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这样的一个念头才在脑袋里出现,林雪涅就在桥上跑了起来!在她的右侧,属于现代布拉格的那一边更为拥挤。而在她的左侧,属于一个世纪以前的布拉格的那一边则更为宽敞。可林雪涅却并没有只待在一个世纪以前的那一侧上那么厚此薄彼。事实上,她在查理大桥上跑出了一个蜿蜒的s型!
那份时空交错的奇妙感受让林雪涅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欢呼声。这让桥两边的人们都因为她的这一举动而对她行以注目礼。可林雪涅却并不因此而有所收敛,反而和处于两个不同时空的游人们笑着打起了招呼!
她在这条路上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当她走完这座大桥的时候,属于现代的布拉格的气息就此消逝,而下了桥之后的那条路上也再没有了出售那些旅游纪念品的商店。但是这一次,她却并没有流连这里,她只是依旧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周围,打量那些人和物,而后再一次的转身。
当她再一次地面对查理大桥在老城区那一侧的桥头塔时,她的内心没有了踌躇,只是期待已久,并且雀跃的心情即便是在一个最细微的眼神中也能够展露无遗。
她又一次地走上了查理大桥,带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心情走过那属于一个世纪以前的查理大桥。当目光触及眼前那一切的时候,她会发现,除了游人的打扮,这座大桥在一百年的时间里几乎毫无变化。
那么,就像林雪涅所料想的那样,当她再次走完查理大桥并转身的时候,一个世纪以前的布拉格就在她的眼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所身处的这个时代。
在发现了这个奇妙的,开启与关闭这一时空的钥匙之后,兴奋之下的林雪涅不禁在这座大桥上跑了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来回。那种感觉就好像第一次看到了电灯的人,在最初的惊诧之后会忍不住想要动动手指把这个它开、关、开、关个不停!
她就这样在查理大桥上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来回,直到她喘得都跑不动了,直到她的腿都有些打颤了!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看着眼前美景的林雪涅往后退了两步,并就这样撞到了一个人。感觉自己都有点晕乎乎了的林雪涅还没来得及和身后的人道歉,就听到了文件散落一地的声音!
完、蛋、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林雪涅连忙用德语和捷克语都说了一遍道歉的话语,然后她就蹲下来给被她撞到的人收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当林雪涅看到掉落在地上的这些居然是写满了潦草的物理公式并画着图形示意的稿件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她连声和那位也蹲了下来收拾起了资料文件的先生道歉,而那个明明穿着西装却把西装穿出了一股子邋遢味儿的男人则让她不要太惊慌。
“掉在地上的讲义捡起来就好了,小女孩。其实我刚才也没有在看前面。”
“实在是……实在是非常抱歉!”
听到对方用德语和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林雪涅又连忙说了句道歉的话,却是在视线对上对方的脸时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一张熟悉到了让人几乎能把他的名字脱口而出的脸,看起来仿佛还没睡醒的眼睛还向她眨了眨,可林雪涅却偏偏愣愣地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名字!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散落在了地上的讲义和资料已经被收拾好了,在将它们都弄整齐之后,这位一定是有着大学问的先生就把那些都收进了文件夹里。
在文件夹被合上的时候,林雪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写在上面的……文件夹主人的名字。
a……什么b……?e……e什么t?
“阿尔伯特……?”
林雪涅试着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通过那潦草的签名中能让她辨别的单词尝试去猜一猜对方的名字。那个有着略显可爱的圆脸蛋的男人则在林雪涅念出了这个名字之后笑着和她点了点头。
“对。”
感觉自己的心脏中了一箭的林雪涅又伸手按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小心脏继续说道:“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是的,这是我的名字。”
在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后,这一年才只有39岁却已经提出了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的爱因斯坦拿着他的文件夹站起身来,并向着老城广场的那个方向走去。在那里,有着爱因斯坦曾经授课过的大学——布拉格大学。
完完全全就震惊脸了的林雪涅不敢置信地望着爱因斯坦离去的背影。事实上,从她昨天到了这座城市起,这样的表情就已经在她的脸上出现过很多次了!可林雪涅却觉得这样的表情应该还能再出现很多很多次!
