花门楼是官宦豪商之家出身,从小也是受传统儒家教育长大。天地君亲师,独孤掌门的重要,是父、是师,孙姑娘如何割舍得下。

“走吧,走吧,西门吹雪不是在山下落脚了吗?我再去劝劝。”虽知无用,但还是要去唠叨几句,陆小凤叹道:“难道我水平退步了,自贬成那样,孙姑娘还是无动于衷?”

“是退步了。”温柔可亲花满楼也有恶趣味的时候,“陆小凤不行,试试落汤鸡?”

“花满楼!你学坏了!”陆小凤哇哇大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花门楼微微一笑,提气飘过积雪,往山下而去。

两人笑闹着下山,虽都没有明言,但他们都清楚,孙秀青已不是往日那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新秀。如今她的修为、她的心性,假以时日,峨眉将再出一位高手,也不知是否会再掀江湖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啊,小可爱们!

第35章 峨眉秀色4

西门吹雪就住在峨眉山下的小院中,而今的峨眉代掌门马秀真虽然没有明说,可终究是不欢迎他们的。为着所谓名门气度不得不接待他们,可怜香惜玉如陆小凤、温柔体贴如花满楼,怎么会为难临危受命的马秀真。

陆小凤在院中饮酒,这只落汤鸡,什么时候都不忘喝酒。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峨眉山大雪纷飞,这山脚下,倒是山花烂漫。”陆小凤随手在院中折一朵花儿把玩。

花满楼不赞同瞪他一眼,花儿好端端的开在枝头,为何折下。可了陆小凤心情烦闷,花满楼只能假装自己真是个瞎子。

“西门吹雪还不动身,不过推迟一月而已,从蜀中至京都,快马七日,还要留出静养的时间……唉,我对西门吹雪是越来越没有信心了。”陆小凤叹道。

“西门庄主如今心不静,早早启程,未见得有用。既然在此地他能心神安宁,就让他在这里吧。”

陆小凤不得不承认花满楼的话有道理,可又忍不住一声长叹,“得得得,我们喝酒去,眼不见心不烦!”

西门吹雪就在屋内擦拭长剑,如陆小凤所预料的,他的心不静,从下山那天开始,就不静。可孙秀青不愿他上山,峨眉也加派了人手守卫,拦不住他,可发现他不难。既然答应了,西门吹雪不屑暗中行事,即便心绪不宁,也强自按捺。

远远的,西门吹雪听到有人提气轻飘入院。西门吹雪仿佛毫无知觉,仍旧擦拭着长剑,只因他知道,只要长剑在手,不论什么人、多少人,西门吹雪无惧!

下山的是马秀真,衣裳上尚有水汽。峨眉的飞雪在下山的途中化作露珠,沾湿了她的衣裳。孙秀青有孕一事,从头到尾只有她知晓。即便是在外游历的两位师兄,也未曾告知。

所以,当孙秀青生产的事情,只有马秀真亲自下山通知。

“师妹为你诞下了孩子……”

话音未落,西门吹雪已经急射而出,如流星、如寒光。西门吹雪自七岁识剑之后,从未觉得自己的手不稳,如今却抖得几乎握不住剑。可他终究紧握长剑,纵身而出。这就是西门吹雪,任何时候,都不能、不会放下剑。

峨眉后山,木屋外。

一向勇往直前的西门吹雪迟疑了,他想推门进去,婴儿的啼哭声在召唤他,那是仿佛嵌入血脉的召唤。可他却有些胆怯,很可笑是不是,一个大男人,剑神、西门吹雪,胆怯了。

他突然想起医书上的话,妇人生产,最忌受寒,他一身寒气是否会冲撞?婴儿娇嫩,极易受惊,他满身杀气,花满楼不愿直面,是否会吓到孩子。患得患失之间,孙秀青的声音响了起来。

“进来吧~”屋内孙秀青轻声唤道,“在外间熏炉上烤干衣服……窗边有热水。”

孙秀青一步步指挥着他把自己打理干净,终于能进去了。

屋中没有血腥气,只有淡淡的奶香味儿和奶腥味儿,温暖的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让人沉醉。

西门吹雪心兀得往下沉,这不是刚刚生产的场面,他竟然没在生产的时候等在屋外,他们之间,竟然已经生疏到这个地步了吗?

“过来,你瞧,他是你的儿子。”孙秀青招手呼唤,西门吹雪愣愣走到床前。

低头一瞧,还在刚刚还在嚎啕的孩子,如今却闭着眼睛睡得香甜。脸上还有未褪净的淡黄色,可在西门吹雪眼中,比任何孩子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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