现在,已经在这座并不短的桥上来来回回地跑了很多次,感觉自己已经要虚脱了的林雪涅毫无选择余地,她只能又一次地跑了起来,并且她还边跑边喊道:
“请等一等!爱因斯坦先生!不不,是爱因斯坦博士……不不也不对!是爱因斯坦教授!我能问您要一个签名吗!我看过您的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虽、虽然只有几页!但我想我大概明白您的这两篇论文写的是什么!他们应该给您的这两项理论颁两个诺贝尔奖的!”
第6章 只要入戏深
2018年,布拉格。
这是一间带有天窗的卧室,就在布拉格城的城堡区,它不像老城区那样热闹,也看不到查理大桥,却离布拉格最为著名的城堡更近了。
当屋子的主人坐在那张单人床上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布拉格的星空。并且,由于这间屋子正位于整栋楼的顶层,因此住在里面的人甚至可以踩上天窗前的那五格楼梯,而后推开天窗,走上红色的屋顶。
当然,在红屋顶的边上,还围着一圈黑色的荆棘护栏。
这正是林雪涅挑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的让她满意的房子。首先它足够安静,其次它并不很大,坐在这间卧室的单人床上望向天窗会能够让她感受到她所希望拥有的孤独感。
那样的孤独感也正是卡夫卡在他的整个创作生涯中所希望拥有的。
又或者说,那会是很多作家都希望在自己的创作环境中营造出来的感受。
可是你和现在的林雪涅谈这种高深的孤独感她根本就不能理解。或者说她以为自己能理解,可事实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此时此刻,她就坐在床上,膝盖上摆着一本翻开着的中文版《癔症的研究》,而并不大的单人床上则还放着一本她今天才去书店买来的,捷克语版的《相对论》。
可指望林雪涅能够看懂那本捷克语版的《相对论》,那就好像去指望她能够真正明白她的偶像卡夫卡所追求的那种孤独感一样,这完全就是一出撕心裂肺的鸡同鸭讲!
那就更不用说,林雪涅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完美地演绎出了什么叫做“懵逼脸”。
她就懵在那里,而海莲娜打来的电话则就在此时追杀而至,让她如提线木偶一样接起电话。
“所以你今天看到爱因斯坦了?还追着他一起去了布拉格大学听他的讲座?”
还懵着的林雪涅用力地点了点头,却在做了那样的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正在打电话呢!对面的人可看不到她做了什么动作!
于是她连忙换了一副深奥有内涵的样子,用深沉的声音说道:“是的。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是追在他的后面,告诉他我看过他的相对论。然后又和他说了一下我在高中学到过的相对论里最粗浅的部分。他看起来很高兴,然后就告诉我他正要去布拉格大学做讲座。他说他以前在布拉格大学做过授课教授,这次则是专门被校长请回来的。准备要讲的正好就是《广义相对论》的引力方程式。”
当林雪涅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反射弧过长的人在一件事过去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在和自己的朋友们提起它的时候给出了她对于这件事应有的反应。
林雪涅盘起腿来,并坐直了身体,继续说道:“然后我就问他,是吗?教授,我能不能也跟过去听您的讲座?我虽然是学音乐和日耳曼文学的,可我对您的物理理论非常非常地感兴趣啊!这一定会是我毕生难忘的一次经历啊!然后!然后他就答应了!他还让人给我安排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天知道我有多想拿出手机把这一幕照下来,但我的手机还是开不了机。”
电话那头的海莲娜听着林雪涅用这么兴奋的声音说出了一堆一堆的可怕的幻觉。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或许就会给自己的这位病得非常严重的朋友糊上当头一棒,再接着给她来上一句:“你疯了吗!”
可海莲娜不是,并且她还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出色的专业素养促使她在自己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问道:“然后呢?你听懂他在讲座上都说了些什么了吗?”
只一句话,只这么一句话就让先前还兴奋地说个不停的林雪涅好像被人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懵了的沮丧之中,颓废地躺靠到了自己的床头。
“没有,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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